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人爲樂就是好,從籃球隊出來,她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啊,感覺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鮮豔了呢。
馮書雁遠遠就看見葉薰了,一路走在她的身後,就見她蹦蹦跳跳地往校門口走去。
他倆分别在兩個院系上學,相距甚遠,他以爲隻要自己不去外語系,肯定就不會遇到她的。
哪曾想,她會突然來這邊呢。
眼見她就要走出校門了,糾結了一路的他,還是幾步趕了上去。
快趕上她的時候,他又後悔了,一咬牙,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就是不見。
葉薰見馮書雁一陣風似地埋頭走掉了,疑惑地說:“馮少俠,你沒在球隊哦?我剛剛從體育館出來耶。”
馮書雁在心裏歎息了一聲,裝作沒看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沒辦法再裝作沒聽見。
葉薰見他站住了,便也站住了,他努力扯出一抹笑來,故意輕松地說:“啊,我退隊了。”
“呃……這麽突然。”
“畢竟隻是興趣而已,玩兒好了就可以了。這學期我準備把課外時間都放在做兼職上,看能不能賺夠自己的生活費,試試你說的獨立啊。”
“你這覺悟很可以啊,兼職找好了嗎?”
“找好了,畢業的學長把他輔導的幾個小孩兒交給我了,已經見過了他們的家長。”
“你第一次兼職就接幾個學生啊?那很辛苦的哦。”
“是啊,年級還不一樣,感覺有點亂。”
“‘實習期’總是最辛苦的,一切都得從頭來嘛,一般三個月以後就可以收放自如了,你加油哦。”
兩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公交車站附近,馮書雁糾結了一瞬,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學姐,你不是做了很久輔導學生的工作嗎?能不能跟你請教一些問題,我請你吃飯啊。”
“你有什麽問題問我就好了,我懂的都會告訴你的,請吃飯就大可不必了,客氣什麽。”
“剛好是飯點兒,我們都還沒吃飯呢,走吧,坐下說。”
葉薰的第一反應是要拒絕,但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适合的拒絕理由,感覺每一個都像是借口。
馮書雁輕笑着等她,也不催促,隻是一起在旁邊的店裏吃個飯而已。
那笑容讓她想起上次在民宿見到他的時候,溫柔卻有些落寞的樣子。
她腦子一熱就說:“好吧。”
後來在落座以前,她一直在想:“我剛才是怎麽了?爲什麽會覺得如果拒絕他的話,就太可憐了呢?馮少俠文武雙全的一英俊少年,哪有我同情的份兒?我的腦子是壞掉了嗎?”
兩人坐下來以後馮書雁很認真地問了許多上課相關的事情,包括課堂上的節奏、怎麽跟小學生溝通、嚴厲和溫和兩種類型的老師,他适合走哪種風格之類的。
葉薰不愧是在教育機構裏兼職了很長時間的人,她有聽過很多不同風格的老師講課,剛好可以給他一些很實用的建議。
因爲非常落地,有理有據,還帶案例,馮書雁不僅聽得很認真,還往手機備忘錄上寫了許多筆記,他說:“你說的這個點我先記下來,感覺做起來是很不容易,我回頭要再消化一下才行。”
葉薰笑言道:“馮少俠,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小孩子跟女孩子是一樣的,都是孩子,都得哄着!你把他們哄得好,比你把他們教得好都還要好使。如果你能把他們既教好又哄好,那你就無敵了!”
馮書雁瞬時便笑了說:“那我怕是不擅長啊。”
“呵呵。”葉薰直接戳穿他,“你一個大東北銀,抖包袱不是出生的時就點滿了的屬性嗎?還說什麽不擅長,過分謙虛就是自負了哦。”
馮書雁沒有說出口的是:抖包袱是我擅長的,但我不擅長哄女孩子。
整頓飯吃完葉薰才察覺出不同來,馮書雁竟然連一個包袱都沒有抖過,問的都是一本正經的問題,也不似往常那樣diss她或是跟她開玩笑了。
雖然氣氛還是挺好的,但她總有覺得:有哪裏變了。
兩人吃完飯,馮書雁松了口氣地似說:“總算還上上次你買早餐的人情了。”
那是去年夏天的事了,過去很久了,他還記着呢。
葉薰輕松勸解道:“你啊,什麽事都記在心裏不累嗎?朋友之間誰請誰多吃一頓飯有什麽重要的?”
他并不是什麽事都慎重地記着,隻是和她有關的事着實不多,所以都很珍惜地記得清清楚楚。
兩人出來,行走在燈火闌珊的夜裏。
公交車站着實不遠,他知道屬于自己的時間并不多,以後隻會更少,甚至是沒有。
終究還是忍不住,他突然站住了。
人的餘光和感覺都是很神奇的東西,就是會看到或是感覺到同伴不見了。
葉薰不解地轉身,本想問他怎麽了,但是看他神情不太對,一時沒有問出口。
馮書雁站在涼爽的秋夜裏,覺得今日的溫度如此怡人,緣分又是如此奇巧,這都能遇到,如果他再不抓住,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輕聲問道:“上次問你想不想做我的女朋友,你并沒有當真,對嗎?”
葉薰當然記得那件事,那時候她真的傷了心,決定放棄追求裴炎,馮書雁傷到了手,剛好不能練球,請她輔導他的英語,兩人那段時間天天一起自習。
确實,她并不是不可以換一個選擇,但是如果心裏喜歡的是一個人,卻又選擇了另外一個人,這樣的事,她還真幹不出來。
這不僅不符合她的道德标準,像馮書雁那樣優秀的人,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說:“對啊。”
馮書雁追問道:“爲什麽?”
“我不當真的話,那就隻是一個玩笑而不是真心,玩笑可以笑一笑就過去了,真心卻是會受傷的。”
馮書雁聽懂了,她并不想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