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嬉笑道:“給你留門嗎?晚上還回來嗎?”
祝黃萱綁了一個漂亮的高馬尾,古裝片裏的女孩子,但凡是把頭發紮到頭頂上去了,那不是要女扮男裝就是要飛檐走壁潛行到目标家裏去了!
因爲頭發紮得很緊的關系,把她的眉毛都提拉高了起來,看着是十分英氣的模樣,她覺得光是英氣還不夠,幹脆又把眉峰畫得更爲高挑,頓覺自己的臉已經擁有了潛台詞:“被我瞪一眼你就死定了!”
正好舍友們在開她的玩笑,她擡頭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
三個女生差點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一人大着膽子說:“開玩笑的嘛,何必這麽認真呢?!”
祝黃萱瞬間笑了起來,效果這麽好的話,她對自己“恐吓”對方即将成功這件事就十分有信心了!
她嘿然一笑,伸出二指,擺了個帥氣的劍指姿勢說:“待俺去打個人就返來!”
大家都不敢說話了,紛紛想着:“誰這麽慘啊……被她打了,怕是也舍不得還手,就,真.打了也白打。”
此刻祝黃萱的手機屏幕一亮,她瞟了一眼,杜琨奇發來的消息,說他已經在樓下等她了。
她連消息都懶得回,那就等着呗。
視線在面前幾十支擺放整齊的口紅身上巡浚了一圈,最後選一支“Something Wild”:來點兒野的。
雖然這款口紅的名字相當彪悍,但其實顔色非常适合唇色淺淡的少女,它看起來非常的豔麗,但是擦上之後,雙唇漂亮得就像一朵出水芙蓉,飽滿而瑩潤。
祝黃萱隻喜歡紅色系的口紅,所以在她所有的口紅裏随便盲選一支都不會出錯,區别隻在于今天唇色紅的濃度不同罷了。
就算是要去打人,也要漂漂亮亮地揮出拳頭,在美麗這件事上,她就是有這麽堅持!
杜琨奇眼巴巴地在樓下張望,本來身材就高的他,都快望成一頭長頸鹿了,而且他真的,好餓啊!
祝黃萱終于出現的時候,他老激動了,幾步沖上去說:“晚上好,謝謝你下來。”
本來是來打人的姑娘聽見那句“謝謝”,忽然就有點揮不動拳頭了。
下一秒她就想:“我爲什麽要心軟,他是應該謝謝我願意下來打他的!”
于是她一仰頭,擺出一個桀骜的45度角看人的姿勢,正準備嗆聲他,結果杜琨奇發梢上的水就滴進了她的眼睛裏。
眼睛裏突然進水!這是什麽樣的魔法攻擊?
祝黃萱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說:“哎喲我去!”
杜琨奇緊張問道:“怎麽了?”
祝黃萱本來是凝着一口真氣在丹田的,沒想到,直接被一滴水給破功了。
她先低了頭,所以氣勢就全失了。
待到她的眼睛能睜開的時候,她一臉怨氣地說:“哪兒來的水啊?!”
杜琨奇極度不好意思地以手爲梳,把劉海全都往後撸了去,他說:“是我頭發上的水,剛才沒吹頭就過來了,對不起啊。”
祝黃萱還是第一次真的看清杜琨奇長得是什麽模樣,他的眉毛長得特别濃密,也特别長,縱然沒有修理略顯雜亂,也可以看出來,他的眉形很好看,适合修成英氣的劍眉,
初次和他的額頭見面,略高,但是勝在光潔飽滿,她本以爲,他的劉海下一定捂出成片的痘痘,結果卻是一馬平川的幹淨。
杜琨奇不太習慣露出自己的整張臉,當風吹過額頭的時候,他羞澀地放下了劉海,并把它揉散,弄亂,草草地蓋住了他的視線。
這下祝黃萱就不樂意了,她說:“你不紮頭發嗎?”。
杜琨奇反射性地兩手從太陽穴兩邊掠過,直到腦後,他把頭發都握住了以後,才想到自己忘記帶發繩了,于是隻能用手捏着說:“你要我紮起來嗎?”
因爲剛剛洗過澡的關系,他渾身都散發着清新的香味。
他用的洗發水是什麽牌子的?
爲什麽這麽香?
祝黃萱能清楚地看到他輪廓分明的下颚線,還有修長的脖頸。
她敢斷言,其實杜琨奇長得蠻好看的,至少是清秀以上,跨過了英俊那條線。
可他暴殄天物啊!
前有劉海後有長發,如果不是學校不許留胡子的話,他大概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毛發,将自己的臉完全覆蓋住吧?!
有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你爲什麽不願意把臉露出來?”
杜琨奇讪讪地松了他的發尾說:“視線會讓我感到緊張,我不太敢跟别人對視,隔着點什麽,我感覺會好一點。”
祝黃萱覺得心理上的問題是可以慢慢克服的,比如養成新的習慣,或是通過修煉讓自己變得自信、強大,從而不再懼怕别人的目光以及和别人對視這件事。
于是試探性地問道:“你是懼怕所有人還是陌生人會更怕一點?”
“熟人會稍微好一些。”
祝黃萱懂了,他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對人沒有安全感,所以在分不清敵我友善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怕。
原來他的内心這麽嬌弱啊,跟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相反呢。
祝黃萱說;“我倆也算熟人了吧?”
“嗯。”杜琨奇忙點頭說:“算的,算的!”
“行,那你應該不怕我看你了,你把劉海抓上去,我習慣看着别人的眼睛說話。”
杜琨奇吓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一副“遭遇到此生最大挑戰”的表情。
祝黃萱本來想再逼一把的,結果因爲他離得遠了一點,她才得以看清此刻他穿了一身什麽樣的衣服。
淺黃色的V領毛衣裏面是一件淺灰色的圓領T恤,T恤的灰色下擺比毛衣長一截,露出在外。
一件米白色長袖毛衣外套,一條黑色闊腿褲,一雙籃球鞋。
祝黃萱表示:“我的钛合金狗眼也是真的遭不住!看一件單品就瞎一次,現在已經快永久性失明了!”
她氣若遊絲地說:“這些衣服都是你自己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