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露餡了

“老太爺在的時候,你爹是我們家的短工。”春嬸原本很深的皺紋皺得更深了,眼睛微微眯上,似乎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她沉默了一回,幽幽地說,“應念此生非我有,往事煙雲一縷。不說了,看來我們還真是緣份,林秉德的孫子也到我這裏住校了。我累了,要休息會兒。”

春嬸說完,就蹒跚着向另外一間屋走去,林海濤要扶她,她擺擺手,委婉而堅決謝絕了他的好意。

林家父子等人把行李放下,幾個人便出去吃飯,吃完飯後,還要去買煤炭。

他們到了鄉場上唯一的一家飯店,點了幾個家常菜。

上菜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雖然同是農村人,但鄉鎮中心的農村和邊遠村組農村就不一樣,劉靜還留着長長的辮子,這小姑娘就是齊耳短發,穿着短短的t恤,胸部微微隆起,長得很清秀,很清爽。

小姑娘把盤子放到桌子上,突然象發現新大陸似的,指着林海濤,驚喜地問道:“你就是林海濤啊!”

“你見過我?”林海濤有些驚訝,其他幾個人也無不是同樣感覺,劉靜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海濤,有些酸酸地說:“林海濤,看來你名氣夠大喲,才到紅旗鄉,就有女生曉得你了?”

對于劉靜含醋的話,小姑娘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很大方地說:“我叫易玲,也是今年才考上的初中。你今天早上在學校,大刹李少爺的威風,我們女生在背後都說你帥呆了,太牛了!”

林海濤一聽,心裏連呼壞了,這事本來不想讓父親知道的,沒想到卻遇到個當時在場的,果然林源泉一聽,馬上警惕起來,他先是掃視了林海濤一眼,然後把征詢的目光投向易玲:“小姑娘,哪個李少爺?”

趙小勇、楊洪和劉靜也是有些驚訝地望着林海濤,這家夥才到紅旗中學,居然已經玩出名堂來了?

“是不是李成龍?”

易玲還沒回答,趙小勇先說了,他父親是村支書,哥哥趙大勇已經在紅旗鄉讀了兩年,對這些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對,就是那個霸王,除了他爸,誰也管不住,沒想到,今天被林海濤收拾了。”易玲望着林海濤,一臉的欽佩,同時還挺直着腰,并不明顯的雙峰卻驕傲地突出起來。

“老三!這究竟是什麽回事?”林源泉一聽,氣就大了,雖然他不知道李成龍是誰,但這個姑娘叫其李少爺,看來來頭不小。這娃兒,才來報名,又惹禍了,這還了得?

“爹,沒多大的事,就是我們排隊報名,他不願意排隊,被我制止了。”林海濤不滿地瞪了易玲一眼,輕描淡寫地對父親說。

易玲才沒有看林海濤的眼色,她開始侃侃而談,說林海濤如何一招緻命,讓李成龍當場石化,她連比帶劃,說得好像不是林海濤做的,而是她做的一樣,很生動,很傳神,也毫不掩飾她對林海濤的崇拜。

“林海濤,你大膽和李成龍鬥,我們女生支持你!”

最後,易玲伸出大挴指,高度贊揚了林海濤,并表達了她的心聲。

我暈!在易玲說話的時候,林海濤一直向她遞眼神,打手勢,但易玲不知是視而不見,還是裝作不懂,還是真的不懂,總之隻顧繪聲繪色地說話,林海濤無法制止易玲說話,是以她才一說完,他就低着頭,等待父親的責罰。

也許是考慮到在飯店,林淵源并沒發火,等易玲說完,他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自古民不與官鬥,雖然李成龍隻是個孩子,但說到底他爹是派出所長,我們惹不起,俗話說打狗看主人,打兒看父親。老三,明天正式上課,你找個時間給人家道謙,不要把梁子結下了。”

“爹!”林海濤有些不舒服,便頂了父親一句,“他爹是派出所長,你還是村民選出來的組幹部呢?再說,就憑他爹是所長,就可以不遵守紀律了嗎?我偏要……”

林海濤說到裏,易玲“啪啪啪啪”地鼓掌,他禁不住還要說,卻見父親圓睜雙目,蓦然意識到不好,趕忙心口說:“我偏要給他道謙!”

“這就對了嘛。”林源泉松了一口氣,但似乎還不太放心,又回頭對楊洪說:“楊洪,你是我們坪寨村的學生,和海濤你們關系也很好,伯伯請你明天和海濤一道,好好給人家李成龍賠禮,把梁子化解了,你看行不行?”

“這個嘛……”楊洪看着林源泉,心裏有些爲難,但還是勉強答應了。

“切!”易玲顯然對林海濤後面說的這句不滿意,一扭身,就向廚房走去,邊走邊嘀咕道:“我還以爲是個英雄,原來也是個膽小鬼,怕事的!”

林海濤聽着易玲的話,在心裏苦笑了一下,他是不想讓父親擔心,至于剛剛父親說的民不與官鬥,他則暗下決心,小爺我就是要鬥一下,看看是官二代強,還是我農二代雄!老子就不信一個派出所長的兒子,可以無法無天!

“海濤,别聽她的,她就是巴不得你鬧,她們那夥人好看熱鬧。”劉靜見易玲走了,撇着嘴說。

“易玲說的其實也對,聽我哥說,李成龍在紅旗小學,就是個霸王,學生們每個人每個月都要向他上貢的,打擊下他威風,讓他知道他牛,我們海濤更牛!”趙小勇顯然很贊成易玲的話,不過話出來,看到幾個人都不吭聲,眼睛怪怪地盯地着他,知道這話不受歡迎,于是又接着說,“不過,兩隻老虎打架,肯定有一隻要受傷,我也不想你們扛上了。李成龍和我哥關系很好,我請我哥出面,大家解釋一下就好了。”

“小勇,那就麻煩你了。”林源泉說。

“沒事,我們都是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菜上齊了,幾個人也餓了,一陣狼吞虎咽,很快就風卷殘雲了。

吃完飯,趙小勇他們要和林家父子一起去買煤,被謝絕了。父子倆到寨子邊上的小煤窯買了一千斤煤炭,等他們背到春嬸家,弄完後,已經下午四點鍾,林源泉顧不上休息,打盆水,抹了把臉,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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