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忘記了幽州的公孫瓒在這一年裏并沒有閑着。”
許霄神色平靜,語氣不急不緩地道:“之前,公孫瓒雖在争奪冀州時被打得大敗而歸,但卻在之後與幽州劉虞的戰事之中占得了上風。”
“在這一年的時間之内,他對内整合幽州,對外将整個邊境的外族打得擡不起頭來。”
“當主公将視線對準了青州和并州的時候,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公孫瓒也已經将目标對準了我們了。”
“青州黃巾軍趁機偷襲我們的渤海郡,公孫瓒便趁着我們與黃巾軍激戰正酣之時果斷出手,從水路趁虛而入,突襲青州,最終果然大獲全勝,青州大半也落入到了公孫贊的手中。”
“之後,主公下令,再派兵力增援青州,邺城一帶兵力稀少。”
“一直盤踞在并州的黑山軍便能瞅準這個時機馬上殺來,險些給我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你們與他們交過手,應該也知道這些黑山軍其實就是些匪寇、流民而已,怎會有這等毒辣的眼光和見識。”
“雲逸先生,你是說這背後就是幽州的公孫瓒在指使?”
趙雲問道。
“嗯。”
許霄颔首,接着道:“若無公孫瓒在背後指使,這黑山軍怎會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打到冀州。”
許褚、趙雲、典韋三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觑。
他們原本是有些詫異的,但是現在聽到許霄的一番分析,他們隻覺得确實極有可能。
真是想不到,公孫瓒這樣聲名在外的人竟然也會和黑山軍勾結在一起。
趙雲更是暗自慶幸。
當初他正要離開村子去尋一方諸侯建功立業,他首選的諸侯便是這位在邊境屢立戰功,聲名在外的公孫瓒。
隻是後來因爲袁紹的到來,才改變了他的軌迹。
現在看來,雖然袁紹也非明主,但是他卻認識了許霄,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若是去了公孫瓒的麾下……
真的是想想就夠了。
“雲逸先生,現如今我們大敗黑山軍,站在黑山軍背後的公孫瓒應該也會有所動作吧。”
隔了一會兒,趙雲忽然開口問道。
“不會吧,子龍,那黑山軍不過是公孫瓒的工具而已。”
“死了便死了,公孫瓒還會爲黑山軍報仇?”
許褚想也沒想地反駁道。
這麽長的時間裏,他在許霄的身邊可不是白混的,還能真就一點東西也沒有學?
典韋看看趙雲,又看看許褚,臉上帶着詫異的神色。
趙雲對許多事情有自己的見解理所應當。
許褚什麽時候也能說上幾句了?
朝堂之上傳的那些東西不都是雲逸先生教的麽?
趙雲看着許褚,解釋道:“仲康,我所說的并非是公孫瓒爲黑山軍報仇,而是并州。”
“公孫瓒極有可能會對并州出兵!”
“并州?”
許褚忽然之間有些懂了。
許霄的目光之中帶着贊賞的神色。
這趙雲能成爲東漢末年、三國時期出了名的常勝将軍,并非是沒有道理的。
他不過剛剛透露出了一些消息,郭嘉便已經順藤摸瓜地将後面他要說的盡數說了出來。
當真是十分地不凡。
隻有典韋依舊是一臉的困惑,欲哭無淚。
天呐!
這些人在說什麽?
雲逸先生和子龍能說道幾句也就算了。
就連看上去憨憨笨笨的許褚都能參與在其中。
這也太打擊人了!
最後,說話說半句,天打雷劈啊!
“子滿,你可還有什麽不懂的?”
許霄看出了典韋臉上的困惑,故問道。
“昂。”、
典韋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這等情況,多少是有些尴尬了。
但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懂裝懂,才是真的可恥呢。
“雲逸先生,剛剛俺聽你們說,黑山軍不是與公孫瓒達成了協議,是盟友麽?”
“爲何公孫瓒會在忽然之間又要對并州出手呢?”
“那不是黑山軍的勢力範圍呢?”
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許霄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這是因爲敵人和朋友之間是可以互相轉化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
“永恒的利益……”
典韋若有所思。
趙雲和許褚也被許霄的這幾句話所感染,隻感覺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先前一十八路諸侯讨伐董卓,我們與公孫瓒是盟友,和袁術是盟友,和韓馥也是盟友。”
“因爲我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董卓。”
“還有一個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借着征讨董卓之名來謀取利益。”
“當這一層利益不在的時候,我們便從之前的盟友變成了争奪地盤的敵人。”
“公孫瓒和黑山軍之間也是一樣。”
“公孫瓒借黑山軍之手對我們出兵,隻是在利用黑山軍,若是黑山軍一戰功成拿下了邺城。”
“公孫瓒當然不會忘記來添一把火,趁着冀州人心惶惶之際對冀州出兵。”
“但若是黑山軍失敗,公孫瓒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他還可以趁着黑山軍元氣大傷,無力抵禦之時,對着并州出兵。”
“在這過程之中,公孫瓒便如同一隻無情的黑手的一般主導着一切,無論結果是怎樣,他都不虧。”
典韋終于恍然大悟,啧啧稱奇道:“這公孫瓒的心也太黑了吧!兩頭吃!”
許霄卻是淡淡一笑。
這有什麽的。
基操勿六!
在華夏曆史上,比公孫瓒高明的計策比比皆是。
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然而,許霄的心中還正想着,就聽見旁邊的許褚笑了一聲道:“這有什麽的。”
“若是說心黑,誰還能有俺小弟黑?”
“之前一十八諸侯盟軍攻打洛陽之時,俺小弟把那袁術完全蒙在鼓裏,玩得團團轉。”
“就連現在,他都未必能想通這背後的因果。”
“俺小弟,心賊黑!”
說着,還一臉得意地豎起了大拇指。
典韋一臉崇拜地看着許霄,口中喃喃道:“是是是!”
“論心黑,還得是雲逸先生,誰的心能有雲逸先生黑啊!”
趙雲卻是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心黑是什麽好詞?
最主要的是,許霄現在就坐在這裏啊……
果然,很快許褚和典韋也發現也有些不太對勁,他小弟許霄和趙雲怎麽不說話?
有些奇怪。
他看向了許霄,隻見許霄正淡淡地看着他,嘴角輕揚,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但不知道怎麽地,他總感覺這笑的背後總帶着幾分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典韋的臉色也變得不太自然起來。
跟随許霄這麽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許霄這幅模樣。
隻有趙雲在心裏捏了一把汗。
這兩個傻子……
果然想刀一個人的心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