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想要“逗貓”的話,也隻是因爲那隻貓,他姓裴。
攤上一個愛搞事情的閨蜜,祝黃萱隻能任勞任怨地出面緩和一下氣氛。
于是認真地科普道:“香草在跟你們開玩笑呢,她說的都是真的。
隻是普通人的味蕾很難在含糖量爲四克每升的幹紅裏感受到甜味,要專業的品酒師才可以做得到,他們甚至可以品鑒出不同幹紅含糖量高低的區别。
快速咽下也确實可以減少單甯與唾液起反應的時間,但是那樣就不像品酒了,倒像是喝藥,一點都不優雅。
紅酒用新鮮水果釀成的,鮮活的水果所帶的芬芳氣味也一并釀進了酒裏,隻有習慣了紅酒這份獨特的酸澀以後,方能感受到獨屬于它的美妙。”
一桌子人被兩個國貿系的女孩子正正反反地科普了一番之後,更加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唯一的感覺就是:“早知道就不喝紅酒了,不好喝不說,講究還多,襯得自己宛如一個文盲!”
一個男生好奇地問道:“你們系是開了品酒課嗎?了解得這麽清楚。”
“沒有,我們要學紅酒貿易但是不學品酒。我爸是做紅酒生意的,家裏酒多,可以喝着玩兒,香草是被我帶着喝的。喝得多了以後,自然地感受到了更多,就學會了欣賞。”
祝黃萱是個很能接地氣的姑娘,什麽自家有酒窖,不同的酒要放在不同溫度和不同濕度的環境裏保存,像今晚上這種即開即飲的餐酒确實不會好喝到哪裏去,真的好酒還需要時間來喚醒之類的隻要說出口就有裝逼嫌疑的細節她一概不提,隻一句“喝得多”就給帶過去了。
炫富這種幼稚的事,祝大小姐毫無興趣。
能考入Y大的學生成績都很優異,這種學生就算成年了,沾煙酒的也少。
确實是不夠了解,所以被她倆科普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還是覺得受益匪淺,人生嘛,就是在經曆中成長的。
有個男生率先說:“沒想到喝酒還有這麽多學問,聽你們講得怪有趣的,我都想研究研究了。”
這話一出,大家真就紛紛讨論了起來,氣氛一時非常熱鬧。
杜琨奇端着自己的酒杯使勁兒嗅,可怎麽也嗅不到祝黃萱所說的芬芳,正納悶是不是自己的鼻子不夠靈敏,祝黃萱就傾身往他的方向,小聲地說:“這種酒沒什麽好聞的香氣,改天我開一瓶紫羅蘭花香的給你喝,你就知道所謂的‘芬芳’是什麽樣的了。”
杜琨奇無法想象紫羅蘭花香是什麽樣的味道,但他能聞到祝黃萱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像被雨水淋濕的菖蒲花,散發出的清新香氣在水汽之中愈加明顯,姿态清高卻又芬芳迷人。
…………
菜漸漸地上齊了,有一個海鮮鍋引起了葉薰的注意,她不會吃螃蟹,完全不會的那種。
内陸地區的普通家庭很少在家裏自己烹饪螃蟹,一是這玩意兒在内陸城市賣得很貴,二是大多不太會做,所以也不太會吃。
葉薰面對這麽一個螃蟹海鮮鍋,很是蠢蠢欲動。
她夾了一個大大的螃蟹鉗子放在碗裏,然後牙、口、手并用地把鉗子咬開了。
那“咯咯”的聲音,引起了裴炎的注意。
那蟹鉗确實很大,所以很硬,她費了好大勁兒才咬開幾個小口,裴炎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怕她把牙齒給嘣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說什麽,畢竟每個人吃飯的習慣都不一樣,他不好指手畫腳,隻是總也不太放心,怕她螃蟹肉沒吃着,反倒是把自己給弄傷了。
葉薰伸手去掰被咬破的地方,把那些鉗子的碎渣渣丢掉,用筷子鑽來鑽去,結果折騰了老半天,還是沒有吃到一口肉。
她一心急,直接上手去整,兩手抓着螃蟹鉗子開始使用蠻力,下一刻就是一聲輕呼,蟹鉗被丢進了碗裏。
裴炎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轉臉就看到她的大拇指在冒血,他也不及細想,本能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扯了紙巾按着傷口止血,馬上就叫:“服務員,有創可貼嗎?”
葉薰覺得她的傷口不是很痛,畢竟隻是劃傷而已,但是裴炎手上的勁兒好大,她被他按得老痛了!
很快創可貼就送來了,裴炎用清水給她沖洗了一下傷口,其時血都已經止住了,确實劃得不深,他把創可貼給她包上,然後覺得自己的反應也确實有點過激了,自嘲地笑了笑說:“你不會吃螃蟹?”
葉薰癟着嘴搖頭,不會就是不會,就是這麽赤誠坦蕩的女子!
裴炎覺得更有趣了,一直表現得仿佛“全知全能”的學姐,原來也有她不會的事,這讓他感到心情愉悅。
他夾了個蟹鉗到自己碗裏,戴上一次性手套,很快就把整個鉗子拆解得七零八落,肉也剝離出來了。
雖然不多,不過都進了葉薰的碗裏。
他說:“解解饞。”
螃蟹本就沒多少肉,更何況是這種麻辣海鮮幹鍋,用的螃蟹也不會太好,真的就是“解饞”的程度。
葉薰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吃一口看裴炎一眼,不說話都在向他發出“好吃,好好吃”的信号。
既然是他剝的,那味道根本就不重要了,就已經具備了“好吃”的全部條件。
祝黃萱在旁邊看着,露出了老母親的微笑:“就是這個節奏,你倆趕緊地跟對方在一起,免得裴炎身後某人還在觊觎着他!”
楊依蔓看着裴炎那麽照顧葉薰,心中十分不爽,狀似随意地說起來:“學姐,我看過你上次參加演講比賽的照片,拍得很好哦!”
葉薰謙虛地說:“哈哈哈,是拍得挺好的。總感覺現在的相機都自帶美顔特效似的,拍出來的照片都比本人好看。”
楊依蔓心道:“你也知道照片比你本人好看啊,算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