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樣好嗎!”夏青藝讀懂了他眼神裏的不屑,解釋道,“吃飯、逛街、看電影,隻是一種交流方式,萬一遇到談得來的對象,我就可以放下你了呀。
結果太讓人失望了,那些帶着不可告人目的和企圖心的小眼神,簡直讓人難以忍受,更不要說他們時刻想要騷動的小手手,我全程都得注意跟對方保持距離,還要緊張地提防着别被觸摸。”
裴炎沒想到作爲的“吃飯、逛街、看電影”裏還有這樣的細節,聽她這樣說,再維持不住那張撲克臉,露出“替人感到尴尬”的表情。
夏青藝聳肩道:“所以說咯,沒有比較就沒有差距,就算你360度花式拒絕我,也比那些人好一百倍啊,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就從不擔心會被你占便宜。
女生就是喜歡該規矩的時候規矩,該霸道的時候霸道的男生,而不是色眯眯的男生……”
她最後一席話,裴炎倒是聽得很認真的,畢竟“女生喜歡什麽樣的男生”,也是他感興趣的話題。
兩人快到宿舍了,夏青藝抓緊時間發問:“裴炎,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啊,像你這麽優秀的人,爲什麽會被甩呢?我真的很好奇,你女朋友連你這樣的都不要,她到底想找個啥樣的?”
這個問題夏青藝憋在心裏好久了,她想破頭都想不出原因,裴炎的前女友到底得是個什麽樣的神仙姐姐小仙女才能讓他念念不忘至今啊?
結果裴炎卻是輕描淡寫地說:“你覺得我優秀,我卻覺得配不上她,想要變得更好。”
夏青藝終于懂得“晴天霹靂”這個詞的具體感覺了,她剛剛就覺得到天靈蓋上被雷劈了一下。
難怪她努力這麽久都不見他有絲毫動容,原來他也在努力,所以她從一開始看到的就隻是他努力的背影,至今還是難以望其項背啊。
此刻,夏青藝萬分後悔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都已經決定放下了,幹嘛還想不開地自虐呢!
搞得自己在最後一刻酸得不像話:“真是檸檬樹下檸檬果,檸檬果下坐着我!上帝對我何其殘忍,讓我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麽好的男生,讓我以後還看得上誰啊?!”
……
工科的畢業設計是非常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一件事。
裴炎回校以後,每天揮汗如雨,幹得如火如荼,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抓心撓肝地薅着頭發的狀态。
不過再焦灼難熬的時光也有盡頭,在畢業設計和畢業答辯結束以後,土木工程系開始定畢業照的服裝和畢業紀念視頻的内容。
拍視頻是楊依蔓的提議,四年同窗,這一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聚齊了,想留下的不隻是照片,還有大家的歡聲笑語。
這個提議全票通過以後,事情就落在身爲文藝委員的裴炎身上了。
他找了幾個人一起幹,有寫劇本的,有負責分鏡的,有确定背景音樂的,有負責找場地的,還有定主題曲的。
企劃都做好了以後,大家開始排練歌曲。
這麽一折騰下來,時間就臨近畢業典禮了。
不過也是好事情,錯開拍畢業照的高峰期,學校場地更空了,攝影團隊更好請了。
最後的排練十分順利,第二天就要正式開拍了,他有種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欣喜。
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裏,媽媽聽見開門聲便說:“炎炎,有你的快遞,我放你房間裏咯。”
“快遞?”裴炎确定自己沒買任何東西,怎麽會有快遞?
“嗯,直接送上門兒的,好大一口箱子,還是從國外寄來的呢,我看上面好多英文,看都看不懂是誰寄的,就看懂你的名字了。”
媽媽在廚房裏一邊切菜一邊說。
裴炎聽見“國外”兩個字的時候手一抖,鑰匙都握不住,直接掉地上了。
他在國外沒有朋友,唯一可以算得上認識的人,是葉薰。
他連鑰匙都沒撿,三步并作兩步跑上樓去,開門就見書桌上放着偌大一口箱子。
箱子打開,裏面是三個深紫色的盒子,盒子上綁着銀色的緞帶,相當高級的感覺。
葉薰曾說,紫色是貴族的顔色,她很喜歡這個顔色。
打開那些盒子,有一件銀灰色襯衣,一套黑色西裝,一條褐返色的領帶。
領帶已經打好了領結,是一個像郁金花一樣漂亮的結。
她當時說這種領結叫什麽名字來着?
他完全不記得了,隻是看到樣式就馬上想起是她說過的那種。
她說要親手爲他打領結的,結果卻是以這樣的形式實現嗎?
人在海外親手打好了,然後寄給他。
爲什麽會突然送西裝給他呢?
隻是想實現曾經的約定,還是在對他示好?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馬上手機上的所有消息,每個有她的軟件都翻看了一遍,并沒有任何消息是關于他的。
可他依舊心如擂鼓,抑制不住滿心的激動和期望。
他把衣服小心地都拿出來,放在一旁,仔細找盒子裏面,看還有沒有什麽被他看漏了的東西,像小紙條、小卡片,或是隻言片語都好。
他最終找到了,裝領帶的盒子裏有一條項鏈。
在看清楚那條項鏈的時候,他的心态崩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沒了動靜。
她把那條幸運輪一并寄回給了他,那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情侶分手以後,懂事點的會退回對方送的貴重禮物。
他并不覺得自己送她的東西有任何一樣是稱得上貴重的,所以她沒有退還,他還挺高興的。
這一年多她一直戴着那條項鏈,他以爲,她對他終究還是有些不舍的。
現在,項鏈就在他的手上。
剛才,他心緒翻湧,無法冷靜,心中滿滿的隻有一個沖動,恨不得即刻飛到她的身邊,親口告訴她:“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們和好吧。”
他一直在等她,隻要她願意回眸看他一眼,他就可以放下尊嚴,放下過往,跑到她的面前去,乖巧地說:“你終于原諒我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