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光聽都能感同身受的局促新人期,本以爲自己讀了十幾年書武裝過的頭腦,要把工作做好不過是小意思,結果卻是:工作分分鍾教你做人。
過分感同身受了,讓他都跟着窘迫了起來,屏氣凝神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葉經理把我做成一團亂麻的事情接手了,她很快就取得了客戶的信任,扭轉局面的速度之快真是震驚我全家。從那以後我對她都是又敬又怕的。”傅蕾喝了一口酒,緩了緩心神才又接着說,“葉經理後來跟我說,我是個新人,不能把事情做好本來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随時都準備好要爲我補位的,但我故意瞞報就會耽誤她及時補位,所幸她發現得及時給救回來了,讓我以後不許隐瞞她任何事,不然也有她都救不回來的狀況。”
“哦!姐姐果然很厲害啊!挽救你于危難之中了。”
蘇新橋忍不住稱贊道。
傅蕾表示:明明是我在訴苦,你這是在站誰的隊呢?!
“葉經理當然是厲害的,她厲害得像超人一樣的事現在整個集團都知道了啊,不然這次中國區爲什麽隻有她一個人去領獎……
要不是她去領獎了,我還沒有時間出來喝酒呢,那就是加不完的班啊……”
“姐姐去領獎了?”
“去了啊,差不多也該進行到頒獎後的酒會了吧,過幾天就會回來繼續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
所以說小橋啊,人人都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絕對不止是你一個人被社會毒打,不要過度放大自己的不幸,你正在經曆一切,姐姐都經曆過啦!”
小喬是什麽鬼?
算了,不重要!
蘇新橋認爲:“姐姐?你應該比我小吧?”
傅蕾倒不覺得自己比蘇新橋小,畢竟他是娃娃臉,她又化了妝,必須是她看起來更成熟一些的,于是驕傲地說:“那我也是你的職場前輩啊,你可以叫我前輩姐姐。”
蘇新橋搖頭,然後笑了一瞬:“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年齡變大,你怎麽争着要做姐姐?”
“感覺你對‘姐姐’有特别的尊重,還要客氣很多,完全就是‘姐姐說得都對’的邏輯,所以被你當做‘姐姐’感覺更好一些。”
這就說到蘇新橋的痛點了,他承認當時第一眼就被葉薰飒到以後,對她确實是俯首稱臣的姿态,可這事能不提了嗎?
他多想忘記那件事啊,畢竟喜歡師娘這種事簡直過分大逆不道了,他還要做人的啊!
蘇新橋咕嘟咕嘟灌了半瓶啤酒才說:“說起來,你好像對我師傅的印象很好是不是?你敢相信他是一個在工作上不苟言笑,對同事冷冰冰,對我超級嚴厲,一言不合就讓我滾一邊涼快去的人嗎?”
傅蕾想起裴炎的臉,覺得“冷冰冰”她能理解,但如果裴炎對她說“滾”的話,她不僅願意速度滾走,還願意問他,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再滾回去。
就是這麽沒有原則,就是“長得好看的小哥哥說什麽都對”,就是甯可被長得好看的小哥哥喊滾也不想被毒舌的葉經理挖苦。
蘇新橋這一開鑼,那簡直了,兩人就此陷入了“誰比誰更慘”的比拼較量之中無法自拔!!
傅蕾的主題就是:“我堂堂一個年輕貌美的富二代,做一份賺的錢還不夠自己花的工作,天天累成狗不說,還要被領導361度無死角數落,我到底圖什麽!是我家的錢不香還是我有受虐體質?!”
蘇新橋的主題是:“師傅明明比我多了好幾年的工作經驗,怎麽可以要求現在的我達到現在的他的水平,他到底懂不懂循序漸進和不要拔苗助長的道理!我已經這麽努力了,爲什麽他還是不滿意,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得到我家師傅的認可?!”
這一生都在爲夢想奮鬥的宮崎駿老先生曾說過一句至理名言:“‘努力’這種事是理所當然的,多得是努力也沒用的人。你不努力才不像話,有時候徹夜難眠也是必然的,那時候你會明白,沒有什麽東西能寬慰你、鼓勵你,全都隻能靠自己。”
世界不是遊樂園,生活不是幼兒園,它們都不負責給你快樂。
兩人一頓傾訴之後,思緒回到了那次聯誼,然後兩人突然發現:“我倆怎麽就這麽趕巧地,喜歡上了自己領導的戀人……”
兩人看着對方的時候,都覺得對方頭上頂着“悲催”二字。
現在想來,當時到底在想啥啊?
明明他倆的年齡才更接近,正在經曆的階段也相似,共同話題又多,當時怎麽就沒把對方看進眼裏呢?
因爲一眼就看上了别人的對象,所以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真是個大寫的悲劇!
現在仔細一看吧,蘇新橋發現傅蕾長得好漂亮的,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很美,仔細看更美的驚豔又耐看的美少女。
傅蕾發現蘇新橋有點天然萌,他不是任何話題都可以接得上話,但接不上的時候就會很幹脆地告訴她:我不太懂。
她喜歡這種坦誠,畢竟人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承認自己不夠了解并不羞恥,明明不懂還裝懂的人才讓人覺得太假,
傅蕾的酒喝到第二瓶的時候,草莓上來了。
已經洗淨并處理過的草莓旁邊還有兩朵捏好的奶油花。
對這個搭配毫無抵抗力的傅蕾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鮮紅的草莓,沾了一點奶油,吃得十分愉悅。
她贊歎地說:“果然,不能輕易得到的,總是更美味。”
蘇新橋嫌膩,沒吃,一個人很快喝到第四瓶啤酒,他需要去洗手間釋放一下。
傅蕾一個人坐在那兒,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有人拎着還剩半瓶的酒走到她面前,酒瓶咔哒往桌上一放,輕浮地說:“美女,一個人啊,我和朋友在那邊有一桌,我們人多,一起過去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