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幹上挂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樹木的品種、樹齡和簡介。
然後這棵樹是有名字的,叫:許願樹。
葉薰看到的時候,整個笑到頭掉,她說:“這名字,未免過分簡單粗暴了吧?”
她本以爲,所謂的許願很靈的樹,應該是極具商業價值的,會有類似于日本寺廟那樣的有木牌在賣,想許願的人買一張木牌,寫上願望,挂起來。
結果卻是,完全野蠻生長的一棵樹,根本就沒有人營業的!
所以樹上的那些布條是哪來的喲?
祈願者自備的嗎?
葉薰摸遍全身,隻有她穿的毛衣上有一條粉色的裝飾帶,她讓裴炎給她暴力拆卸下來了。
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認認真真地寫上了她的願望。
跨越幾百裏地,又爬一座山,還被兩個男生架到山頂上來也要寫下的願望,會是什麽呢?
三人都有點好奇。
葉薰寫好以後,就把帶子握在手裏,雙手合十,閉眼認真地祈禱了半晌,仿佛在跟誰默默地交流一般,然後她轉臉望着裴炎,非常認真地說:“你要加油哦!”
什麽?What?
裴炎一頭霧水。
葉薰言之鑿鑿地說:“我這18年來都沒有這麽認真地祈禱過,這是我最最真心的願望。”
裴炎突然就有點緊張了,雖然他不信神佛,但是,如果她的祈願與他有關的話,能實現她願望的人,不就隻有自己嗎?
馮書雁這下就超級驚訝了,他說:“什麽?你才18歲?”
杜琨奇也有點驚訝,他跟葉薰是一屆的,可他都已經20歲了啊,她其實那麽小的嗎?跟裴炎一般大?
葉薰不知道大家在驚訝什麽,淡淡地說:“明年就19了啊。”
馮書雁笑得都露出兩排大白牙了:“原來你這麽小啊,小葉子!”
葉薰怒目瞪他:“叫學姐啊,小學弟!”
馮書雁嘚瑟地說:“可我比你大啊,我都快20歲了。”
葉薰秒速質疑道:“虛歲不算數的啊!”
馮書雁才不管呢,開心得像個20歲的小孩子:“那也比你大好多了,你很小就讀書了?”
“啊,我小學是在舅舅帶的班上念的,當時也沒有管得很嚴格,我的成績也還好,可以跟上,所以就這麽一路念上來了嘛。”
馮書雁忽然想起來,下周就是他的生日了啊,就因爲出生在下半年,所以他比上半年出生的孩子要晚一年上學,相對年齡是要大一點。
他順勢邀請道:“過幾天就是我20歲的生日了,大家一起聚一聚,吃個飯吧。”
兩個男生很耿直地說:“好。”
剛好裴炎也要還禮,他剛剛過完生日,馮書雁是送了耳機的。
葉薰“啧”了一聲說:“明明就是滿19歲而已,非要把年齡說那麽大,什麽癖好!”
馮書雁“啧啧”了兩聲說:“我就是真的比你大啊,小!葉!子!”
葉薰“哼哼”了兩聲不理他,然後對在場最高的杜琨奇說:“你幫我把這個願望丢高一點哦,丢高高的,我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杜琨奇接過來要丢的時候,一眼看到上面寫的字了。
他用力一甩,帶子也不知道搭在哪根枝條上去了,混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
葉薰積極地說:“好了,好了,挂上了!你們快跟我一起祈願,希望願望一定能實現!”
裴炎心裏有點慌,她到底許的什麽願啊?他敢跟着一起祈願嗎?
杜琨奇看葉薰的眼神就顯得有點複雜了,她感覺到了,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他善意地提醒道:“這裏,是求姻緣的。”
葉薰驚:“你怎麽知道?”
杜琨奇指了指他頭上飄着的彩帶說:“上面的字我都看得到,寫的不是永結同心,就是百年好合……”
葉薰在自己身上一頓亂摸,她衣服上唯一的那根帶子都被暴力拆卸了,可去哪裏再找一條帶子來求姻緣呢?
哭唧唧!
裴炎好奇問道:“她寫的是什麽?”
杜琨奇說:“Y大籃球隊拿到CUBA冠軍。”
所以就算雙腿很廢,也要翻山越嶺上來祈願的其實是一個冠軍嗎?
還說有人能幫她實現願望,所以其實那人指的依舊是裴炎嗎?
三個男生相視一笑,紛紛認真地祈禱這個願望可以實現。
就像周恩來總理在情書中所寫的那樣:我這一生都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唯有你,我希望有來生。
裴炎這一生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唯有學姐許下的這個願望,他真的希望能爲她實現。
後來,在很久以後,葉薰看到周教練率領的Y大籃球隊奪得CUBA冠軍的新聞的時候,裴炎已經畢業了。
想起今時今日的許願,她想:“我應該寫上年份的。”
……
幾人下山的時候,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上山都有困難的那位姑娘,下山能不困難嗎?
簡直不要太困難啊!
杜琨奇讓裴炎把馮書雁和葉薰隔開,然後他殿後。
爲什麽裴炎不可以殿後,一定要這麽安排呢?
見過在小毛驢面前吊塊胡蘿蔔的嗎?小毛驢爲了吃到胡蘿蔔它就會卯起來奔跑啊!
裴炎就是葉薰的胡蘿蔔!
雖然“裴.胡蘿蔔.炎”,腰是腰腿是腿,背脊也很筆挺,光是一個背影往那一杵都甚是好看,但是“葉.小毛驢.薰”,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杜琨奇見她下山的每一步,都是兩股戰戰的樣子,一直很擔心,怕她一腳踩空了滾下山去,真是要被她給抖出心髒病了。
出于人道主義關懷,以及“就算吵了點,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條命”這樣的想法,杜琨奇吆喝道:“裴炎,你扶着她吧,她抖得好厲害。”
裴炎疑惑轉身,葉薰已經乖巧站定了,他也沒見着抖,于是問她:“需要我扶你嗎?你有抖嗎?”
葉薰立刻馬上當場就給他表演了一個——抖腿。
就是上次他在KTV看到的那樣,抖得就像個要上街閑逛的非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