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甯十四前來斬妖

舒姑娘攥緊了手裏的一杆長槍。

看着背對自己的姜望。

她覺得有問題。

雖然猜出姜望妖怪的身份,讓她很開心。

但明明是要滅口,爲何故意露出破綻?

姜望一直在期待着。

他已經聽到舒姑娘此刻有些急促地呼吸聲。

想必是準備好要出手了吧。

“此地花美,姑娘人更美,将你葬在這裏再适合不過了,但我得想想,是先吃你的小腳,還是先啃你的腦袋。”

姜望決定再加一把火。

話音剛落,便有風聲驟急。

姜望笑開了花。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怎麽隻聽風聲,沒有後續啊?

他下意識回頭。

面前空空如也。

人呢?!

他環顧四周。

隻見舒姑娘的身影翻過牆頭,唯剩下牆頭草在風中搖曳。

姜望嘴角狠狠抽搐着。

這啥意思?

給你機會,你都不中用啊!

莫非是自己演得太過?

......

徑直跑出栖霞街的舒姑娘,暗暗慶幸。

妖怪姜望果然陰險。

故意露出破綻,甚至用言語刺激自己。

若是真的出了手,定然沒命可活。

虧得本姑娘機智。

輕輕松松便脫離了危險。

但此事無法善了。

鎮守府衙畏懼于姜望,想來是指不上的。

她得去搬救兵。

在憑闌街直行,便是出城的道路。

她剛剛要走出憑闌街時。

斜側酒肆内,忽然沖出一道身影。

“師妹,你究竟跑哪裏去了,怎能擅自脫離隊伍,若是遇到什麽危險,我回去怎麽跟老師交待啊!”

舒姑娘愣了一下,随即驚喜道:“十四,你來得正好!”

她拽住甯十四的袖子,便要重回栖霞街。

“師妹,這是何意?”甯十四看向酒肆裏陸續走出來的人,說道:“我們來渾城是有任務的,正因師妹亂跑,找尋與你,耽擱了不少時間,本就來遲,且莫要再延誤了。”

舒姑娘說道:“你别那麽啰嗦,我發現了妖怪的蹤迹,更是險些丢了性命,妖怪密謀整個渾城,百姓們危在旦夕,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快跟我去殺妖!”

甯十四很是震驚,連忙拽住又要跑的舒姑娘,“師妹,那你可無礙?臨行前,我答應老師要保護你的安全,若是讓你少了一根頭發絲,老師定會扒了我的皮......”

舒姑娘無語,沒好氣道:“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擔心老傅揍你啊。”

甯十四說道:“自然都有,但我更擔心師妹的安危啊,既是有妖怪,師妹便不可沖動,此事得從長計議。”

想到自己兩次魯莽行動,都身處‘險境’,舒姑娘有點羞赧。

甯十四拉着她走回酒肆,“師妹同我講講妖怪的事情,方能有計策應對。”

在他們商議如何斬妖的時候。

浔陽候府裏,姜望正吃着飯。

他的情緒很糟糕。

想着蔡棠古怎麽還沒來報複?

妖怪傲因說得那些更強大的妖,也沒什麽蹤影。

無敵之路,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趙汜端着碗,目光在姜望和小魚身上掃來掃去。

他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想他自幼便熟讀聖賢書,十三歲時癡迷畫畫,日夜練習,更是累斷了手。

他執拗,且有毅力。

他聰慧,且帥氣。

在浔陽候府裏,他是姜望的跟班。

是搬藤椅和磨刀的苦力。

甚至還要洗衣服做飯。

他變得很頹廢。

他的智慧蒙塵。

緻使很明顯的事情,到現在才察覺。

他緩緩放下碗筷,很嚴肅地看着姜望,沉聲說道:“當初在栖霞街路口,你說你能控制妖怪,面對那個蘇淩夷,你确實控制住了他的行動,侯府門前,你肆意玩弄蔡棠古,就在剛剛,隻因你摸了小魚的腦袋,她便突破了境界。”

小魚側頭看着趙汜。

姜望的神情變得凝重。

他甚至有點緊張。

想着該怎麽跟趙汜解釋這些事情。

沒想到趙汜突然拍桌而起。

他很激動地瞪大眼睛,直視着姜望,“沒錯!真相隻有一個!”

姜望吞咽了口唾沫。

“你有着一張開光的嘴!”

趙汜哈哈大笑,興奮道:“你說能控制别人的身體,蘇淩夷便真的被你控制了,你說能赢蔡棠古,便真的赢了,在摸小魚腦袋的時候,你肯定也說過什麽話,沒錯,這便是真相!”

姜望:“......”

雖然這個所謂的真相貌似挺厲害的,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我是有說過,但都是在事情發生後才講得好嘛。

趙汜直接把腦袋伸了過去,急切道:“快!就說我肯定是個大畫家,注定名留青史,高居廟堂,家财萬貫,院裏嬌妻美妾成群!”

