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麽樣的永生呢？”許陽問道。
聶勇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哦？”
許陽略感詫異的看着聶勇。
聶勇見狀，解釋道：“永生是一個很大的課題，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什麽才是永生。”
“那你想明白了嗎？”
聶勇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五十年前，我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自以爲讀了幾本書，就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很了解，認爲所謂的永生就是文化傳承而已，畢竟，我所學到的知識，所接受的教育告訴我，生命是短暫的，唯有文化傳承才是永恒的。”
“三十年前，我覺得所謂的永生是信仰，一個人擁有信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數人擁有同一個信仰，爲了信仰，他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他們的生命。”
“二十年前，當我見到初代管理員的時候，他幫我們推開了世界的新大門，讓我們窺探到未知的一角，也讓我們相信永生真的存在，在那之後，我一直緻力研究如何永生，覺得永生是肉體的永生。”
“十年前，經過不懈的努力和試驗，我終于找到了如何永生的辦法，于是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永生，對我而言，永恒的時間，無限的力量就是永生，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能透徹永生的秘密，甚至是宇宙的奧秘。”
“可現在......”
說到這兒，聶勇自嘲的笑了起來。
“感覺很失望？”許陽問道。
聶勇搖搖頭道：“談不上失望，隻是感覺有些迷茫而已。”
“(°ー°〃)嗯？！”
聽到聶勇這麽說，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永生，就是讓人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一個世界走向另一個世界，我們依舊生存在有限的空間裏，成爲鬼之前，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研究所，所謂的出去看看，無非是從一個研究所轉移到另一個研究所而已，在成爲鬼之後，我一直都待在這一棟樓裏，不斷的進行研究。”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的研究是否真的有價值，永生是否真的存在，這幾年，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這讓我迷茫，也很痛苦。”
說到這兒，聶勇見許陽想開口接話，就擺擺手，打斷道：“你可能無法理解我們這種人，對某種真相，或者說真理的執着，當我們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所堅持的東西是否正确的時候，這個時候，往往是最讓我們崩潰的，而我也不例外，但是......”
“但是什麽？”
聶勇看向許陽，說道：“當我發現了你的存在。”
“(°ー°〃)嗯？！”
“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們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有着無限遐想，認爲可以獲得永生的地方，沒有戰争，沒有不公，這裏的空氣是香甜的，太陽是明媚的，月亮又大又圓，星空是璀璨，生活在這裏的人是幸福且和諧的，總之，對于這個世界，我抱有最美的幻想，可到了這裏之後，卻發現......”
說到這，聶勇再次苦笑起來，爆了句粗口。
“都特麽的是騙人的！”
此話一出，最受震驚不是許陽，而是038，還有聶青松他們這些長期跟随他的人。
在他們的印象裏，聶勇是一個心狠手辣，卻又彬彬有禮的人，不管再怎麽生氣和憤怒，都不會太過于失态，突然看到聶勇如此失态，他們怎麽可能不震驚。
對此，許陽反而不感到意外。
其實，這也很正常，永生是人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而對于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人們往往都抱着最美的幻想，下意識給其披上一層又一層美好的外衣。
可有朝一日，當人們揭開這一層層外衣之後，卻發現，外衣下的東西是如此的肮髒，如此的醜陋，失望是必然的，絕望和痛苦也是必然的。
“既如此，那你又爲什麽還要繼續下去呢？”
“雖然永生的真相讓我倍感失望，甚至是絕望，但經過這幾年的觀察和探索，我發現我并沒有觸及到世界的核心，因此我想去知道這個世界的核心是什麽。”
“那你找到了嗎？”
聶勇點點頭，道：“找到了。”
“什麽？”
“你！”
“(°ー°〃)嗯？！”
許陽一愣，詫異道：“我？”
聶勇再次點頭道：“準确來說，是曾經的你。”
“經過我這些年的探索，我發現，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跟一個人有關，不管是神龛，還是神廟，而這個人就是鬼神。”
聞聽此言，許陽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看向許陽，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
他看着聶勇，笑道：“怎麽？你認爲我是鬼神？”
然而，聶勇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鬼神已經死了。”
“嘶~~~”
此話一出，現場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唯獨許陽表情平靜。
“不可能！鬼神怎麽可能會死！這絕對不可能！”
許陽還沒說話，聶青松率先開口反駁起來。
聶勇聞聲瞥了一眼聶青松，淡淡道：“有什麽不可能的，你不會真的以爲掌控了鬼神之眼，他就是鬼神吧？”
“鬼神之眼不是隻有鬼神才能掌控嗎？”聶青松反問道。
“呵呵......”
聶勇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是這笑容意味難明，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贊賞。
聶青松見此情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畢竟，不管是對永生的研究，還是對這個世界的研究，他都不如聶勇，這是事實，他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呵呵......”
許陽此時也笑了起來，他看着聶勇，笑道：“所以你真正想要的，是成爲新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