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部總部内，方老突然放下手裏的工作，擡起頭，看向楊雪琪。
如果是其他問題，楊雪琪肯定會第一時間說出内心的想法，可在許陽這個問題上，她卻罕見的選擇沉默。
楊雪琪自然清楚方老這麽問，指的是什麽，可她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思考這個問題。
方老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說道：“小琪啊，有些事兒，我們不得不考慮啊，甚至要做最壞的準備。”
“我覺得他不會那麽做的。”
對于楊雪琪的回答，方老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覺得很正常。
“我也覺得他不會，但有些東西是很誘人的，就像永生對于我們而言一樣，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想法，我們又該怎麽辦？”
楊雪琪再次沉默。
現如今，驚悚世界的存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盡管他們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人跟鬼是不一樣的。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四号部對驚悚世界的研究，要比外人想象的多，而這也是爲什麽四号部一直放任長生科技和永生制藥不管的原因之一。
越是研究，越是了解，也愈發的靠近，可也正因爲如此，他們才愈發感受到鬼神的恐怖。
一個由貳搞出來的X組織，就搞出這麽多事情，讓他們疲于應對，如果許陽也産生類似的想法，他們又該拿什麽去應對呢？
楊雪琪思忖再三，開口道：“其實，四号部是有辦法對付他們的對嗎？”
面對楊雪琪的詢問，方老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
“許午當年帶回來了很多重要情報，也給我們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方向，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取得了很大進步，也确實有了一定的反制手段，用其對付X組織，或許足夠，可如果用來對付他，很難。”
楊雪琪聞言，忍不住皺眉道：“我們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高估？呵呵......”
方老放下手裏的工作，擡起頭，看着楊雪琪，十分認真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難道還沒發現問題嗎？”
“(°ー°〃)嗯？！”
“現實世界内，行動的是我們，承受一切壓力的也是我們，他可什麽都沒做呢。”
“可他在虛拟世界做了很多事兒啊。”楊雪琪反駁道。
“你錯了。”
“嗯哼？！”
見楊雪琪不解，方老隻好解釋道：“虛拟世界的行動，是由常生主導的，我們加以輔助，承受這一切的依舊是我們，他雖然出手了，可并未親自出手。”
“這有區别嗎？”
“當然有了。”
“迄今爲止，我們都還不知道他到了哪個地步，本以爲可以借這次機會，讓其出手，判斷出一些東西來，可他根本沒給我們這個機會，這樣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因爲我們永遠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麽，也不知道他的極限是什麽，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楊雪琪聞言，不由得沉默下來。
方老也沒有急着讓楊雪琪表态，隻是靜靜的看着她。
良久之後。
“X組織的事情解決之後，你們打算怎麽做？”
方老搖頭道：“不是我們怎麽做，而是他打算怎麽做？”
楊雪琪聞言，皺眉不已，顯然，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方老見狀，這才說出他内心的想法。
“按照上面的意思，不管是X組織，還是許陽，他們這種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而對于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消滅。”
“什麽？你們打算連他也解決了？”楊雪琪驚呼道。
對于楊雪琪的反應，方老并不感到意外，而是很認真的點點頭。
“最好的結果是這樣的。”
“他現在可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如果你們選擇這麽做，會把他推到我們對立面的，萬一他跟貳合作怎麽辦？”
方老搖搖頭道：“他不可能跟貳合作的。”
“可萬一呢？”
這一次，輪到方老沉默了。
思忖片刻，方老說道：“那将是一場災難。”
說到這兒，方老突然笑了，這讓楊雪琪頓感莫名其妙。
“其實，這個想法是最初的想法，我并不打算這麽做。”
“(°ー°〃)嗯？！”
楊雪琪眼前一亮，随即就感到十分疑惑。
方老也沒賣關子，解釋道：“之前，我們就是太低估驚悚世界了，這才導緻了眼下的局面，同樣的錯誤，我們不會犯兩次，而且這些年，根據我們對他的觀察，基本确定他不會那麽做。”
隻是，說到這兒的時候，方老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當然，我們的觀察可能有誤，畢竟他善于僞裝，我們所看到的可能隻是他想讓我們看到的，但不管怎麽樣，我們現在都沒理由針對他。”
“那你......到底是什麽想法？”
“我們犯下的錯誤，自然由我們來買單，但驚悚世界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然後呢？”
“讓他回到他該在的地方，從此之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楊雪琪聞言，暗暗松了口氣，說道：“我想他也是這麽想的吧。”
方老站起身，走到窗邊，說道：“其實，我看的出來，相對于現實世界，他更喜歡驚悚世界，而這也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楊雪琪點點頭，但很快，她又想到什麽，問道：“如果真是這樣自然最好，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麽事兒？”
“永生的誘惑太大了，我們很難保證沒人不去觊觎。”
“沒關系的，有人觊觎很正常，但隻要那扇門關上，兩個世界徹底剝離，那他們的觊觎就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想，他也不想驚悚世界再被人打擾。”
楊雪琪看着方老，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有辦法解決這一切？”
方老點點頭，道：“鑰匙在他手裏，他自然能做到。”
楊雪琪沉默了。
方老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感歎道：“這個世界不存在永生，驚悚世界的存在雖說獲得了永生，但那種時刻被痛苦、恐懼和絕望折磨的永生，真的是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