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定了以後,程涵亮代表離開的人群發言:“今天的天氣真的好熱啊,這裏的風量大,我們降降溫,哈哈哈……”
程涵亮的心中充滿了疑惑,開學以後這半個月的軍訓是全封閉式的,所以他們都全都沒離開過學校。
他跟裴炎就住在同一間宿舍,從沒聽他提過有女朋友的事,也沒見他夜不歸宿過,所以那兩人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了活色生香的事?
他梳理好時間線以後,跟大家小聲地八卦道:“我想起來了,軍訓前一天晚上是發生了事情!
學姐那天喝多了,裴炎是清醒的,他負責送對方回家,然後兩人就發生了酒後亂性之類不可描述的事。這件事我站學姐!”
大家皆是虎軀一震,忍不住問道:“她真是裴炎的姐姐嗎?”
程涵亮這時候才回過味兒來,說:“對哦,姓都不一樣,到底是哪門子的姐姐?會不會‘姐姐’隻是兩人之間的愛稱,因爲學姐的年齡要比裴炎大一點的關系?”
大家覺得這個猜測非常靠譜,紛紛點頭表示認可,看向裴炎的眼神就更加複雜了。
有人羨慕長得帥的裴炎才會有如此精彩的青春,自己所擁有的不過是大學生活而已;有人認爲裴炎吃幹抹淨以後不負責的行爲是要不得的;有人感慨連裴炎都有性經驗了,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告别處男之身……不一而足。
裴炎知道同學們肯定是誤會了,這要是換成他,隻聽葉薰的陳述,也得誤會啊!
他不知道的是同學們的想象力已經突破了天際,他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
心中一緊張,血液就歡快地往大腦裏湧,本來裴炎就不善言辭,這一激動,居然還結巴了起來!
他慌亂地說:“學,學,學姐……你不,不,不要再說了!”
葉薰“咔嚓”一聲打開那瓶飲料,将易拉罐的拉環戴在小尾指上。
四舍五入就當是裴炎送的戒指了。
她美滋滋地把纖細的手指舉着給裴炎看,說的卻是和動作無關的話:“我說的哪一個字不是事實?”
裴炎作爲一個比鋼筋還筆直的直男,哪裏會有那麽纖細的心思,完全沒看懂她的行爲,隻是挫敗地說:“别人會誤會的。”
葉薰笑着說:“他們隻是知道我喜歡你而已,這是事實,不是誤會。”
裴炎驚訝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麽可以這麽輕松地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的話。
葉薰淺淺地笑着說:“喜歡一個人就像咳嗽一樣,是忍不住的。拿起筆就會變成文字,張開口就會變成語言,閉上嘴還會從眼神裏流露出來。
而我更願意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因爲不說出來是絕對不會有機會的。”
裴炎覺得,葉薰看他的眼神一直都透着執着和認真,至于“喜歡”,他不清楚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眼神,所以無從判斷。
隻是每次聽她語音溫柔地述說着對他的喜歡之情的時候,雖然無法理解她爲什麽會那麽喜歡他,但還是會被她的描述觸動。
裴炎有一個沉澱在心裏很久的疑惑,今天終于問出了口:“學姐,你是不是生活得太戲劇化了?”
葉薰“噗嗤”一聲笑了,眉眼彎彎的模樣,甚是可愛。
她坦率地承認了說:“我們學語言的就是得充滿想象力啊,不然怎麽能把文字轉換成浪漫的詩篇和凄婉的故事呢?
愛情于我而言是最浪漫美好的事,它值得我用盡全力去贊美,所以不是我有意要活得戲劇化,而是真愛就如戲劇作品所表達的一樣美好,讓我忍不住想要歌頌它。”
完全不知道“真愛”長得是什麽模樣的裴炎覺得葉薰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語言文字運用闆塊果然還是他的弱項,要不是英語和語文的作文得分偏低,他還能去更好一些的大學!
他一臉懵懂地說:“那麽學語言的你是因爲看過太多的詩歌和戲劇養成了出口成章的習慣?”
葉薰笑容燦爛地說:“不好嗎?把看似平平無奇的文字适當地組合起來,讓它們散發出優雅的光芒。我很喜歡這個過程啊。”
雖然裴炎的排列組合肯定比葉薰學得好,但是她一句輕描淡寫的“文字的适當組合”卻是他無法完成的任務。
縱然葉薰用言語撩他已經是一個鐵打的事實,但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她講話的藝術而不是被騷擾的不适。
“撩人”和“耍流氓”之間的區别就在于:講話的藝術。
毫無疑問,葉薰将這門藝術修煉得很好,好到讓他心生向往,甚至想要跟她求教的程度。
裴炎是個不太會表達的大男孩兒,他很羨慕葉薰可以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思想,引經據典,張口就來,洋洋灑灑,有理有據。
葉薰自從知道裴炎還未成年以後就覺得他情窦未開實屬正常,就連懵懂的他,她也覺得很可愛!
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是如此,不僅會迷戀他的優點,也會包容他的缺點,因爲她不是要找一個完美的戀人,而是就算他不完美,她依舊喜歡他。
…………
葉薰望了一眼那群故意坐遠了的男生說:“需要我去跟他們解釋一下嗎?我覺得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不,不用,我會跟他們解釋的!”
裴炎秒速拒絕了葉薰的“好心”,想必同學們對他倆的關系已經誤會大發了,若她再去攪一下渾水,隻怕大家會以爲他倆的孩子都有3個月大了……
裴炎深覺自己對葉薰是越來越了解的,她都恨不得在他的頭上插旗标記“這是我的人”了,怎麽可能會真的好心去幫他解釋誤會,絕對會坑他沒商量,越描越黑吧?
葉薰心中還是有歉意的,主動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堪的,但你卻是故意不告訴我你已經是個大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