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卑微地喜歡一個人,太可悲了。”祝黃萱如是想着。
葉薰卻是特别想得開,她說:“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的,我隻知道在這個時候,我想盡全力争取。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兩種結果我都能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後悔。
得不到我不後悔,不争取我才後悔。
如果我們終将在一起,靠的也不是運氣,而是我的努力。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不得不比别人更努力啊,你說是吧?”
祝黃萱知道大部分人都得靠努力,可是感情的事情,努力就有結果嗎?
葉薰收拾好東西,上床的時候說:“杜琨奇送你的發繩,你還是不戴啊?”
祝黃萱實話實說:“跟我的審美不符,不想戴。”
葉薰很是唏噓地說:“有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你,總有男生不計回報地送禮物給你。
不像我,裴炎唯一送我的‘禮物’,還是一份‘定金’。
他要是送頭繩給我,無所謂,真的,不管是什麽顔色,什麽款式,我全紮頭上給他看!”
祝黃萱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小姑娘,頭上紮着五顔六色的橡皮筋,搭配得亂七八糟,頭發紮得也不好,這種小姑娘,一般情況下,都有個紮頭發手藝不咋地的媽。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語氣卻是冷漠的,她說:“沒什麽好羨慕的,又不是什麽稀奇事。”
葉薰狗腿地說:“對,我們國貿系系花從來不缺追求者,就是這麽傲嬌!”
所以說,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祝黃萱一直是被追求的那一個,她絕對不會主動追求男生,所以完全無法站在“追求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不管是“追求”還是“讨好”,都不存在于她的字典裏。
所以她總覺得,葉薰付出得太多了,不值得,人間不值得!
葉薰卻是一眼看上裴炎以後,情窦初開了。
兩人相處到現在,不僅沒有發現他的缺點,還覺得越發地喜歡了,喜歡到願意爲他做任何事,隻要在合法的範圍内。
…………
裴炎生日那天,有邀請馮書雁,隻是他拒絕了。
理由是:“上次我跟程涵亮鬧一場,引起你們系的衆怒了不是,今晚上你們系的同學要去不少吧?我可不想在你的生日會上跟他們幹起來,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裴炎爲難地說:“不會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麽會爲那麽點小事計較。”
馮書雁拍拍他的肩膀說:“恭喜你成年了,不過你還是不夠了解成年人,大人計較起來的時候,那比孩子還小氣。”
說着馮書雁就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給了裴炎:“一直沒想好要送什麽給你,那耳機弄丢了,我就買了副新的,給你,生日快樂。”
裴炎是很喜歡實用型禮物的人,雖然他家的經濟條件比大多數人都要好,但是他一直很節儉,又崇尚極簡主義的理念,所以既不喜歡過度裝飾,也不喜歡撐面子爲主的奢侈品。
男人之間的友情還是比較單純的,馮書雁拒絕了,裴炎就沒再勸,隻說:“等我啊,晚上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雖然馮書雁說的借口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其實那并不是他真正不去參加裴炎生日聚會的理由。
等宿舍裏的人都去聚會了以後,馮書雁換了一身運動服,一個人出去夜跑了。
大學校園很大,但是越幽暗的地方,越容易撞到約會的情侶,所以他選擇去燈火通明的足球場跑圈。
有幾人在場上踢球,所以一點都不冷清。
他繞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地慢慢跑着,想了很多很多。
人這一生總要學會跟自己相處,因爲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要自己一個人度過的。
若是不管開心還是難過都一定要找人述說,完全不能自我消化的話,跟這樣的人做朋友也是蠻累的一件事。
馮書雁跑出一身汗來,繞着跑道慢慢往石階走。
運動讓人疲憊,疲憊利于安睡。
前幾日葉薰找他打聽發帶的事情,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要給裴炎準備生日禮物。
她喜歡裴炎,喜歡得明明白白,毫不掩飾,如此坦蕩又炙熱的追求方式,就算是在男生裏,都是少見的,她的勇敢他望塵莫及。
他發現人越是長大,越不會輕易說出真心話了,不會沖動地說喜歡誰,也不會輕易地說讨厭誰。
大人談感情,都像是有某種默契一般,先互相試探彼此的感覺,然後順其自然地就在一起,很有儀式感地從表白開始的感情,好像越來越少了。
第一次見到葉薰那天,她就清楚無比地說出“我喜歡裴炎這件事,請你們務必要當真”,在那一刻,馮書雁就記住她了,一個勇敢直接的女生。
後來,她一人在校内網上舌戰一群腦子不夠清醒的宅腐,讓他見識到她不僅勇敢,還很仗義。
在裴炎面前,葉薰就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小粘人精,總給人一種她八輩子沒見過帥哥的感覺,花癡得很明顯。
送旋轉木馬給她那天,馮書雁對她又産生了改觀。
本以爲她會興高采烈地收下禮物,結果她誤以爲禮物是他送的以後,就一點要收的意思都沒有。
他馮書雁不說好看得傾國傾城,至少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哥啊,怎麽美男子送禮物給她,她還不高興收哇?
直到裴炎說那禮物他也有給一半的錢的時候,她才急忙收下,然後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馮書雁是在那一刻明白了:“對學姐而言,這個世界上的男生分兩種,裴炎和别人。”
她在裴炎面前總是在耍寶,動不動就要表白一番,給人一種熱情有餘,過分喜劇,而智商不足的感覺。
後來發現她英語四級已經過了,演講比賽拿到冠軍,還有能力帶領一隻菜鳥隊伍殺入辯論賽的決賽,馮書雁才想明白,其實學姐不僅聰明伶俐學習優異,還很成熟睿智,是一個有頭腦又有個性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