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變得焦急起來,無盡的風吹得人心裏煩躁,尤其是漫天的黃沙,無論怎樣阻擋,都會透過獸皮吹到洞裏來。
現在洞裏的人一摸臉都是一臉的黃沙,口鼻中都是一股沙土的味道。
如此情況,大家恨不得沖出去跟動物一樣,找到幾座山後的小溪裏洗個痛快。
可惜大家對這裏不熟悉,并不知道會有風沙的到來。
吳浩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既然動物已經預警向着山裏跑去,自己就應該早點組織族人們也向山裏跑去才對。
動物的預警居然如此忽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隻是現在确實不可以在風沙中行走的。
不說會不會迷失方向?隻說在風沙中會呼吸困難,隻怕一出去就會被黃沙淹沒。
隻能再堅持在洞裏面了。
“族長,咱們的水快要沒了”第四天的時候,麻葉不得不提出問題。
水本來存地就不太多,而風沙來了之後,吳浩就命令大家減少水的用量。
其實每天隻是吃着肉幹,可是這五六十人也是需要喝點水的。
僅有的兩桶水吃了四天,已經到了極限。
人不吃東西,也許可以存活七天,可是不喝水,不知道能不能再存活三天。
吳浩看了看煩躁的馬匹,也在不停地踢着蹄子。
馬也沒有水喝,槽子裏面也是幹幹的沙子,就連草都不多了。再這樣下去,隻怕連馬也活不了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份上,可能就隻能殺了馬去喝馬血。
吳浩想着又有些心疼這些馬,這可是他們費勁心血弄來的。
随着他們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戰争,這些都是他們的朋友了。
“再忍忍吧,如果三天後風沙還沒有停,那就……”
雖然沒有說完,不過麻葉順着吳浩的眼神看過去,也知道吳浩的意思。
心中也是一痛,低下頭對着吳浩說道:“知道了,族長。”
洞裏的氣氛更加的低迷,大家都盡量節省着口水。
每個人萎靡都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山洞頂,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嘴上臉上撲滿了黃沙,隻要不擋着呼吸,就沒有人會拂去,因爲拂去了,還會再落上,沒有必要費那個勁。
小孩子窩在大人的身邊,早就沒有了精氣神,沒有水的幹燥,比冬季挨餓好不到哪裏去,更有着一種麻木。
嘴唇上貼了厚厚的一層沙土,肉幹含在嘴裏,也不會軟化,沒有了口水,也沒有了生機,就像等死的人,再等着水分全部蒸發。
吳浩别過眼去,他也沒想到會這麽艱難,他們渡過雨季,渡過冬季,可是還從來沒有缺過水,沒有因爲缺水而變成人幹。
如果不是那還能轉動的眼珠子表示着人還活着,吳浩都要以爲那就是具人幹了。
不過還好,上天自然眷顧幸運的人。
當天夜裏,風沙就已經漸漸減少,甚至空氣中又傳來的濕度。
即使大家已經不知道這濕度在哪裏傳來的。
甚至以爲這是幻覺!
随後,滴滴答答聲音響起,接着就是嘩嘩的下雨聲傳來。
“下雨了?”
“天呐,這是下雨了嗎?”
“快去看看是不是下雨了?”
“神眷顧,真的下雨了!”
族人撐起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向着洞口跑了過去。
吳浩也站了起來,慢慢地向着洞口走去。
風沙過後,如果真的下一場雨,那将會是最痛快的事了。
可以将空氣中的灰塵都清洗了,也可以将被風沙掩蓋的植物沖洗幹淨。
更可以讓這些族人和馬匹得到水分。
大家不管不顧地沖到了洞口,可是洞口早已被風沙擋上了大半,映入眼簾的是堆得高高的黃沙,足足有半人高。
“這沙也太多了!”
這也是因爲山洞在半山上,風沙吹過來的時候,被山擋住的都會落到下面,而半山這裏因爲有洞口,所以都順着洞口吹了進來,才會堆積了這麽多。
吳浩組織的人将黃沙一點點地向外運去。
聽着外面嘩嘩的雨聲,大家運起黃沙來,更有力氣。
用了大半夜的時間,将所有的黃沙都推到了山下,才真正的看到了雨水。
甚至都忘了淋雨會引起熱病,便急匆匆地沖出了山洞,在雨水中沖洗着自己的身體。
如果是剛下的雨,也許因爲黃沙的原因會發黃,可是在大家運了半天的沙石之後,雨水早已經把天空中的黃沙沖掉了,現在的雨水清澈而透亮。
不過是黃的還是清亮的,大家都不在乎,隻是不停地洗着沖着,甚至有的張着嘴接着雨水。
“不許喝雨水,水一定要燒了再喝。”吳浩一邊喊一邊讓麻葉帶着人,拿着木桶出來接水,将接好的水拿回去用椰果殼燒了再喝。
不管是雨水還是河水,都是不幹淨的,他可不想再爲族人治一些亂七八糟的病。
“把馬也牽出來,讓馬也喝點水。”大狗幾人急忙地把自己的戰友牽了出來。
馬接到了水,響亮地打了個噴嚏!終于有水了,馬也變得精神起來。
大狗順着雨水給馬身上的泥沙沖洗幹淨,柔順的馬站立在雨水之中,挺立着身體,高昂着頭,感受着雨水的沖刷。
“真不知道這沙是哪裏來的,難怪這些動物都跑走了,任誰在這沙中呆上十來天也受不了。”
“從來沒這麽喜歡過雨水,這雨水真是太舒服了。”
“不行,我要再泡一泡,感覺自己的皮都幹了,全身都像沙子一樣。”
族人們在雨水中不停地笑着,吳浩也感受到了這份喜悅。
看來這風沙應該是過去了,這個地方也很奇怪,有着風沙,風沙之後又有着大雨。
不知道這個大雨要下多長時間,會不會與風沙一樣接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