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雲坐在鄒存玉的下首,另外一邊是市委副書記李偉健,自己的右下首坐的昨天去接他的公安局局長李彬。
鄒存玉端着杯說了些客套的話,無非就是一些大家以後就算是一家人了,希望大家團結合作,努力把祁州建設得更好之類的雲雲。
眼前這一杯算是鄒存玉敬他的,無論如何這一杯也是要喝的,鄒存玉的身份在那裏擺着,這一杯喝下去之後他還是要敬回去的,這麽一來,這一個人身上他就灌了兩杯,再接下來呢?那些副市長局長的,兩桌人加上二十幾号人,真要是這麽較真的喝下來,他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陸簡雲混迹此圈多年,這些套路和規矩都在他心裏呢,喝下這兩杯,陸簡雲就晃了晃身子,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來,笑道:“沒想到咱們這邊的酒倒是比北方的勁頭還大,這兩杯下來,我這就站不穩了。”
陸簡雲本來長的就很儒雅,現在再做出這副微醉的樣子來,不管是真是假,都變得十足的真了。
他這麽一說,倒有些人抹不開面敬他了,坐在他對面的齊副市長看了鄒存玉一眼,笑米米地說:“都說北方的男人豪爽,個頂個的能喝,東北那邊還都用大碗喝呢,陸市長是地道的北京人吧?這兩杯應該不在話下呀。”說着,齊副市長站了起來,手裏端着滿滿的一杯白酒,“這一杯我敬您的,以後工作當中還希望陸市長能多多指導。”
陸簡雲扶頭笑了笑,拿着酒瓶給自己滿了一杯,也端了起來,站起來說:“齊副市長這話我就不能苟同了,都說北方男人生性豪話,可剛剛看大家喝酒這架式可以比北方男人還威猛啊,小弟我的确是不勝酒力,老婆又管的嚴,真要是喝多了,回去以後肯定連門都不進,不過這一杯還是要喝的,接下來就得請大家多多諒解,我就以茶代酒好了。”
大家夥都被陸簡雲這句妻管嚴的話給逗笑了,齊副市長又看了眼鄒存玉,幹脆的喝下一杯。
陸簡雲這一杯喝的也利落,不過這一杯進肚之後身子晃的比之前更嚴重了,身邊的李彬扶了他一把,說:“陸市長看來是真不行了,我看咱們也都差不多就得了,别陸市長剛上任第一天就被咱們給吓着了,以後不出來和咱們喝酒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彬剛說話完,就轉身叫了服務員,做點解酒湯上來,大家都分着喝一些。
這話說完,自然就有人響應起來,陸展雲暗自把這些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這個李彬倒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物,當然,他不會天真的以爲李彬向着自己說話就是有要向自己靠攏的意思,可起碼看得出來,他和市委書記鄒存玉是一派的,而那個齊副市長就不用說了,憑着他和鄒存玉之間來回的幾個小眼神就能猜到,這兩個人必定是一派的。
剛坐在座位上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看到了這麽多‘情況’,看來這幾杯酒喝的也不多冤枉。
一頓飯下來吃了三個多小時,這也還是短的,最後還是以鄒存玉有事先離開才散的場。
李鋒早在下面等着了,大家一起出來的時候都是上了各自單位給配的車,隻有陸簡雲上了一輛卡宴。
當然,卡宴在祁州真算不上多好的車,有錢人很多,好車自然也都不會少,可這比單位給配的車還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呢。更何況,陸簡雲才到祁州,這秘書是自己帶的,連私人車都配置好了,不得不讓人深思。
陸簡雲坐上車,示意讓李鋒開車,自己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
“領導,我把車速放慢點兒?”李鋒問。
陸簡雲揮揮手,眼睛沒睜,卻說:“不用,開你的就成,今天沒喝多少。”
李鋒就知道領導有辦法鎮得住他們,不禁對領導又佩服了幾分。“他們沒灌你?”
陸簡雲輕笑起來,睜開眼看着前面,說:“你這覺得這群人有那麽好心?”想了想又問:“讓你買的東西都買了嗎?”
