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清月選擇縮在角落,手持廚刀,讓自己進入低消耗的狀态,可許陽卻在嘗試一番之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做些什麽。
再次來到升降口,許陽探出頭,朝下面看去,除了一望無際的深淵之外,沒有更多的東西,唯一能看清楚的是樓下3343房間三分之二的情況。
樓上和樓下沒什麽區别,最大的區别在于,住在裏面的人不同罷了。
哦,還有一點兒,一個住在上層,一個住在下層,僅此而已!
住在3343的是一個男人,準确來說是一個跟許陽差不多大的男孩,雖然年齡不大,身材卻很完美,完美道爆炸,那虬實的肌肉,輪廓分明的腹肌,不知道撸壞了多少健身器材,才能有如此完美的身材。
少年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呆滞而空洞,一副躺平等死的架勢,面對許陽肆無忌憚的注視,少年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喂!”
許陽嘗試呼喚少年,錢清月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你最好别這麽做。”
“(°ー°〃)嗯?”
許陽一愣,轉過頭,一臉不解的看向錢清月。
錢清月扭動了一下身軀,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然後幽幽道:“要麽他已經死了,要麽他還活着。”
“如果他已經死了,死人是沒什麽可看的,除非你餓了,而且前提是你敢下去;如果他還活着,那麽他正在注視着你,或許正在思考如何殺死你,或者在祈禱你能掉下去。不管是哪種結果,對你我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許陽卻皺了皺眉頭,反駁道:“或許我們可以嘗試團結他們。”
“團結?呵呵!”
錢清月嗤笑一聲道:“你靠什麽團結?靠嘴嗎?還是靠你手裏的刀?”
許陽皺眉不語,錢清月臉上的譏笑愈發的濃郁,繼續說道:“不管是團結,還是合作,都需要建立一定的基礎上,或者說你能拿出足夠的利益,才會有人選擇聽你的,當然,絕對的武力也可以,你呢?你有什麽?”
“在這裏,食物就是最大的利益,可惜你沒有,絕對的武力?呵呵!你也沒有!”
此時的錢清月突然變得健談起來,也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她眼神明亮且閃爍的看着許陽,繼續說道:“在你們六個人當中,你其實是最弱的,沒有了他們的保護,你能打得過誰?你連我都打不過,你難道還指望依靠你那點兒可憐的武力值,去說服下面的人?”
錢清月的話簡單而直白,直接揭穿了許陽的弱點。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往往沒有什麽,他們往往越在意什麽,越是強調什麽,當他的強勢下的弱點被揭穿之後,很多人往往都極其憤怒,或許用惱羞成怒來形容最爲貼切。
在被錢清月揭穿之後,許陽心中突然冒起一股無名怒火,看向錢清月的眼神逐漸變得陰狠起來,但他的理智又在告訴他,憤怒是不理智的,也是愚蠢的。
人貴在自知,認清形勢才是在絕境當中活下去的最關鍵的東西之一,而許陽恰好很自知。
或許有時候,在做某些事情,面對某些問題的時候,他會猶豫不決,會有懊悔的情緒,但他從來不會輕易沖動,沖動是魔鬼這句話雖然很俗套,可又飽含哲理。
錢清月說的沒錯,許陽一行六個人,除了許陽,每個人都有自保的手段,如果不是爲了保護許陽,劉麒麟不會主動留下,劉月月也不會被那個女人帶走,牛蘭花也不會死,而許陽自己也有自保的手段,可惜他最大的依仗在進入五号樓之後,就被禁止使用了。
現在,所有熟悉的人都不在身邊,唯獨這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女人在身邊,許陽是男人,還有武器,看似占據上風,可實際上,在這個3333房間内,真正占據上風是她,而不是許陽。
許陽的沉默,讓錢清月有些興緻索然,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知道人分爲幾種嗎?”
“嗯?”
錢清月自顧自說道:“在深淵監獄,流傳着這麽一句話:這裏隻有三種人,上層人、下層人和掉下去的人。”
說到這,錢清月伸出手指了指頭頂,說道:“住在我們上面的就是上層人。”
然後又伸手指了指樓下,說道:“住在下面的就是下層人。”
“還有掉下去的人呢?”許陽下意識問道。
“咻~~~”
錢清月剛準備說什麽,許陽就感覺頭上有動靜傳來,還不等他擡頭去看,就看到一個黑影從他面前一閃而逝,接着就從他眼前墜入深淵,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謂的擲地有聲,在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許陽愣愣的站在升降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
“最後一種人你也看到了。”
許陽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錢清月問道:“他是從樓上跳下來的?”
“也可能是被人推下來的。”
聞聽此言,許陽臉色微微一變,錢清月卻語氣平淡道:“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期間我遺忘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卻記憶猶新,每隔七天,我們出現在新的環境,都會有人承受不住絕望,選擇結束自己,至少這樣他們死後還是完整的,當然也可能是被動結束。”
說到這,錢清月突然看向許陽,語氣幽幽道:“你聽,開始了!”
“開始?什麽開始?”
許陽一臉的迷惑,但下一刻,許陽就知道錢清月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了。
“啊~~~”
“咻~~~”
就在其話音落下的瞬間,樓上樓下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接着許陽就陸續看到有黑影從上方墜落,吓得許陽再也不敢站在升降口,他怕被砸死。
退回到牆腳,許陽驚駭的看着這一幕,然後看向錢清月。
錢清月對此卻無動于衷,淡淡道:“這是一種選擇,也是深淵監獄爲數不多的規則,當然,是潛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