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此刻聶勇的内心感受。
聶勇不單單是一個研究員，還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從他接觸到長生項目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發現了新天地，而他是人類偉大的先行者。
不管是秘密從事316精神病試驗，還是離開永生研究項目組，亦或者是算計永生制藥，每一次成功，都讓人格外欣喜，每當看到其他人對着他已知的東西抓耳撓腮的時候，他就暗自竊喜，頗有種掌控一切的滿足感。
當永生研究終于取得進展的時候，其他人都在想該如何尋找探路者的時候，他卻選擇自己去親自嘗試。
他這麽做，除了是爲了研究，驗證自己的想法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獲得永生，真正的永生。
永恒的時間，無限的力量，至高無上的權利，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然而，驚悚世界并沒有他想的那麽美好，甚至是糟糕透了，但他并沒有因此就放棄，反而讓他愈發堅定起來。
他覺得聶青松就是個小醜，007也是個小醜，永生制藥、長生科技、四号部都是小醜，可研究來，研究去，試驗無數，算計了無數，到頭來，他發現自己才是小醜。
他所準備的東西，他所締造的東西，費盡心機布置的降臨大陣，所降臨的不可言說，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可笑至極。
此時，聶勇迷茫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堅持了一輩子，奮鬥了一輩子，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想到這兒，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盡管這雙手看着很幹淨，卻早已經沾滿了鮮血。
許陽看着神情複雜，眼中無限迷茫的聶勇，本想說些什麽的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朱明輝身上。
沒有理會聶勇和常昊二人，他徑直走到朱明輝身旁，居高臨下看着他。
“告訴我，還有多少家夥活着？”
朱明輝聞言，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少年，眼神異常複雜。
如果是以往，他絕對不會把許陽放在眼裏，因爲他太弱了，根本不值得自己動手，可現在，在看到許陽的時候，他宛如看到了神明。
“沒多少了。”
“嗯？！”
許陽眯起眼睛，看着朱明輝，聲音轉冷。
朱明輝見狀，連忙說道：“大概還有近百人。”
“怎麽隻剩下這麽點兒了？”
許陽不說還好，此話一出，朱明輝瞬間激動起來。
他猛地擡起頭，死死瞪着許陽，說道：“你還好意思問我？”
“當年你突然離開，離開的悄無聲息，毫無征兆，什麽也不管，等你再回來的時候，不管輕松皂白，就把大部分人丢進深淵之門，之後凡是敢忤逆你的，都被你丢進深淵之門，剩下的，不是苟延殘喘的活着，就是悄悄離開，躲藏起來，還能剩下多少？你告訴我，還能剩下多少？”
許陽聞言默然。
見許陽不說話，朱明輝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越說越激動，開始把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裏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
這次降臨成功的三人，除了常昊之外，朱明輝和姚玉華，都是不可言說層次的存在，但二人又有着很大的區别。
朱明輝是在鬼神隕落之後，才成爲不可言說的，在此之前，他也是掙紮在生死線的可憐蟲而已。
在朱明輝眼中，許陽，準确來說是鬼神，祂就是一個暴君。
一個極度自私，又極度自負的暴君，他對敵人狠辣，對自己人也非常殘忍，朱明輝的家人不是在征戰的時候戰死，就是被祂丢進深淵之門。
朱明輝能或者，不是祂善心大發，隻是因爲當時的他足夠弱小而已。
因爲弱，所以被無視，而被無視就意味着他不用死，可這反而是最大的悲哀。
類似于朱明輝這種存在，其實不在少數，他也好，姚玉華也罷，亦或者當年參與弑神之戰的存在，哪個不是對祂有着無比怨念的。
當然，鬼神的強硬鎮壓隻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在他們看來，驚悚世界這麽難熬，這麽痛苦和絕望，而現實世界那麽美好，爲什麽非要在這兒跟那些奇奇怪怪的異類開戰，爲什麽不直接入侵現實世界，憑什麽那些什麽都不是的人類，占據着最美好的世界。
關于入侵現實世界，把驚悚帶到現實的想法，在很早以前就有人提起，隻是被祂否定了而已。
可偏偏否定這個提議的人，卻是第一個去往現實世界的，他們不服。
都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既然對鬼神心存不滿，自然就有人站出來，開始反對祂。
他們這麽想，也這麽做了，最後居然還成功了，但好像又沒完全成功，可他們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初步目的。
聽着朱明輝聲嘶力竭的控訴，許陽面無表情。
他隻是聽着，靜靜的聽着。
朱明輝解釋了他們爲什麽要弑神，也解釋了他們爲什麽要離開驚悚世界，瞬間還解釋了他們爲什麽這麽做。
追根到底，就爲了一件事，他們想要得到更多！
其實，鬼并非是不死的，也并非是永生的，他們也需要供養，越是強大的存在，需要的供養越多。
整個驚悚世界就是一個金字塔的框架，高高在上的是鬼神，因爲祂足夠強，所以祂站在其他人難以企及的位置，但他的強大是需要下面所有人的供養才能維持。
其次是不可言說，在之後是白衣、黑衣、紅衣......
鬼的等級其實就是他們在金字塔上的位置，等級越低，地位越低，付出的越多。
如果隻是這樣，他們還不至于弑神。
主要原因是在停戰之後，他們失去了供養的來源。
最底層的鬼越來越少，而上層的存在需要維持地位和實力，可鬼神也好，還是其他高層次的存在也罷，都對此熟視無睹，如此一來，遲早有一天，最底層的鬼會徹底的消亡，這個金字塔框架遲早會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