姜望很服氣,“...你是真不要臉啊。”

但拗不過趙汜,隻能摸着他的腦袋,配合着講了一遍。

趙汜心滿意足,覺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夢想成真了。

他得好好捯饬一番。

徑直便跑了出去。

看到對面小魚滿是希翼的模樣。

姜望扶額。

整個侯府裏怕是除了童伯,沒一個正常人。

額......是除了我和童伯,沒一個正常人。

......

未時三刻。

單琦玉回到了浔陽候府。

“陶天師家裏藏着一隻魍魉,若非及時用符箓鎮壓,鎮守府的衙役們險些喪命,按照周捕頭的意思,是要盡快鏟除那隻魍魉,但陶天師好像不是很願意。”

姜望一如往常的躺在藤椅上,聞聽此言,皺眉說道:“看來陶天師确有些本事啊。”

陶天師在渾城出名的時候,也正是浔陽候率領黑焰軍來到渾城的時間,但單琦玉并未跟陶天師打過交道。

姜望問道:“你覺得他刻意藏一隻妖怪在家裏,是想要做什麽?”

“侯爺曾說過,所謂天師便是能感知到炁的存在,但不能如同修士般鑄就黃庭練炁,也不能像武夫般借炁淬煉體魄,他們隻能以符箓爲基礎溝通炁,而此過程亦非輕易能做到。”

單琦玉思忖道:“在整個人間,能以符箓彰顯神異手段,甚至媲美武夫及尋常修士者,鳳毛麟角,陶天師能畫符驅妖,便已證明深谙此道,可究竟在哪個層面就不好說了。”

“魍魉雖是大妖殘魂幻化,但終究是殘魂,跟其他妖怪相比,本事低微,傳聞在百年前,曾出過一位大天師,以畫符之道淩駕于洞冥修士之上,妖怪傲因在其面前也如玩物一般,但像這般層面的天師,現今隋國裏隻有一位。”

單琦玉停頓片刻,繼續說道:“陶天師未曾登峰造極,藏匿妖怪魍魉,許是想借妖怪摸索出更強的符箓,但以這樣的方式,手段必然是肮髒的。”

姜望輕皺着眉頭。

他不懂得符箓,很難猜測陶天師的用意。

就像單琦玉所言那般,許是拿妖怪練符,其過程自然不會是很和善地畫面。

“鎮守府衙給出的結果呢?”

單琦玉說道:“自是要讓陶天師除掉魍魉,且不管他的目的,魍魉的存在,對周遭百姓終究是巨大的威脅,陶天師再不願意,怕也擋不住鎮守府衙。”

姜望笑着說道:“若陶天師堅決反對,鎮守府衙的人又沒能耐除掉魍魉,便也隻能陷入僵局,你去告知周捕頭,我可以幫他們除掉魍魉。”

他非是要跟陶天師作對,而是深知被其藏在家裏的魍魉根本保不住,鎮守府衙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肯定會使出強硬手段,倒不如讓他撿個便宜。

單琦玉神情微變。

想到隐有傳聞,蔡棠古是被小侯爺打敗的,又有小魚莫名破境的事情,他意識到,小侯爺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廢。

若非姜望是侯爺親兒子,黑焰軍素來忠誠,按照單琦玉的性格,他是很難接受小侯爺這般主子的。

但如果小侯爺隻是藏拙,實則很強的話......

單琦玉當即抱拳說道:“屬下這就去辦!”

姜望看着單琦玉快步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剛才的語氣同往常不太一樣。

但姜望未曾在意。

單琦玉離開沒多久。

舒姑娘一行人便來到了栖霞街。

“浔陽候府......”甯十四擡眸,皺起眉頭,低喃道:“總覺得好熟悉的樣子,好像聽老師講起過。”

他拽住直接就要推門而入的舒姑娘,說道:“師妹,按照你的描述,此妖怕是很不簡單,我亦沒有萬全之策,好在臨行前,老師給了我鎮妖的符箓,姑且能一試。”

他很是認真地叮囑道:“師妹切莫沖動,斬妖除魔之事交給我便好,你就跟在我身後,若有危險,可以直接先逃,不必管我。”

舒姑娘雖然很煩甯十四總是以說教的語氣對她,但此刻她沒有反駁,默默點頭。

甯十四深吸了口氣。

向着其他同伴做了個手勢。

那些人立即分散開來。

在浔陽候府周圍占據有利位置。

甯十四很有禮貌的上前敲門。

他們都有點下意識屏住呼吸。

但将臉龐憋得通紅,也未見府門打開。

舒姑娘搖搖頭,直接翻牆而入,可謂輕車熟路。

之所以沒有破門,自當是避免打草驚蛇。

她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候還是很聰明的。

甯十四很無奈。

也隻能跟着翻牆進去。

剛剛落地。

便見面前有一張藤椅,上面坐着一位長相很好看的男子,此刻正瞪着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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