馮書雁不是不願意幫忙,而是媽媽的任務下達得之繁瑣,想起來了就會發條語音給他。
因爲他本身并不會選菜,所以不管是被安排買啥,強迫症很嚴重的媽媽都要具體地規範一下。
比如:“你給我買一斤獨蒜,獨蒜知道長啥樣兒嗎?就是紫紅色蒜皮兒的那種。一頭蒜隻有一個,不是好幾個組成一頭的那種,所以叫獨蒜。就比你的大拇指大一丁點兒,要買幹的啊,别買濕的,做酸菜才用濕的,我是要燒菜用的!”
“買幾根兒黃瓜回家,要綠油油身上帶刺兒的,最好是把頭還帶花兒的,帶點兒黃色的就堅決不能要啊,老了!哦,對,要買直溜的,别買長得曲裏拐彎兒的啊,也别買太粗的了,都是籽兒,就挑細長直的綠的!”
“給我買根兒藕回家,要紅花藕啊,炖菜用的,必須得是紅花藕,白花藕是脆的炖不爛。哦,你知道咋分辨不?紅花藕的藕節子那裏是有點發紅的。”
馮書雁真的覺得,那些語音聽得他是一個頭有兩個那麽大!!
他真的不是不願意買東西,而是不願意反複聽那些“60秒語音方陣”!
因爲聽一次根本也記不住啊!
雖然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是,買回家的東西,經常還是會被媽媽嫌棄。
馮媽媽總是在做完飯以後,大家都上桌開始吃飯的時候就開始數落他了。
今天這樣沒買對,昨天那樣買老了,反正他做的事情越多,能被數落的地方反倒是越多了。
馮書雁終于搞明白爲啥裴炎和程涵亮明明是本地人也不跟家人住在一起了!
果然,男人在成年以後就是應該搬出去住,哪怕天天吃外賣,但是清靜啊,清靜的家:那就是天堂~
過完農曆年以後,馮書雁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果斷地搬出住了。
他歡喜地唱起了歌:“春天該很好,如若有新房!”
自由的日子沒有過到一周,馮書雁就被母上大人召喚回家了。
馮書雁就納悶了,他們的母子關系真的就是這麽遠香近臭的嗎?
不見要想念,天天在一起又要嫌棄。
縱然心中諸多不解,馮書雁還是乖乖按時出現在家裏了。
馮媽媽看到他便說:“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天天都吃外賣的是嗎?下巴怎麽又變尖了,你都要瘦得脫形了知道嗎?”
馮書雁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尖下巴,好像是挺骨感的了。
不過有人爲了變成尖下巴不惜切骨頭,墊下巴,花錢還有風險,他天然就能長成這樣,不好嗎?!
馮媽媽端出炖好的牛骨頭湯,招呼他吃飯,然後在他盛飯之前就先遞給他一碗炖得軟爛的牛排骨說:“把這碗先吃了再吃飯,瘦得跟猴兒似的,每天有吃飽飯嗎?”
馮書雁不敢違抗母親,低頭吃飯,虛虛應着。
馮媽媽終于坐下來以後,邊吃邊說:“這周你陪我去吃個酒席。”
“啊?”馮書雁驚訝擡頭,“什麽酒席?”
“你大侄女兒結婚,你爸不是出差了嗎?隻有你陪我去了,地方比較遠,你要負責開車。”
馮書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才想起來,他,确實有一個年齡比他還大的:侄姑娘。
大侄女兒跟馮書雁的年齡相仿,長輩比小輩的年齡小這種事,也不是那麽常見,所以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有點怪怪的,也不是不好,但也不是特别好,總覺得隔着一層,有點别扭。
馮書雁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大侄女從小就特喜歡繞着他這個小叔叔轉悠。
猶記得,當年他倆總在一所學校裏念書,因爲大侄女兒比他高兩屆,所以每每就是他進念中學一年級的時候,大侄女兒就已經是中學三年級的畢業生了。
兩人的校服顔色不一樣,一看就知道她是學姐。
大侄女經常去馮書雁班上找他不說,還很喜歡在各種場合大聲地喊他:小叔叔。
馮書雁真的是想起來都覺得腦闊疼!
他曾語重心長地跟大侄女兒說:“在學校裏,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那怎麽行呢,一日爲叔叔,終身是我叔叔,小叔叔!!”大侄女兒一點兒不買賬,小叔叔叫得很又響亮又頻繁。
馮書雁渾身寫滿尴尬,但他又不能封了大侄女兒的嘴,總覺得她就是叛逆期到了,越是不讓做的事越是要做,既然她就是圖一樂,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他也隻需要忍一年,一年後她畢業升學,他就清靜了!
結果,兩人高中又在一所學校裏,大侄女兒又繞着他叫了一年小叔叔,這下全年級都知道馮書雁有個年齡比他還大的侄女兒了!
不笑,那是不可能的。
高中生的日子多枯燥啊,任何奇聞異事都能成爲談資笑點。
馮書雁高二的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因爲,大侄女兒念大學去了,再也沒有人在校園裏追着他叫小叔叔了!
結果,他真的是低估了大學生閑的程度,他的大侄女兒上大學後,不僅學會了化妝打扮,還把頭發給燙卷染色了!
她就那樣打扮得既時尚又漂亮地站在校門口等他,翹首以盼的樣子跟頭長頸鹿似的,然後在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裏,準确地發現他,再脆生生地喊一句:“小叔叔!!”
Shit!
回憶到此,馮書雁忽然覺得:“整個學生時代都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對我示好的原因終于被我找到了!絕對是我大侄女兒幹的好事!
人家要麽就顧着笑我了,沒注意到我長得帥又迷人!要麽就是誤以爲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敢靠近我了!是她埋葬了我本來有希望出現的早戀!”
“啊,這個搗蛋精居然要結婚了!倒是很想康康是哪個倒黴蛋這麽倒黴要娶那個調皮鬼呢!”
馮書雁簡直就是迫不及待自告奮勇了起來:“好啊,好啊,我周末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