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她誠實地說。
裴炎的臉上露出了她初次見到他時的那種笑臉,單純的開心是裝不出來的,他如釋重負地說:“太好了,你還是喜歡花的。”
他願意接受她的任何改變,卻又不希望她變得太多。
這就好像離開家鄉很久的人,再次回到家鄉總會驚歎于家鄉的變化,又會因爲家鄉不是記憶中的樣子而傷感。
如果發現記憶中的某處還在,未變,便會覺得分外的驚喜。
馮書雁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倆出來,起身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就見裴炎雙眼晶亮地望着葉薰,一副怎麽看她都看不夠的樣子。
他兩步走到葉薰的身後,直接破壞了兩人之間粘粘的氣氛,說:“茶給我吧,你倆可以出來了。”
簡單一句話,讓葉薰囧到臉紅:我們在這裏很久了嗎?
馮書雁把茶端上桌,率先嘗了一口,是好茶,所以入口甘美芬芳。
他說:“茶葉很不錯,但是水有點涼了,香味都下沉了。”
葉薰也覺得茶挺香的,琥珀色的色澤也很是好看。
裴炎聞言便覺得是他招呼不周,沒讓客人喝上滾燙的茶,于是虛心求教道:“我都不知道香味還會下沉。”
馮書雁一臉正經地說:“當然會上浮和下沉了,不然你以爲‘沉香’這個說法是怎麽來的?”
“是哦,”裴炎信以爲真,一臉認真地與他探讨道:“所以茶水在冒煙的時候香味就是往上浮的,那時候就是茶的最佳賞味期嗎?”
“嗯,理解得非常正确,所以泡好的茶應該馬上就喝,而不能等!”馮書雁一臉認真地說。
裴炎若有所思,臉上滿滿寫的都是“學到了小知識”的開心。
“噗……”葉薰忍不住笑了說,“馮少俠,請不要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好嗎?還‘沉香’是怎麽來的,沉香當然是土裏長出來的了,你欺負誰不認識中藥啊?”
她diss完馮書雁,轉臉望着裴炎說:“你别相信他說的話,他最擅長真假參半地編故事了。”
裴炎聞言便反射性地說:“你也很擅長啊!”
葉薰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我在教你要多個心眼兒以防被騙,你在diss我騙過你,還能不能好了?
馮書雁趁機說:“還不是因爲你老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才跟你學會的,你在說誰擅長編故事呢,小葉子師傅。”
現場瞬間變成了兩兩之間誰都無法結成同盟的奇怪三角關系。
馮書雁忍不住笑起來說:“有機會我煮茶給你們喝啊,好久沒有給小葉子做她喜歡的焦糖奶茶了,剛好同事送了我一罐上好的錫蘭紅茶,聞着特别香,你可一定要試試。”
“哦嚯,錫蘭紅茶,光聽都要流口水了!”葉薰饞了得很。
“小葉子……叫得可真順口啊。”裴炎如是想着。
……
外賣送到的時候,葉薰整個人就高興得眉飛色舞了起來。
果然這世間唯有美食和美色不可辜負,沒有比這更美味的宵夜了,畢竟美色和美食都在身畔。
裴炎起身去挑酒,葉薰急不可耐地去廚房裏拿碗筷。
又剩馮書雁一人坐在桌邊:怎樣,今晚上隻有我一個人是客人嗎?
美酒和美食相遇的時候,語言就多餘的。
嘴巴用來做什麽事是最美好的?
葉薰認爲有二:吃和接吻。
食色性也,老祖宗總結得非常對。
三人宵夜,兩人喝酒。
葉薰知道裴炎不喜歡喝酒,故意揶揄他道:“你是主人,不用作陪的嗎?”
裴炎笑了一瞬:“我得醒着好送你們啊。”
“不用,”馮書雁接話道,“我回家的時候順便就送她回去了,你喝醉了就直接睡啊。這裏是你家,進門就是床不是嗎?”
“客是我請來的,當然應該由我來,不勞這位客人費心。”
裴炎眼望着馮書雁,他也沒有惱,就事論事罷了,畢竟,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兩軍相逢,勇者勝,他也沒在怕的。
“但她是被我約出來看電影的,沒有不親自送回去的道理啊。”馮書雁優哉遊哉地說。
确實如此,要論到今天發起邀約的先後順序,裴炎知道自己是要晚一些,頓時沒了反駁的話。
葉薰“呵”了一聲,已經吃完三隻小龍蝦,她拿起第四隻,吮吸得滋溜溜的響,抽空說:“你倆繼續啊,再聊會兒這一整盆兒就都是我的了。”
兩個争風吃醋的青年瞬間覺得自己對葉薰而言可能“美味程度”還不如那盆小龍蝦,頓覺:人生啊,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坑啊!
“少喝點好了。”馮書雁幫裴炎倒了酒,好奇問道,“這幾年你的酒量有長進嗎?”
“有!”裴炎極有信心地說,“喝個三到四兩是沒有問題的。”
“白酒啊?”葉薰問道。
“嗯!”裴炎答出一臉求表揚的氣勢。
葉薰用下巴點了馮書雁一下說:“馮少俠能喝八兩。”
裴炎:“……”
“胡說什麽!”馮書雁快速反駁道,“那是以前了!”
裴炎滿懷期望地說:“年紀輕輕的,就把身體喝壞了?”
“我現在酒量一斤二兩沒問題了。”馮書雁笑容朗朗地說。
裴炎:“……你是屬酒桶的嗎?!”
“小葉子說了,‘一壺好酒,配上幾斤的牛肉’是少俠标配。”馮書雁遞了個眼神給葉薰,她正忙着吃蒜味飄香蝦,沒接收到,他笑了一瞬,“北方人普遍能喝,你不用感到自卑。”
“我幹嘛要自卑,萌萌說喝酒是爲了開心又不是爲了灌醉自己,喝一斤酒下去不說醉不醉,不會撐得慌嗎?”裴炎反應極快地反擊道。
葉薰十分疑惑,邊吃邊想:“我說過這些話嗎?自己完全沒印象耶。這兩人到底知不知道再講下去他們就隻有蝦頭可以嗦了?”
三人像老同學聚會一樣,除了互相diss以外,也會關心彼此。
聊着聊着就發現,心懷夢想的同學們最終都活成了工作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