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未說完,但是什麽意思也已經很清楚了。
許霄看着眼前的何太後,淡淡一笑。
何太後驚喜道:“你答應了?”
許霄佯裝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想,卻不能。”
何太後的提議當然很好。
他這麽久以來,謀劃了那麽多,所爲的不正是能在這個亂世之中生存下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麽?
按照何太後的規劃,他隻需要帶着許褚進入長安,有天子這張王牌在,他還怕不能完全掌控局勢?
袁紹可要比朝中那些迂腐的老臣們難對付得多。
該怎麽選,不言而喻。
但是……在這個世上就是有這麽多的無可奈何。
這麽想當然沒錯。
但是卻絕對不能這樣做。
“爲何啊?”
何太後問道。
想就去做,不想就不做,什麽叫做想卻不能?
她的心中有些疑惑。
“太後還是先由在下将今日在議事廳發生之事說完吧。”
許霄這才将之後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許褚與許攸打賭一事緩緩地講述了一下。
何太後在聽聞之後,久久不言,隔了一會兒才道:“許褚,不!是你的意思是說,長安雖然短暫地陷入了平靜之中,但卻一定會生變,長安随時有可能陷入之前那般十分不利的境地!”
“嗯。”
許霄點了點頭,平靜地道:“或者說不是有可能,是一定。”
“我料長安一定會再次發生内亂,甚至現在内亂便已經發生了,隻是消息還沒有傳過來。”
“現在?!”
何太後心中一驚,絕美的面龐之上多了幾分憂愁之色。
如果說剛剛得知長安巨變,董卓身死的消息,令他欣喜萬分,現在許霄的這個推測卻令他如墜冰窟。
這其中的落差未免有些太大了,令人從心底裏感到無法接受。
雖然這一切隻是推測,究竟發生了沒有還不得而知。
但是,令人她卻絲毫不懷疑許霄話語的真實性。
因爲這麽久以來,她從未見許霄出過任何的差錯。
她也終于懂了爲什麽許霄會說想卻不能。
若是天子無恙,随他前往長安的确可以獲得她所說的那些,當然是可以的。
但是若是前往長安,天子已經如同之前一般,完全變成了傀儡,去了還有什麽意義呢?
自然是不能去的。
何太後兩道柳葉眉緊緊地皺在一起,“許雲逸……你……你說怎麽辦……”
“哀家的皇兒……哀家的皇兒……”
“太後無需憂慮。”
“天子身份尊貴,不論落到了誰的手裏,起碼性命無憂,而且……”
說到這裏,許霄略微頓了頓,然後道:“而且,我料定,長安的變故絕對不會就此結束。”
“西涼軍的李傕、郭汜或可借此掌權,但是天子的身邊還有忠于漢室的大臣,有這些大臣在天子就算能從長安逃出來也說不定。”
“逃出來?”
何太後緊緊地盯着許霄,“許雲逸,你說的是真的?”
“哀家的皇兒可能從長安逃出來?”
“自然是有可能的。”
許霄淡淡地道。“太後請放心,到那時候在下一定會将天子毫發無損地帶回冀州,讓太後與天子母子團聚!”
按照曆史的發展來看,王允掌握朝政之後,未能處理好西涼軍的事情,反而激化了矛盾,最終在賈诩的策劃之下,長安城重新落入西涼軍的手中,朝中大權也被李傕、郭汜所掌控。
但就在不久之後,天子在手下大臣的策劃之下僥幸逃出長安,直至洛陽,向天下諸侯都發出了诏書,請天下諸侯前來援救。
許霄所說的正是整個時候,按照時間來看,這一天絕對不會太久了。
聽完了許霄的話,何太後臉上的神情變得稍微安穩了一些。
許霄所說得的确有道理。
她的皇兒可是天子,當初董卓在時尚且不敢将她的皇兒怎麽樣,更别說是現在的李傕、郭汜了。
其性命定然無虞。
至于之後的事情,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隻要能活着,總是充滿無限的可能的。
“如此,那哀家便先謝過了。”
何太後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是五味雜陳。
“那……太後想怎麽謝在下呢?”
許霄的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戲谑。
何太後一怔,有些無語地道:“許雲逸,你不是剛剛……你還要?”
許霄頓時一頭黑線:……
“太後,在下的意思是要想将天子帶回冀州,恐怕還需要太後幫忙。”
“哦。”
何太後俏臉一紅,原來是自己意會錯了啊……
也是,許雲逸就算能力再強也是人,哪有剛剛完事兒,就又行了的道理。
不過她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許雲逸真的不是讓她故意想歪的?
“到時候,哀家可以冒些風險同你一同前往迎接天子,隻要天子看到哀家,他一定會跟着來冀州的。”
何太後道。
“不,太後無須如此。”
許霄搖了搖頭,道:“太後的身份太過特殊,不宜露面。”
“天子年紀尚淺,無力掌管朝政,這是一個劣勢,但同時這也是一個優勢。”
“正是因爲這一點,不論是誰掌權,都會對天子放心。”
“但是,若是讓他們知道在天子的身邊還有一位太後在出謀劃策之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天子或許依舊沒事,但太後就不一定了。”
“現如今,外界的人都以爲太後已經身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讓一個本就不存在的人消失,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何太後隻感覺後背汗毛倒豎,那是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她愛子心切,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考慮這些。
若是她真的那麽去做了,極大概率會落得如許霄所說的那般結局。
這是可以預見的。
當初董卓不正是這麽對她的麽?
隔了一會兒,何太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許雲逸,你想要哀家做什麽?”
許霄淡淡一笑,“這件事麽……說起來也簡單,不過是與太後借一樣東西罷了。”
何太後眼神一閃,若有所思,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許霄所說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