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敏,林海濤就有些自責起來,想想自己心裏可真有些對不起她,和付小美發生關系,還可以說是付小美gou引自己,那麽對楊豔、對許天娥、對吳瓊,甚至早先還逗黃梅,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見到美女就想要,忘記了村中的“嬌妻”——心中的嬌妻李敏。
一路邊走邊想,當走到開學時李敏送他來的小樹林時,林海濤正想着李敏,突然一雙手從後面伸出來蒙住他的眼睛:“小林哥,你猜猜我是哪個?”
林海濤一聽聲音,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小敏呀,你這個憨姑娘!”
“不玩了,不好玩,一猜就猜了。”李敏放開手,林海濤轉過身來,隻見她臉上紅樸樸的,不禁奚落她說:“哪有你這樣蒙人的,除了你,還有誰叫我小林哥呢?”
“人家叫習慣了嘛。”李敏噘着嘴說。
林海濤一陣感動,是啊,除了李敏,有誰一直這樣親熱地叫自己?有誰會在自己晚回家時來接自己?雖然目前還不是自己媳婦兒,但已經勝似媳婦兒了。
林海濤見李敏是空着身的,沒象以往都花籃不離身,李敏說她去看外婆,剛好回來,林海濤心裏跳了一下,他知道李敏的外婆家離發那小學不遠,這麽說她肯定從發那小學經過,而對于今天所做事會不會知道一些呢?
好在李敏也沒問他,正因爲沒問,林海濤心裏惴惴不安,李敏倒是很興奮,象這樣大白天兩人單獨做一路,還是第一次。兩人一前一後緊挨着走,親密地交談着,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看那山啊水啊太陽啊都是笑呵呵的,二十裏的路程也好像縮短了一半,不知不覺就到了村口。
“海濤哥,小敏!”突然從村口那棵兩合抱粗的椿樹後面跳出一個人來,兩人正說着話,一下子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林海濤堂弟林海勇,和李敏同年的。
“你們還敢回來?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林海勇接着說。
“怎麽回事?”林海濤問。
“我早先去李敏家借篩子用,正好看到李敏媽和她爹爹吵架呢,說是海濤哥和李敏……”林海勇揉揉耳朵,對李敏說:“反正就是不好聽的話,再責怪你爹呢,我看你回去肯定要挨打的,我聽了後,篩子也不借了,趕緊來村口等你們,告訴你們,快别回去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等她氣消了再去吧!”
“我去我外婆家,本來是定好要明天才回來,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一起?”李敏說,剛才熱火的心情一下子就冰冷下來,望着海濤,“這可怎麽辦好啊?”
林海濤低下頭,深思了一會,然後揚眉,下定決心道:“反正我們的事,雙方父母都同意了的,醜女婿還沒正式見丈人,小敏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你又是誰家女婿了?我可沒答應你喲。”李敏嗔怒道,心裏卻甜絲絲的,“算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面對,你也趕緊回家嗎,說不一定你爹你媽也一樣呢?”
“我爹媽沒事,老人可疼我的。”海濤一把抓住李敏的手,“走,就去你家!”
李敏手一甩,收回了自己的手,擡腿就要往前走。
“李敏,真的去不得啊。”林海勇張開雙臂,把她攔住了。
“林海勇,你這樣關心我們,我太感動了。”李敏說,“不過,我還是要回去,既然他們知道我已經和小林哥回來了,再不回去我爹媽更着急了,我甯願讓他們打,也不能讓他們擔憂啊。”便伸手把林海勇推開,張開腳跑了。
林海勇一愣,林海濤已經大喊着,“李敏,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我也去。”林海勇說,三人一前一後跑了回去。
“好象說的不是你們在一起,是海濤哥你的事……”林海勇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說,“說是你又談了幾個姑娘,不把李敏當回事?”
李敏家中,肖彩花還在數落着李念先,“我說你這個老頭子,真是越活越糊塗了,當初就是你一意主事,放口讓姑娘跟林海濤處,這回算出笑話來了吧。林家窮不說,這娃兒還這樣花心,不但騙我們姑娘,還在學校又玩了幾個,連女老師都和他拉拉扯扯的,不光林家丢人現眼不說,我們李家在寨子裏也擡不起頭來了。”
“海濤這孩子也不錯,讀書長進,你看他這麽年輕,處理小淑芬那件事就非常沉着,我看是個很有出息的孩子,至于你說的那些事情,僅僅聽付小美說,當不得真,現在孩子還小,哪裏會有什麽事?”李念先勸道。
“還小!”肖彩花氣鼓鼓地說,“你娶我的時候,不也才十六歲嗎?我說你小,你還說小不小,試試就曉得了?”
