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挖坑,就會有人配合填坑的。
綠毛和短牙就是其中的一組。
綠毛挖好坑後,短牙就把一根帶着泥土的小樹苗放進坑裏,按照楊成的之前的示範,他把小樹苗放進坑裏後并沒有馬上撒手,而是把小樹苗給扶正着。
這會又要輪到綠毛來行動,拿着制作的耒耜把堆放在旁邊的泥土重新填回去,然後上腳踩實泥土。
做完這些後,這一顆樹苗算是種植完成了。
然後兩人又拿着耒耜和新的一顆要種植的小樹苗,往下一個坑走去,在将要開挖的泥土上,已經被麥在上面插了一根木棍。
綠毛和短牙拔掉木棍,接着重新剛才的動作,挖坑、放進樹苗、埋土……
有人在挖土,有人在填土,自然就有人在澆水。
花的肩膀上挑着一個用木棍做成的簡易扁擔,扁擔上挂着兩個竹桶,竹桶裏裝着滿滿的水。
她挑着這一擔水從部落的取水處走過來,來到了綠毛他們之前栽種的小樹苗前,将肩膀上簡易扁擔放下。
然後另外拿出了一個小竹筒,從木桶裏面舀水,對準了剛剛栽種的小樹苗,緩緩地倒在了上面。
看着白色透明,在陽光中的散發亮光的水從竹筒裏流出,落在了樹坑中,花的心神平靜。
要是在以前,在她之前的那個部落。
看到兩個竹桶裏的這麽多幹淨的水,花一定會小心謹慎地看看周圍,看一看有沒有注意她,然後找個别人沒發現的時候,偷偷地把竹筒湊到嘴邊,大口大口地喝上一口。
這麽幹淨的水用來澆樹,實在是太可惜了。
可是現在,花早就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這種幹淨又好喝的水,在她來到了青雀部落後,巫就讓她們随便喝,把肚子喝撐了都不要緊。
因爲水在青雀部落根本不算是事。
不過,巫對她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得喝燒開了的水。
要說燒開了水也蠻好喝的,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剛燒開的水太燙,要放涼了才能繼續喝。
但這也不要緊,現在每天生活部的族人們一大早都會燒開很多的水。
管夠,管喝!
更别說每天還三頓飯,每頓都能吃的肚子飽飽的,飯裏面有肉,有湯,這要是在原來的部落裏,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在那個部落裏,花每天吃的都隻能是野果、樹根,有時候連野果、樹根都吃不到,隻能吃泥土……
現在想想,她真有點不知道當初她到底是怎麽活下來,并且還能長這麽大的。
花拿着竹筒澆水,澆的非常小心認真。
澆水完了面前這棵後,她繼續澆前面的那根,有時候看見綠毛和短牙兩人粗心,把樹苗種植的有些歪了。
花就把竹筒放回竹桶裏,停止澆水,把樹苗給扶正來。
楊成交代下來的事情,對每個部落族人來說,都是要必須嚴格完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會例外。
把小樹苗扶正來後,确認樹苗不會在自己松開後會歪,花這才把手松開。
她在做着這些動作的時候,腦海裏免不了想到了前幾天的一樁趣事——
在幾天前,紅牙回來後,偷偷摸摸地找到她,說給自己一個東西,不要讓别人看見。
花看紅牙神神秘秘,還以爲他撿到了什麽寶貴東西,正想責備他爲什麽不先給巫。
接過一看,居然是一個青澀的野果。
這讓花感覺非常好笑,一個青澀的野果,在她原本的部落,這種青澀的野果,她都吃膩了好吧。
比起吃野果,她更喜歡吃的是肉。
不過,想是這麽想,花也知道野果是青雀部落最缺少的,紅牙這是對她的一片心意。
花接過紅牙手上的野果,咬了一口,不出意料,野果的味道是青澀的,一點也不好吃,但是花的心裏卻是暖暖的,甜甜的。
而紅牙看到自己的樣子,也高興極了,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停過。
卻高興了一會後,又在惋惜。
說野果太少了,現在摘了,到秋天就沒有了。
可現在不摘的話,秋天外面又有很多兇獸,他倒不是怕打不過兇獸,而是怕兇獸把野果給糟蹋了。
要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就好了。
花當時邊咬着野果,邊聽着阿夫的絮絮叨叨,在這種溫馨的感覺下,心裏也替他煩惱着。
不過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昨天晚上居然被巫給提出解決了!
花的腦海裏浮現出巫所描繪的場景:
秋天到來,天高氣爽,果香順着風從部落圍牆外飄進來,充滿了整個部落,讓部落沉浸在一股濃郁的香氣中。
在部落外的山坡上,春天栽下去的小樹苗已經長成了高大的果樹,數不清的果子挂在枝條上,壓彎着,随便伸手一摘,就是一個紅撲撲碩大熟透了的果實。
遠處的兇獸隻敢看着,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嘶吼着,看着青雀部落的族人慢悠悠、心滿意足地收獲果實。
這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人不由地心醉着迷。
花沉浸在想象中不可自拔,手上的澆水的動作都停了。
“花!幹嘛呢?繼續澆水啊?”
遠處傳來麥的叫聲。
“啊?哦!”
花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趕忙繼續澆起了水。
“哈哈哈,花,你是不是想我哥了?”短牙哈哈大笑,取笑道。
“才沒有!”花反駁道。
“别狡辯了,花,你要想我哥了,現在就可以去找她呗!”短牙繼續取笑。
“你再說,等晚上我告訴你哥,讓他收拾你!”
“诶,别别别,我怕……”
“哈哈哈哈,短牙,你個稀泥牛樣!”
“稀泥牛樣?說得太對了。”
衆人哈哈大笑,又取笑短牙起來。
花跟着他們笑了一笑,又急忙從竹桶裏舀些水出來,澆在種植下去的小樹苗身上。
卻不免又想到了一個事情,在以前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可以從野外移植果樹,種到部落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