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她情緒那麽激動，紛紛上前溫言安慰。
同時又覺得女孩子真的好脆弱，隻是輸場比賽罷了就哭成這樣，好生惹人憐。
程涵亮見狀，擠過密密匝匝的人群，來到楊依蔓身邊，雙手摟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從裴炎的身上弄走，抱進自己的懷裏去。
結果楊依蔓的雙手抓得很緊，裴炎沒辦法，隻能跟着他的衣服走。
不管程涵亮怎麽用力，楊依蔓都緊扒在裴炎懷裏，沒有離開。
裴炎的心好痛，他挺喜歡身上那件毛衣的，總感覺，可能，已經被扯變形了。
輔導員走過去，拍了拍楊依蔓的肩膀說：“好了，不哭了啊，勝敗乃兵家常事，籃球賽我們再扳回一城就可以了。”
裴炎忙說：“對對，籃球賽我們肯定會赢的。”
楊依蔓聽老師都發言了，知道不能再繼續賴在裴炎的懷裏，擡起頭來，眼睛紅紅的，用哭腔說：“對不起，我沒能爲系裏争光……”
輔導員爽朗地說：“誰說的，你們在大家的眼裏，就是我們系的英雄啊！有勇氣參賽，又赢了那麽多場，已經很厲害了！”
楊依蔓難過地說：“本來……本來我們是有希望奪冠的，但是……”
她說着就又哭了出來，難過得直抽鼻子。
輔導員溫聲安撫道：“沒有但是，盡了全力就夠了。真的，沒有人怪你，不要自責。”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讓楊依蔓二次崩潰了。
這次她哭得氣都喘不上來，伸手揪着自己的衣襟，待到緩過氣來了，斷斷續續地說：“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裴炎請國貿系的人來幫忙。
學姐畢竟是國貿系的人，不關乎她們系輸赢的時候，幫我們沒關系。可是決賽這麽重要的比賽，是人都會有私心的！
這是人之常情，不怪學姐，隻怪我們太傻，她讓背什麽我們就背什麽，結果對方完完全全知道我們準備的内容是哪些，人家知己知彼，打得我們招架不住！”
裴炎總覺得楊依蔓說的話不對，但是他口笨舌拙的，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反駁。
其他的同學已經開始議論了起來：“所以說什麽幫忙，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嘛。”
“還真是呢！之前跟化工那一場，咱們系準備得多全面啊，裏外正反都是我們占着優勢的。”
“我也在奇怪今天這場怎麽會這麽慘呢，每一個問題都壓着我們。”
“嗯，真是被問得啞口無言。”
“原來是我們不知道對方的招數，但是對方很清楚我們的套路啊。”
裴炎平時連個程涵亮都說不赢，更遑論這麽多張嘴一起說，簡直讓他無從說起，隻能幹着急。
大家又開始安慰哭泣又自責的美少女：“依蔓不要自責，大家都知道你盡力了。”
“對啊，你也是想赢才找人幫忙的，沒人怪你。”
“就是，人心隔肚皮，哪能想到她會使這招呢。”
“早知道最後一場就應該我們自己準備，這樣就不會洩露出去了！”程涵亮憤憤兒地說。
一辯和四辯本來還挺高興拿了到亞軍的，但是楊依蔓這一哭，程涵亮這一怒，搞得他們也不敢高興了，除了跟随大流地安慰楊依蔓以外，隻能跟着大家的話鋒說：“沒事，今年就當是刷經驗了，明年我們再戰！”
輔導員見一場比賽結束，倒是讓系内的學生變得更團結了，大家也有了明年再戰的雄心壯志，頓覺：“果然有個共同的敵人才能促成團結。”
所以也就隻是聽着大家同仇敵忾的發言，畢竟整個過程他也不是很了解，學生之間的事，學生自由發言。
裴炎站在那裏，總覺得系裏同學們一人一句就像一塊塊石頭，攻擊着一個無辜的人。
他心裏非常難受，一邊是系裏的榮譽和團結友愛，一邊是學姐的努力和付出得不到認可。
實力差距是客觀存在，輸了比賽不應該怪在學姐頭上。
但是當言論完全一面倒的時候，當大家同仇敵忾得失去理智的時候，他知道不管說什麽都不會有人聽他的。
愚民總是認爲，真理是站在人多的一邊的。
再加上，楊依蔓正哭得傷心欲絕，他要是在這個時候爲學姐說話，一點都不合适。
在場的人，也沒人願意聽不一樣的聲音。
晚上回到宿舍裏的時候，程涵亮顯得異常的安靜。
他平時挺吵的，整個宿舍裏就數他最愛說話，今晚上就特别安靜地對着手機猛打字。
裴炎郁悶得很，走過去說：“剛才人多，班長又在哭，我不好說什麽。但是學姐全程幫忙至今，你應該知道她是真心幫我們，而且沒有給國貿系傳遞信息吧？”
程涵亮“啊？”了一聲，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裴炎說：“我怎麽會知道她的真心是什麽樣的啊？傳遞信息的事情她做起來不要太方便哦，決賽的稿子都是她定版的，一順手的事，怎麽就不能傳遞了？”
裴炎努力地想了個理由說：“如果她想我們輸的話，一開始不來幫忙就好了，何必花這麽多心思幫到現在？”
程涵亮輕松地反駁道：“這你都想不通？當然是在她的幫助下讓我們把其他系的隊伍幹掉，再讓國貿系把我們打敗，确保本系的二連勝啊！這不是明擺着的目的嗎？”
裴炎幫他回憶道：“請學姐幫忙是我們的決定，她不可能有這麽長遠的打算。”
程涵亮嗤笑了一聲說：“見機行事你都不懂？就算她一開始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到了決賽的節骨眼上，誰還沒點集體榮譽感啊？誰不爲自己系裏着想啊？
你未免把她想得太大公無私，太聖母了吧？我問你，她要是真幫着我們系奪冠了，她系裏的同學和老師會放過她嗎？她敢這麽做嗎？”
裴炎一時啞口無言，他覺得，以土木系今晚上的情況來看，如果身份對調，葉薰是土木系的人，幫國貿系拿到了冠軍，那土木系應該真的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