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見狀，也沒有強行解釋什麽，而是問道：“我現在在哪兒？”
“你覺得你在哪兒？”
許陽沉默不語。
這個問題，也是他在二樓揭開畫紙的那一刻，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沉默片刻之後，許陽又問道：“劉麒麟去哪兒了？”
“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你殺了他？”許陽眉頭一挑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許陽就要追悔莫及了，但仔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可能。
在小區衆人當中，戰力最高的就是劉麒麟，怎麽說也是怨恨級的實力，怎麽可能說殺就被殺了呢。
想到這兒，許陽看向男模，他依舊沒能從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夥身上看出太多的端倪。
似乎是知道許陽在想什麽，男模邪魅一笑。
“我沒有殺他，因爲他身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麽？”許陽追問道。
“美的東西。”
“(°ー°〃)嗯？”
“美麗的東西無處不在，可完美的東西卻總是稀缺的，而我想要的是完美的東西，隻有完美的東西才能稱之爲藝術。”
“咦？”
聽到這番話，許陽輕咦一聲，然後說道：“沒看出來，你還是一個藝術家。”
“藝術家？哈哈~~~”
男模突然笑了起來，而且笑的格外開心，隻是，在開心之餘，許陽卻看到了一種偏執的瘋狂。
笑過之後，男模搖搖頭道：“雖然我很想承認我是一個藝術家，但我卻算不上藝術家。”
“那你是什麽？”
看似簡單的問題，男模卻陷入長久的思考之中。
趁着這個機會，許陽開始環顧四周。
剛才宛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模特大軍，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在他跟男模對話的時候，一直在拉扯他的鬼布，此時也變得極其安靜。
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若不是此時的他，有部分身體嵌入鬼布，他還真的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裏看起來是攝影棚，所有的東西都無比的真實，可其太過于真實，反而讓許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回想剛才經曆的一幕幕，許陽不得不懷疑，他又陷入某種特殊的環境之中。
“我隻是一個喜歡收集藝術的人。”男模的身體突然響起。
“哦？那你是收藏家咯？”
男模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喜歡發現美的東西，并留住它，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那你覺得什麽是美的東西？”
“你覺得呢？”
對于男模的反問，許陽沉默了。
美！這個詞很廣泛，每個人的經曆不同，眼光不同，心境不同，閱曆不同，對于美的定義也各不相同，這使得許陽一下子很難回答。
見許陽不說話，男模又問道：“你覺得朱攀美嗎？”
“(°ー°〃)嗯？”
許陽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他率先接觸到的小黑胖子。
對于他，說實話，許陽沒能從他身上看出任何美的地方，身高、長相、體型、氣質......無論是哪方面，他都不占據優勢，反而給人一種極度油膩的感覺。
看到許陽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男模笑了笑，随即又問道：“那你覺得芊芊美嗎？”
這一次，許陽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點點頭。
“呵呵~~~”
男模笑了笑，說道：“你很誠實，”
許陽卻說道：“雖然我不懂藝術，但她确實很美，完美的臉型，完美的身材，身體任何一個地方都幾乎完美，如果連她這樣的都不算美的話，那這個世界應該就沒有美了。”
對于許陽的評價，男模很滿意。
“你的眼光真不錯，我很喜歡。”
“但她身上還是有瑕疵的。”
“哦？”
男模愣了一下，随即饒有興趣的看着許陽，問道：“什麽瑕疵？”
“她是很完美，無論是臉型，還是身材，亦或者其他地方，幾乎滿足了任何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幻想，從外表來看，她确實是完美的，可她卻缺失了最重要的東西。”
“眼睛？”
許陽搖搖頭道：“不，是靈性！”
此話一出，男模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許陽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許陽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你最得意的藝術品吧？”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你真的不懂藝術嗎？”
“呵呵~~~”
許陽笑了笑，他懂個屁的藝術。
芊芊确實很美，美的讓人窒息，可也美的很虛假，在第一次看到芊芊的時候，許陽就覺得她不是一個活人，很像他在劇組看到的塑料模特。
“曾有人說過，一等男人看胸，二等男人看腿，三等男人看臉，而芊芊在這三方面都極其完美，但我想說的是，這種美隻是流于表面的美而已。”
“流于表面的美？”男模眯起眼睛。
許陽仿佛不知道自身的處境一般，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外表的美，是大多數人追求的東西，不管是人也好，還是物也罷，在看到它的時候，率先關注它的往往是最外表的東西，可這種表面的東西，看得久了，也就厭煩了，真正能夠吸引一個人的，往往是它表象之下的内在美。”
“比如呢？”
“比如氣質，比如靈性，比如内心，而這些東西，她全都沒有，我承認，就表象而言，她确實是一件實屬難得的藝術品，可在完美的表象之下，她也不過是一件死物而已，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最後這句話極盡嘲諷，而男模的臉色也不出預料的變得極度難看起來。
可許陽卻仿佛看不到一般，繼續嘲諷道：“你雖然否認自己是一個藝術家，可你的内心卻想成爲藝術家，或者說，你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藝術家，可一個流于表面的藝術家，真的是藝術家嗎？”
男模的臉色陰沉到了極緻，這是惱羞成怒，即将爆發的前兆。
“你知道激怒我的後果嗎？”男模陰恻恻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