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推他濕淋淋的一顆頭,結果他卻是變本加厲地直接将臉貼在她的手背上,輕蹭着說:“這樣真好。”
因爲可以觸到對方,所以已經足夠好了。
一直漏風的那顆心啊,此時被填得滿滿當當的,再不懼風雨。
葉薰抽不出手,勺子還咬嘴上呢,口齒不清地說:“你zhao(叫)我jien(怎)麽ci(吃)冰?”
裴炎聞言,伸手将她的勺子拿在手裏,一臉得意地說:“我喂你吃。”
葉薰想打人,但她忍了一忍,鄭重其事地說:“這位先生,公共場合,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你這樣,我很想裝作不認識你。”
“我怎麽樣了?”裴炎一臉疑惑地說,“公共場合是不許秀恩愛呢,不許撒狗糧呢,還是不讓談戀愛呢?”
“你要注意一下路人的感受,人家并不想看到你跟我在這裏膩膩歪歪,奇奇怪怪,你有完沒完了?!”
裴炎認真地思考了葉薰說的這些問題,然後認真地提出了自認爲非常靠譜的建議:“那,去我家裏吧。”
葉薰表示:我有一個“滾”字想送給你,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裴炎覺得她的眼神裏都有“殺氣”在唰唰地往外冒了,終于收斂了一些說:“運動過後要休息一下的,去我家裏看電影吧,我做飯給你吃。”
“你會做飯?”葉薰都驚呆了,明明是連蛋炒飯都不會的人,還說要做飯給她吃!
水煮方便面再加一根火腿腸那種程度的“飯”嗎?
還是叫外賣來熱一下的飯?
裴炎賣了個關子說:“去了就知道了,說不定我可以給你一個驚喜呢。”
葉薰最終還是跟他去了,畢竟要打他也得關起門來打不是,公共場合,要注意形象管理,也要注意影響!
夏天的氣溫就是高,到裴炎家裏的時候,葉薰的頭發都已經全幹了,剛才在更衣之前隻沖了一下水,現在頭發摸起來異常的幹澀,她覺得有點不舒服,很是介意。
裴炎提議道:“你去洗個澡吧,頭發用洗發水洗一下就好了。”
葉薰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流氓:“我剛到你家,你就讓我去洗澡,這是什麽操作?”
裴炎一身正氣地說:“我發誓我剛才真的沒有任何邪念,但是既然你有這方面的想法,我當然全力配合。”
他說着就将自己的T恤一把脫掉了說:“走吧,一起洗。”
葉薰表示:我有一句“禽獸”想送給你,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裴炎一手拿着T恤,就那麽半裸着身體,望着她說:“在泳池邊要穿件衣服,但是在家裏可以不穿衣服的吧?”
葉薰一臉“震驚我全家”的表情說:“不穿衣服做飯?你是機器人嗎?不怕燙啊?”
“萌萌,你關心我啊。”
裴炎一臉甜蜜,伸手就要去抱她。
她一跳三尺遠,一副“你别靠近我”的表情,戒備地看着他。
“我給你兩秒時間思考,是你一個人洗澡,還是我們一起洗。”裴炎也不追,老神在在地說。
房子就這麽一點大,一共才五十幾個平方,她能跑到哪裏去,還不是手到擒來的距離。
葉薰轉身就去浴室了,還把裏外兩道門都給鎖死了:可怕,着實可怕,裴小炎這是到了發情期了嗎?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她洗完澡出來,看到裴炎在晾衣服。
今天遊泳用過的東西都已經清洗幹淨了,他正将東西晾曬在休閑區的飄窗處。
高層的光線好,陽光曬進房子裏,金光燦爛的一片斑駁的光影。
房間裏的溫度已經被空調降下來了,涼悠悠的,這就好像在沙灘上吃冰激淩一樣的感受,冷與熱的碰撞,最是舒爽。
葉薰用毛巾揉着頭發,忍不住誇贊道:“裴小炎……你現在挺賢惠的啊。”
裴炎晾完最後一樣東西,拿着盆兒,幾步走到她的都面前,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說:“想嫁嗎?”
那傲嬌中帶着自信,帥氣中帶着賢惠的氣質,讓葉薰的呼吸爲之一窒。
他倆其實甚少談婚論嫁,哪怕是在感情最好的時候。
年輕的愛侶總覺得“永遠”離自己很近,而“婚姻”離自己很遠,是因爲“永遠”是一個浪漫的存在,而“婚姻”卻是“永遠”裏面最爲現實的一環。
人們好像更樂意談論不能實現的事情,而不是能實現的事情。
就好像人們更願意談論夢想,而不是明天要進行的考試,或是手邊未完成的工作。
越遙遠,越浪漫。
越現實,越難實現。
他們已經過了再談論“永遠”的年齡,更爲現實的事情就這樣擺在面前:你未成婚,我未嫁,。
“婚姻”兩個字,正是他們接下來的人生規劃中很重要的一環。
裴炎本來是順勢開了個玩笑,卻見她吓得呆住了,他将盆放在地上,把她胡亂裹在頭上的毛巾拆開來,就着身高優勢,輕松地幫她擦起了頭發。
葉薰的視線落在他的鎖骨處,兩人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她也沒覺得尴尬或是不好意思。
是的,裴炎于她而言并不是一個尋常的男人,她熟悉他,了解他。
雖然他的變化挺大,但人和人之間的感覺是最爲奇妙的,在他的身邊,她很自然地感覺到了舒适和怡然。
不管他嘴上說得再誇張,她始終深知,其實他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而且,絕對不會真的做出太過火的事。
裴炎将弄濕的毛巾搭在椅背上,轉身在浴室門口的立櫃裏拿出吹風說:“坐,先把頭發給你吹幹了我再去做飯。”
直男還懂得給女生吹頭發的嗎?!
“我沒給女生吹過頭發,所以如果下手重了,你就告訴我,我會輕點的。”裴炎申明道。
葉薰将信将疑地坐下了,裴炎似模似樣地在她頭上抓了抓,把濕成一團的頭發稍微揉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