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沒想到馮書雁對楊依蔓的印象那麽差的,可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把楊依蔓的傲慢放大到需要放在心上的程度。
他說:“她就是那樣的講話方式,也沒有惡意的。”
“哦,那就是沒教養沒禮貌嘛,你不會真的相信她那樣的人會吃啞巴虧吧?我肯定是相信學姐的咯,我了解她,知道她不會亂打人的,當然以上也僅代表我個人的觀點,你可以站你班長那邊。”
馮書雁輕巧地說完,他就是個護犢子兼偶爾幫親不幫理的人,他本來就不喜歡楊依蔓啊,管她去死呢,學姐沒事就好,學姐要有事,他今晚上就要拳打程涵亮,腳踢裴炎了。
幹什麽吃的?兩個男生,一個偏聽偏信,一個人在場居然還敢讓學姐受傷的話,都該打!
馮書雁就是這麽铿锵地認爲自己不是一個偏聽偏信的人,然而三秒以前他才說了:“我相信學姐。”
……
畫總算是交貨了,葉薰這次是真的放松了下來,她說:“嗯,終于完成任務了,那也要回家去了。馮少俠,你快回宿舍吃你的泡面吧。”
馮書雁說:“不急,先送你吧,完了我再跟裴炎擡畫回去。”
葉薰“啊”了一聲,說:“不用吧,校園裏很安全的。”
“嗯……”馮書雁故作沉吟地說,“雖然你确實不像個女生,但是說到底也還是個女生,姑且就當你是個女生好了,總歸就是,我們還是送你一下的好。”
葉薰氣哼哼地說:“我才不需要那麽多人送呢!别以爲我忘了你倆上次架着我爬山的事!”
真的,他們兩人隻要同時出現,葉薰就得做噩夢!
馮書雁笑得很愉快地說:“對對對,一個人護駕足夠了,裴炎送你吧,我擱這兒等他。我穿這一身走出去也怪吓人的……”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裴炎當然是做護花使者去了。
馮書雁耳聽得他們離開的腳步聲,過去畫前面蹲下欣賞。
他發現,自己居然在畫上,因爲位置靠邊的關系,沒有被模糊掉。
他望着畫上的自己看了半晌,歎息了一聲說:“我要是真的長得有這麽好看就好了喲……”
學姐說過,她喜歡誰,看臉的嘛。
他蹲在那裏,冷得發抖,不得不抱住可憐的自己:“我爲什麽要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大晚上的,泡面吃不到口,跑出來挨餓受凍吃狗糧!
啊……我上輩子肯定是毀滅了哪個星系,這輩子才會這麽慘?”
今天比較晚了,車少,裴炎陪葉薰在等,她擡手就在他的背上摸了幾下,他心跳得“砰砰”聲:“學姐總是一言不發地吃豆腐,我應該怎麽辦?在線等,有點急!”
葉薰關心地問道:“真的不疼嗎?我聽見好大一聲。”
裴炎這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挨那一拳的事,忙說:“真沒事,男生嘛,跌打損傷經常的,皮糙肉厚沒感覺。”
葉薰覺得她的喉嚨一陣發緊,咬着唇說:“我很後悔,在他打你的時候,我就特别地後悔了。并不是解決不了的事,卻因爲我的一時之氣,把事情鬧得難以收場……”
“沒有,當時大家情緒都很激動,都沒控制住。已經沒事了,我們都沒事就是最好的,你不要再想了。”
裴炎終于明白葉薰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能讓我感到傷心的人,你排在第一位。
可能跟“軟肋”是一個意思吧,他受傷,她覺得很痛。
……
裴炎回到畫室裏的時候,馮書雁還蹲在地上自怨自艾呢,他說搬畫了,馮書雁便跳将起來說:“外套給我穿,我都快冷死了!你個坑貨去那麽久!”
又不是裴炎讓他出門穿這麽少的,怎麽能怪他坑嘛。
不過裴炎還是很大方地把外套給他穿了,畢竟是願意放棄吃泡面而出來幫他忙的人。
兩人把畫擡到宿舍裏放好,發現程涵亮還沒回宿舍,想來肯定是關懷楊依蔓去了。
裴炎在常備的藥箱裏找到了紅花油,讓馮書雁幫他擦在背上。
馮書雁揭開他後背的衣服一看,青了一大塊。
這個藥是要摩擦到發熱才好使,馮書雁的勁兒又大,裴炎本來一直忍着的,後來轉頭看着他說:“多大仇啊?”
馮書雁這才恍悟,他勁兒使大了,立馬放輕了些,說:“一會兒程涵亮回來了,你倆不會在宿舍裏打起來吧?”
不瞞您說!馮書雁所念的小初高,男孩子之間今天打到鼻青臉腫,明天就哥們兒兄弟相稱了,那都是常态,
所以他回來見程涵亮不在還松了口氣,在的話怕是又要一頓武鬥。
現在嘛,他就在想要不要準備好闆凳和瓜子,晚點好在現場看他倆格鬥!
裴炎奇怪地說:“爲什麽要打啊?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馮書雁拍了拍他青紫的地方說:“啊?你這一下就算是白挨了?”
裴炎解釋道:“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說得不對,他是故意的,他要打學姐結果被你擋了吧?确實是故意的啊。”
馮書雁不依,他認爲程涵亮的主觀意識很明顯。
裴炎坐起身來,把衣服穿好,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誰都有不能碰的軟肋吧,他當時也是急了。反正我也沒啥事,就這樣吧。”
馮書雁站起身來說:“行吧,你倆的事兒我不便參言,不然搞得好像我在挑撥離間似的。”
裴炎笑言道:“說啥呢,都是朋友。”
馮書雁本想說:“我跟他才不是朋友。”
結果程涵亮已經回來了,進門看到裴炎就說:“裴炎你沒事吧?我買了藥,讓我看看你的背。”
他走近裴炎的床就聞到了紅花油的味道,一臉擔憂地說:“很痛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現在是可以挂急診的。”
裴炎忙說:“我沒事,不用那麽誇張,何況你又沒有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