“嗯,都已經買來了,不過領導,買魚食幹什麽呀?沒見您家裏養魚啊。”李鋒就好奇了。讓他去買蛋糕還好說,這是給夫人帶的,可是買魚食……
“留着給小家夥喂魚的,聽說今天去池子邊上看魚來着。”想起自家那寶貝兒子,陸市長的臉上是滿滿的柔情。
到了家,讓李鋒開車回去,明天早上定時來接他,自己拎着東西轉身上樓。
這個時間估計小家夥該睡了,也就沒按門鈴,直接掏了鑰匙自己開門。可是這門剛打開,就聽到小家夥那中氣十足的哭聲。
保姆和蘇顔正在那圍着他忙叨呢,看到陸簡雲回來,蘇顔隻是回了回頭問了一句‘回來了?’就又接着忙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哭什麽呢?”陸簡雲把東西放到玄關的櫃子上,換了鞋進來,看到兩個人正給孩子收拾那一攤金黃,晚上吃的那點東西差點又吐了出來。
蘇顔知道他有這個毛病,孩子好好的時候還能抱一抱逗一逗,可真要是發生這樣的情況,那就真不像個親爹,躲的比誰都遠。
這會兒也沒工夫跟他理論,抱着孩子就進好衛生間,剩下的一攤都留給保姆來收拾了。陸簡雲也跟着進了衛生間,看到蘇顔把孩子放到浴缸裏靠坐着,自己正拿着噴頭試水溫,好了之後就開始給孩子沖洗,拿手都沒用陸簡雲伸一把。
小家夥平時就喜歡玩水,坐在自己的小浴盆裏把撲騰的到處都是,自己怎麽都不出來,直到水沒了還批着那噴頭要放水呢。
這會也是,剛剛還哭天抹淚的一副沒了親爹的冤屈樣子,這會一碰到水,不僅不哭了,還興奮的拍着一雙小手,把水珠拍的到處都是。
“把孩子的洗發水遞給我。”蘇顔指使陸簡雲。
陸簡雲這會是指哪打哪,從一個小筐裏拿出一個小瓶來就遞了過去,蘇顔看了一眼後就瞪了過去,“讓你拿洗發水,你拿沐浴露幹什麽?是那個黃色小瓶的。”
媳婦兒看起來氣有點不順啊,陸簡雲連聲都不敢吱,又回身把那小瓶遞了過去。
洗完了頭發又開始往身上打沐浴露,小家夥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環境,滿身的泡沫,把他的小腳丫都能給埋起來,還香噴噴滑溜溜的,那叫一個美啊。
隻可惜這淋浴和盆浴就是不一樣的,還沒玩夠呢,小腳丫還沒埋起來呢,親娘就拿着水龍頭把泡沫全沖下去了。
小家夥有點着急了,啊啊啊的指着浴缸裏快要流掉的白色泡沫直叫,可他親娘也不理他這茬,把泡沫沖幹淨之後,直接就拿浴巾在小家夥的腦袋上揉了揉,然後裹住身子,二話不說的就抱了出去。
小家夥一看沒水玩了也沒有泡沫玩了,不幹了,扁扁嘴,紅了眼睛,這就要哭起來了,陸簡雲是跟在後面走的,把小家夥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小家夥要哭,立馬就瞪了過去,低聲道:“不許哭。”
可見,小時候怕爹,再大一點還是怕,這麽一吓,小身子在親娘的懷裏抖了抖,果然就憋了回去。
蘇顔感覺到小家夥抖了一下,回身瞪道:“你看把孩子吓的,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陸簡雲嘻嘻的笑了兩聲,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沒喝多,清醒着呢。”
“我看你就是喝多了,趕緊去洗澡,一身的酒味,熏死人了。”
得,又被媳婦兒給嫌棄了。
可媳婦兒的話那就是聖旨,必須得聽,轉身去洗澡。
小東西看到親爹被親娘給趕走了,有一種大愁得報的感覺,興奮的手舞足蹈,趴在親娘的肩頭眯着一雙眼沖親爹揮手道别。
陸簡雲轉頭的工夫正好瞧見這一幕,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說這孩子是随了誰了呢?他和蘇顔好像都不這樣吧?
想來想去沒想明白,後來一想,這問題想也是等于白想,自己的種還能随誰呢?
洗漱一番之後,蘇顔正帶着孩子在*上玩,陸簡雲也靠了過去,一屁股坐到*邊,*墊的震動讓小家夥注意到了他,烏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親爹,然後翻了個身,又翻了身,一直翻到親爹腿邊上,小手往大腿上一扒,臉往他大腿上一湊,得,嘴邊這銀河般的口水整個都蹭他親爹身上了。
“嘿,你小子,怎麽這麽壞呢?”陸簡雲直接就把小家夥給拎了一起,瞪了過去,沒想到小家夥似乎是覺得有親娘撐腰,沒怕他,小手一伸,‘啪’的一聲,就給了他親爹一個結實的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