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前後呼應起來的感覺很好。縱然兩次他都有過掙紮,但是那點微末的人性不足以影響他的決定。”
“必然是這樣無所畏懼的性格和人性缺失的人才會成爲黑幫啊,導演考慮得很周全,這個人設很合理。”
兩人正讨論到興頭上,忽然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萌萌,書雁。”
兩人俱是一愣,然後才發現裴炎正站在葉薰身畔,眼望着她,笑意盈盈的樣子。
葉薰十分驚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馮書雁這才知道并不是葉薰告訴他的,難道又是偶遇?那未免太巧了吧?
裴炎的嗓子昨天晚上難受得緊,加之又喝了酒,情況本就很不好,今天他又逞強地打了一天電話,現在比昨晚上還要糟糕。
但他心情甚好,縱然嗓音沙啞,語氣裏卻滿是高興。
“時間,”他笑着解釋道,“你說電影開始了的時間我記着呢。本想直接問你在哪兒的,又怕你不說,幹脆就查了一下全市影院今天晚上正在上映的電影,根據你的口味,加上時間條件,還有離你家的距離等等因素,很簡單就知道你在這裏了。”
一個城市至少有幾百塊熒幕在同時放映電影,做過選擇題的都知道,哪怕是從ABCD四個選項裏選出來一個正确答案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裴炎卻是從幾十家電影院裏面選對了她正身處的這一家,還說什麽“簡單”。
葉薰表示:怎樣,工科男很會用排除法就這麽了不起嗎?
馮書雁跟裴炎好歹在一個宿舍裏住了一年,曾經又是球場上的最佳拍檔,兩人之間除了橫亘着一個葉薰以外,還真是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時隔四年,大家也都成熟了許多。
思及此,馮書雁便主動笑着伸出手去說:“好久不見。”
裴炎不僅快速握住了馮書雁的手,還将他拉近了一些,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背,真心誠意地說:“好久不見。”
葉薰覺得這樣的場面才是她想看到的,以前兩人的關系明明那麽好,忽然之間就是一副要将對方掃出自己世界的态度才奇怪呢。
她将肩上的包取下說:“有人方便幫我拿一下包嗎?我想去洗手間。”
剛剛看完兩個半小時的電影,還喝了一杯茶,馮書雁也要去洗手間。
于是裴炎不僅幫葉薰拿着她的精緻小包,沒吃完的零食也都歸他拿着了:那兩人完全沒有要跟他客氣的意思。
大家都已經是二十四五歲的大人了,早已不是大學時的青蔥少年,行爲模式卻和七年前很像:随意着呢。
裴炎兩手不空,拿着東西坐在大廳裏等待,有種舊日時光重現的感覺,他覺得還挺開心的。
果然,當一個人主動回憶青春的時候,說明他的青春已經逝去了。
待到那兩人回到大廳,裴炎主動邀請道:“好難得我們見一面,一起吃宵夜吧。”
十一點左右有人約宵夜,那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基于葉薰嘴饞饞地說:“我想吃小龍蝦耶。”
馮書雁便決定接受裴炎的邀請了。
裴炎打了個響指,一臉高興地說:“那你們坐一會兒,我馬上下單。”
下單?
被邀請的兩人對望一眼:這裏是電影院,讓外賣送到這裏來吃嗎?這麽彪?
裴炎所呆的項目部,加班就是常态,導緻同事們個個都是宵夜黨。
大家會輪流着買宵夜,他也因此知道不少好吃的店。
快速點完單以後,他輕松地說:“走吧,我們去等外賣。”
三人一起離開電影院,葉薰忍不住問道:“去哪兒等啊?”
“說來也巧,”裴炎溫言道,“這裏離我住的地方很近,就到我家裏吃吧,自在一些。”
“你家不是在……”葉薰有很大的疑問,裴炎的家明明是在她家附近啊。
是搬到這裏來了嗎?
“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小房子,才剛剛搬進去不久,都還沒有暖房呢,剛好,你們去坐一坐,權當是幫我暖房了。”
話都講到這個份兒上了,宛如在冰冷的大都市裏找不到一絲溫暖似的,他這麽講就讓那兩人完全無法拒絕他的邀請了。
裴炎負責帶路,三人一路上都是有說有有笑的,縱然很久不見,可畢竟曾是很熟悉的人,再見面也是一點不缺聊天的話題。
之前去裴炎家的時候,葉薰被他家上下三層樓的面積和豪華的裝修給震了一下,這次聽他說買的是一套小房子,還有點好奇他會住在一套什麽樣的小房子裏,結果當他真的打開燈的一刹那,她又被震了一下。
确實是一套小房子,一室一廳帶一個陽台的公寓樓,隻是這房子的空間利用得極其完美,裝修走的是簡約風,擺設走的是舒适風,特别有“家”的味道。
進門左手邊擺放着書桌椅,看來是裴炎的辦公區,對着的那面牆上是酒櫃,還有個小吧台。
這樣的設計,讓葉薰感到了一種鞭策,仿佛在說:“隻有好好熬夜加班,才有錢給自己買酒喝哦!”
不過裴炎并不喜歡酒,想來他給家裏裝酒櫃和吧台,不是爲了順應潮流就是爲了待客吧。
這就是家裝中總會存在的部分:可以但是沒有必要的東西。
書桌旁邊有一個專門擡高了三階的休閑區,架空的木質地闆上鋪放着五厘米厚的軟墊,上面還擺着好幾個形狀各異的坐墊和靠墊。
兩個面對面的牆壁都可以用來投影,想看電影的時候,不管是想坐着、躺着、抑或睡成什麽姿勢都行,看着就好舒服:想上去翻滾!
更美好的是,休閑區旁邊還有個大飄窗,上面擺着一眼看上去手感就很舒服的長絨毯,還有一張小矮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