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練覺得這樣的布局,人力損耗過大,不值當。
畢竟Y大也不是非得把得分全壓在裴炎一個人身上,他做助攻或是負責吸引火力也一樣是極好的。
換上的兩人知道裴炎上半場跑得狠,現在體力不在巅峰狀态,于是将他盯得死死的,防得是滴水不漏,球都傳不到裴炎手上。
葉薰最怕這種戰略部署了,球員快速跑動或是來一場打得酣暢淋漓的辛苦比賽都沒關系,體能上的消耗,在比賽結束後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但是被盯得太緊,無法擺脫,無法得分,成就感降低就會加速球員的焦慮,球員的心态不好了的話反倒是更加加速了體能的消耗。
她着實爲裴炎捏了一把冷汗。
下半場C隊的犯規次數明顯上升,很顯然是卡着全隊犯規的邊緣去的。
Y大的隊長冷靜地組織着進攻,在分數本來就有優勢的情況下,沒有被帶跑節奏,還是選擇穩紮穩打,畢竟要追分數的是對方,Y大分數領先着的,沒必要打快球。
就在隊長帶球進攻的時候,C大球員在防守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隊長的腳,導緻兩人雙雙摔倒在地。
隊長的腳趾頭被踩,十分疼痛,比賽暫停,确認球員傷勢。
醫生帶隊長下場,給快速腫起的兩根腳趾進行了包紮,隊長要醫生把紗布裹緊一點,好好地固定住,然後毅然返場,依舊堅持要上場比賽。
這時Y大的比分優勢已經所剩無幾,裴炎被兩個人盯死,左沖右突得精疲力盡也難以取得太多分數。
替補上場的二線隊員根本發揮不了隊長的組織功能,也穩定不了球員的心。
C大雖然因爲犯規丢了分數,但是明顯甜頭更大。
葉薰有足夠的裏有認爲,上半場C大就是試探,下半場就已經決定好了要對誰下手。
失分還在繼續,周教練已經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代替隊長指揮場上的比賽。
行走沒有問題的隊長強烈要求上場,替補前鋒被換下。
隊長回歸比賽以後,Y大的節奏終于又回來了,大家又找到了得分的正确節奏,連着追了好幾球上去。
C大教練喊了暫停,調整團隊戰術。
比賽再次開始,C大防守裴炎的人從兩個變成了一個,隊長被盯得更死了,看來C大認爲隊長對全隊而言,比裴炎更爲重要,需要重點盯防。
隻是一個人防守的話,裴炎百分百有能力擺脫對方,下半場開始他就知道掙紮都是徒勞,所以一直在蓄力,現在是開始發起猛攻的時候了.
盯裴炎的人本以爲他已經打了整場比賽,應該十分疲憊了,沒想到他的體能會這麽好,這個時候還能爆發出來。
在裴炎快速地截到C大的持球并進球以後,又進了一個本隊的球。
對方這下知道兩人之間的速度和技術差距有多大了,普通的防守對裴炎的作用不大,于是開始進行近距離貼身防守。
這種也很正常,籃球是允許近距離防守的,不要跟對方有肢體接觸就好。
裴炎拿到球了,正準備擺脫對方,結果那人就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髒話,他明顯一愣,對方速度将球抄走,幾次傳球後C大得到2分。
裴炎望向裁判,他想舉報對方對他進行了言語攻擊,屬于技術犯規的範疇,但他又拿不出證據,比賽還在繼續,他隻能作罷。
對方嘗到了甜頭,知道這招對裴炎有用以後,就開始反複花式使用這招。
裴炎盡量穩住自己的心神,全然不予理會,但是很明顯,還是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幹擾,他的動作流暢度下降了,開始失球。
他一直試圖擺脫對方的貼身語言攻擊,但是這人如影随形,就在他帶球快要進禁區的時候,對方在他耳邊說:“你媽死了。”
被所有同學公認了是個脾氣好的裴炎徹底被激怒,他都沒管這個射程在不在他的投射範圍内,直接起跳,落下的時候,重重地一腳踏在對方的腳背上。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站在籃球場上。”
這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雖然對方因爲腳背受傷中斷了比賽,裴炎也因爲扭傷腳踝而不得不離場。
葉薰内心激動得隻想沖上去,但是裴炎說過了,随行人員必須坐在闆凳上。
她捂着臉都快哭了,也隻能眼看着醫護人員将他帶走治療。
裴炎的腳上被噴上藥以後,他就已經冷靜下來了。
後悔,滿心都是後悔。
言語并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呢?
他終于能理解法國隊的齊達内就算是在世界杯那麽大型的比賽上都會忍不住要用頭撞對方的胸口了。
原來有些話,是真的忍不了!
裴炎再次回到賽場,可也隻能坐在球隊席裏了,他的扭傷還挺嚴重的,醫生甚至都不允許他走路,更遑論上場比賽。
醫生也很耿直:“你還年輕,恢複力很好,雖然肌腱扭傷了,但是等你好了以後,還是跟沒受傷之前是一樣靈活的,但你一定不能逞能,要靜養,少走路,不要再想上場的事了。
你就算是一段祡薪,那也要留着慢慢燒啊,不能一下就給燒沒了,知道嗎?”
裴炎知道醫生這般苦口婆心也是爲他好,畢竟他不走職業球員的道路,不靠打球爲生的話,曆史成績其實并不重要,所以确實不需要拼到最後一口氣。
葉薰見到裴炎回來,激動得眼淚花都包起了,說:“你傷到哪兒了?醫生怎麽說啊?”
“肌腱扭傷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其他的沒事,還好沒有斷裂。”
他說着就把一個藍色的袋子放在腳後跟處,輕輕滑動着。
“你是在冰敷嗎?”
“嗯,要敷20分鍾。”
“你彎腰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幫你?”
“沒事,我夠得着,看球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