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曾經喜歡過的人,要麽放在心裏,要麽徹底忘記,葉薰選擇的是後者,這樣她才可以不帶情感負擔地輕松前行。
就像她能快速地從一件事裏抽身,能快速地從一種情緒裏掙脫一樣,她也能快速地離開一段感情。
喜歡就要熱烈而誠摯地喜歡,不喜歡了就要爽快而幹脆地放棄。
……
第二天裴炎到隊裏練球的時候,發現葉薰和馮書雁都不在。
昨天發生的那場意外,導緻馮書雁的生日晚宴都取消了,他買的禮物也就沒有機會送給他。
加之兩人在球隊裏發生了點摩擦,互相之間都有負氣的成分在,誰也不願意先搭理誰,所以回到宿舍以後,裴炎因爲行動不便就安靜地呆在床上了。
馮書雁在宿舍裏有活動,不過全程都擺着臭臉。
他本是一個話多又喜歡熱鬧的人,每次在宿舍裏就屬他最吵了。
裴炎第一次見到馮書雁完全不說話的樣子,一直冷着一張絕對零度的臉,傲視每一個人。
其實裴炎冷靜下來以後就已經後悔了,非常的後悔,是因爲他很在乎葉薰和馮書雁,才會在感覺到背叛的時候瞬間就喪失了理智。
他性格單純,待人誠懇,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被人愚弄。
他拿馮書雁當兄弟,這個兄弟卻要打他的。
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後來,他自我反省過了以後,覺得是自己反應過激了,就像馮書雁所說,他做的事情有些太過混賬。
馮書雁是個急公好義的人,裴炎能理解他爲葉薰出頭的行爲,畢竟大家已經是感情很好的朋友了,換作他是馮書雁的話,應該也會想要揍自己一頓吧。
想通了這一層以後,裴炎就完全釋然了,他跟馮書雁之間并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兄弟還是兄弟。
他本來想到球隊裏找到馮書雁握手言和的,結果馮書雁請假了。
至于學姐,裴炎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敏感了,她有送任何禮物給任何人的自由。
他倆隻是朋友關系,他似乎是在以女朋友的标準去要求她,隻能獨寵他一個人,不能對别人也像對他一樣的好,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過分的自私和占有了。
學姐有她自己的圈子,他不能獨占一個朋友的全部時間和注意力。
想通這一層以後,裴炎決定原諒學姐一直以來對他的調戲,雖然他倆做不成戀人,但是做普通朋友還是可以的。
說幹就幹,裴炎決定認真地向學姐道歉:“對不起,學姐,昨錯話了。我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諒我嗎?”
葉薰看着消息,半晌回了一句:“我原諒你了。”
裴炎看見這幾個字,有種“完全沒有溫度”的感覺,曾幾何時,學姐會待他這麽冷淡呢?
不曾的。
他搜腸刮肚了半晌,認真地打字:“我非常感謝你一直以來爲我所做的一切。你是一個熱情開朗,幽默風趣的人,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希望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做朋友。”
裴炎雖然性格溫柔,但他依舊是一個理性思維、不愛抱怨、甚少說感性話的宇宙級直男!
他能掏心掏肺地說出這麽一番感性至極的話,就是他用心的感受,而不是全靠大腦思考的結果。
以前他什麽也不做,學姐都能把他誇得像朵花兒一樣,如今他主動伸出橄榄枝,學姐理應快速地接過去吧?
結果過了好久好久,久到裴炎心中都忐忑了起來,突然開始害怕學姐可能會拒絕的時候,葉薰回了一條消息給他:“我不缺朋友,我隻缺一個男朋友。”
葉薰一句話就将了裴炎的軍,裴炎也不能回說“我做你的男朋友”啊。
他思來想去,再次主動發起邀請:“我們可以談一談嗎?面對面的那種。”
這次葉薰回得很快,她說;“我拒絕。”
如果說“我原諒你了”都算是一句完全沒有溫度的話,那麽這句“我拒絕”簡直冷得把裴炎的心給凍住了幾乎要停止跳動。
葉薰有十足的理由拒絕,她說:“我不能看到你的臉,我會心軟。隔着屏幕什麽狠絕的話我都說得出口,但是當面就不行了。見面的話,我有可能再次迷失在你的魅力裏。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讓自己再深陷進去一次的。”
裴炎把這條消息看了很多遍,很多遍,看得他亦喜亦憂,搞得他也不知道,兩人到底要不要見面談談了。
周教練那天在隊裏宣布,葉薰已經正式離開球隊,不再繼續做經理人了。
宋映荷的嘴角都要挂到耳朵上去了,她就算是忙到暈頭轉向,忙到奄奄一息,也不會再提出增加一個經理人的事了!
裴炎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十分震驚,原來學姐拒絕見面的決心這麽強,就連籃球隊都不來了,切斷了一切見面的可能性。
他手上在練球,眼睛環顧四周,馮書雁不在,學姐也不在,整個球隊二十幾個人,隻因爲少了那兩個人,忽然之間就顯得無比冷清了。
果然他們在他的世界裏,已經占領了太大的疆土,一起消失的第一天,他的心裏面就空落落的。
晚上練完球,踩着校園裏昏黃的路燈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裏走,他記得以前在這條路上,大半時間他都在跟學姐發消息。
她真是精力旺盛得日夜不停歇的人,不管他回不回,反正她就是要發。
他曾開玩笑地跟她說:“學姐,強撩的人,不甜。”
她打字的速度多快啊,兩秒就回了:“不管,我就是要撩!”
此時此刻,想起這句話,他才驚覺,言猶在耳,人已經不在身畔了。
他仰頭看了看無風無月的天,歎息了一聲,心中隻有一個疑問:“你撩了就走,都不用負責的嗎?”
本以爲學姐是個極有韌勁兒的人,結果到頭來,不管是追他的事,還是做籃球隊經理人的事,她都半途而廢了,真是個沒毅力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