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發現常詠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這讓他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舒悅走在許陽身側,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生氣了?”
如果是别人這麽問,許陽肯定會第一時間否認,但舒悅這麽問,許陽想了想,點點頭道:“有點兒。”
舒悅聞言,卻笑了。
許陽見狀,下意識皺起眉頭。
“常詠跟其他人不同,有所求這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無欲無求,即便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聽到舒悅這麽說,許陽點點頭,甕聲甕氣道:“道理我明白,就是......”
舒悅接話道:“就是覺得有些不甘心,心裏有些不舒服對嗎?”
許陽默然。
常詠提出的要求并不算過分,但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真的讓人不舒服。
還有,舒悅明明可以開口,可她偏偏沒有,但這能怪她嗎?
當然不能。
其實,許陽心裏很清楚,因爲他是祂人格的一部分,又掌控了一隻鬼神之眼,使得很多人選擇站在他這邊,但除了小區的人之外,其他人選擇他都是因爲祂。
他們這麽做,一方面是爲了祂,但更多的還是爲了自己。
舒悅說的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鬼也不例外,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舒悅這般。
隻是,道理他都明白,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舒悅看到這一幕,她并沒有說什麽,反而覺得很有趣。
當年,祂能成爲鬼神,是因爲祂抛棄了所有東西,包括情緒。
也正因爲如此,在其他鬼看來,無比恐怖的痛苦和絕望,對祂而言,都是小意思。
但如此一來,祂就變得無比冷漠,這種冷漠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當祂成爲鬼神的那一刻,祂看待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所謂的神性。
在神的眼中,一切皆爲蝼蟻,就像現在的貳一樣,他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犧牲所有人。
在其他人眼中,許午爲許陽做了很多,也幫助了他很多,但在舒悅眼中,許午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給予了許陽人性,并讓他在得到鬼神之眼之後,人性依舊占據上風。
因此,許陽有時候會表現的像個小孩子。
這在舒悅看來并不是什麽壞事兒,反而是一件好事兒,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會選擇許陽。
當然了,有人性是好事兒,但也是壞事兒。
有了人性,就意味着他身上存在很多人性的缺點,當他面對擁有絕對神性的貳的時候,會處于劣勢,但最終的結果是什麽,暫時還說不定,舒悅很期待啊。
......
“你說常詠會怎麽做?”許陽突然開口問道。
“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什麽辦法?”
“不要小觑最早的那批鬼,他們能存續至今,每個都不簡單。”
許陽聞言,下意識點點頭,但他還是很好奇常詠會怎麽做。
舒悅見狀,看了他一眼,解釋道:“你知道這些年,紅衣級以上的鬼爲什麽很少出現嗎?”
“難道是......”
不等許陽說完,舒悅就點點頭,道:“你猜的沒錯,這裏面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爲常詠。”
“他?他不是一直都待在五号樓嗎?”
“那是他在初代管理員出現之後才待在五号樓的,在那兒之前呢?”
“(°ー°〃)嗯?!”
許陽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麽,臉色微變。
“這麽跟你說吧,在祂之後,還有兩個人最有可能成爲新的鬼神,其中之一就是常詠。”
“他好像也沒啥特别的地方啊?!”
回想兩次見到常詠,他都沒看出常詠有啥特别的地方。
“真正的獵人,往往會以獵物的方式出現,但還有一種人不能小觑,那就是被人遺忘的人。”
見許陽還是一臉的不解,舒悅隻好繼續說道:“你難道就沒想過,連鬼神都隕落了,爲什麽他還能活着,雖說這些年他過的有些狼狽,但他真的狼狽嗎?”
許陽仔細想了想,下意識搖搖頭。
“當年鬼神隕落之前,内鬥最爲嚴重的時候,他并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但他卻做了很多人都不在意的事情,他趁着其他人都忙着争奪鬼神殘軀的時候,他卻悄悄收容了不可言說之下的很多鬼。”
“在那些不可言說眼中,在不可言說之下都是蝼蟻,但别忘了,蟻多咬死象,在他們十三人中,常詠是實力保存最爲完整的一個,也是在你出現之前,最有希望跟貳争鋒的一個。”
“他是怎麽做到的?”許陽好奇問道。
“爲了保存實力,他把自身的力量分給了被他收容的厲鬼,而他自己則躲了起來,方才你也看到了,他背負的鬼很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隻是他實力的一部分而已,但他回收自己力量的時候,除了少數存在之外,沒人是他的對手。”
“嘶~~~”
此話一出,饒是許陽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麽強的嗎?”
此時,舒悅的表情卻變得很複雜,輕聲道:“你隻看到了他的強大,卻沒看到他付出的代價,把自己的力量分散出去,其過程跟被人撕碎差不多,其中的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當他回收自己的力量的時候,這種痛苦和絕望會成倍增加,換而言之,他恢複的越多,承受的痛苦越大,付出的代價越是沉重,時刻都處于失控的邊緣,這也是他爲什麽要風鈴的緣故。”
聞聽此言,許陽雙眼眯起,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麽。
舒悅繼續說道:“如果不是許午,如果不是你出現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不然你以爲,貳爲什麽在初代管理員被撕碎之後,他非但沒有留在這裏,反而第一時間離開這裏,去往虛拟世界?”
“因爲貳很清楚,如果他不離開,常詠就會殺死他,畢竟那時候的他,還沒有跟常詠硬碰硬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