肖彩花說起少年情事,忍不住笑了起來,見李念先也跟着笑,意識說岔了,便馬上扳着臉說:“總之,我們花一樣的姑娘,不能讓一個窮小子占便宜了,還是個花心小子!”
“先看看吧,不要忙做結論。海濤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和李敏感情也一直很好,我不相信會象你說的那樣。”李念先還在堅持。
“聽說許鄉長喜歡我們李敏……”肖彩花沒和要念先,卻突然神秘地說,“是黃二狗說的,問我們意思呢?”
“許鄉長不是有媳婦麽?”李念先生氣地說,“現在是什麽年代了,難道讓姑娘給人家做小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肖彩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話鄉長婆娘長年生病,長期住院,上次我去鄉衛生院,正好她也在,我見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估計拖不過今年了,最遲也是明年的事,而且,黃二狗說許鄉長講的,等她婆娘死後,我們姑娘才過去。你家也是先談個意思,我們女兒才十六歲,人家是工作人員,當然也要講符合計劃生育,黃二狗可以改年齡,但也還要辦手續,還有段時間嘛。”
“你!你!你!”李念先指着肖彩花,說不出話,“這,這不是太缺德了麽?”
“爹爹,我回來了!媽媽,你們在擺啥子龍門陣!”正說着,李敏她們到了,肖彩花從凳子上騰身站起,大罵道:“你這個小蹄子,倒還膽大,還敢回來,看我怎樣收拾你!”她伸手操起早就準備好的荊條,一把把李敏擒住,揮起荊條,劈頭蓋臉就打了下去。
李敏任母親抽打,不掙紮,不還手,肖彩花還打還罵道:“喲,我打個盹兒,你就反天了,你爹也不管你!你馬上就是成年人了,跟着個男娃兒,你知道他是個怎麽樣的人,到處招花惹草,你不要臉巴着人家,李家還要臉呢?”
打得幾棒,林海濤和林海勇趕到了,海濤沖了上前,說:“嬸嬸,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肖彩花看到林海濤居然敢跟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一邊狠狠抽打着李敏,一邊怒氣沖沖地說,“好啊,林家養的好兒子,有出息了,我們李敏下賤,古倒巴着你!女兒不要臉就算了,你倒還膽大,還要來看我們家笑話嗎?”
“不是的,嬸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幫幫同學。嬸嬸,我求你,不要再打她了,你打我吧!”海濤一個箭步走到李敏面前,用力一拽,就把李敏拽到自己面前,護着她,把背留給肖彩花。
肖彩花見海濤如此,更加怒不可遏,她舉起荊條,“你當我真的不敢打你!”荊條揮在半空,還是沒有落下來,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算了,我有手也不會打你,等你的父母,看他們怎麽給我交代。”
“我去叫伯伯!”林海勇在一邊說,然後一溜煙便跑了,海濤家與李敏家就一河相隔,幾百步的路程,很快,海濤父母就來了。
“喲,嬸嬸,我們海濤什麽事惹你這樣生氣了?”陳四妹站在園壩笑着說。
“伯娘,大伯,你們坐。”陳念先從身後擡了張凳子,“我們在管教女兒,讓你們見笑了。”
見海濤父母來了,肖彩花隻好丢下荊條,臉上堆着笑道:“喲,大伯伯娘,你們可是輕易不登我們家門的,今天實在對不起,驚動你們了。”
林源泉剛要說話,陳四妹心裏也有火,便反唇相譏:“哪裏哪裏,是你們家門檻比較高,我們跨不進啊。”
“喲,是麽?”肖彩花冷冷道,“我看就是我們家門檻太低了,要不你們家海濤怎麽能登堂進屋,騎在我們頭上來了。”
“海濤他媽不會說話,嬸娘你要多擔待。”林源泉趕緊用力撥拉了一下陳四妹,“大家鄉裏鄉親的,說起來我們這個親戚關系也隔得不遠嘛,有事好好說。”他側頭對李念先說,“大兄弟,你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見林氏夫婦還站着,李念先又指着凳子,“來來,坐下,李敏媽,大伯伯娘沒事難得上門,去整點菜,我們兩家好好聚談一下吧。”
“好——吧!”肖彩花軟軟地拖長音調答道,本來想吵鬧的,想想确實不是什麽光生的事,如果讓全村人聽見,不是更難以擡頭了嗎?
“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地頭包谷還沒追肥呢?”林源泉還想坐,陳四妹一把拉着他,知趣地告辭了,看着海濤和李敏還靠在一起,便把眼一瞪,“海濤,家裏還有很多活路要做呢,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