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敢。”
許褚雙手抱拳。
他沒想到，袁紹竟然真的是讓他去殺韓馥的。
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先前的承諾難道就什麽都不算了麽？
袁紹看着許褚，許久才扭過頭去，道：“起來吧，這次念在你先前有功的份上便算了，下次若敢再犯，我定不寬恕！”
“多謝主公。”
許褚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同時，他也真正領會到了許霄所說的什麽叫做伴君如伴虎。
也認識到，他對袁紹的了解恐怕還遠遠不夠。
袁紹要比他所想的心狠得多。
“許褚，我且問你，先前我在問計時所說的，你可有計策來對付公孫瓒？”
袁紹問道。
許褚心裏一動，暗道一聲真是僥幸。
還好他先前問過許霄了。
否則現在，再來個一問三不知，他之前刻意營造的一切恐怕就要引起袁紹的懷疑了。
許褚對着袁紹雙手抱拳道：“主公，依俺看來，那公孫瓒徒勞無功，定然不肯善罷甘休。”
“所以這一戰恐怕難以避免，真正需要我們考慮的是，這一戰我們應該怎麽打。”
“嗯，接着說。”
袁紹微微颔首。
早在之前在與衆将商議的時候，他就猜到了許褚就是在刻意地估計身份，這才刻意那麽說的。
如今看來果真不出所料。
許褚胸中是有韬略的。
許褚接着道：“主公，您剛剛奪得冀州，根基未穩，還需要整合一段時日才能将整個冀州都化爲自己的根基之地，所以，若是此戰不可避免，則一定要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以免冀州内部生變。”
袁紹聞言眉頭微皺。
許褚的這幾句話可謂是說到他的心底裏了。
他不怕公孫瓒。
他不過初步執掌冀州，還需要時間來整合。待他整合完畢之後，他與公孫瓒爲了河北之争是注定會有一戰的。
隻是現如今真的不是與公孫瓒交手的時候。
袁紹擡起頭來，看着許褚，“許褚，你說讓我速戰。”
“可是，我目前的情況，恐怕瞞不過别人。”
“我欲速戰，那公孫瓒又豈會順從我的心意？”
“若是他刻意拖延，避而不戰，我又該如何？”
“不會的。”
“主公，那公孫瓒亦會與主公速戰。”
許褚笃定地道。
“哦？”
袁紹有些不解，“爲何啊？”
“主公，莫不是忘記了在幽州境内可不止有一個公孫瓒，還有一個劉虞。”
許褚意有所指。
在幽州，公孫瓒隻是北平太守，真正的幽州牧可是劉虞！
這兩人之間素有成見。
尤其是在對邊境外族的政策上。
公孫瓒主張武力鎮壓，而劉虞則是用懷柔的政策。
兩人對于這個争端曾經爆發過不知道多少激烈的沖突。
如今，公孫瓒領兵前來與他交手，難道不怕背後的劉虞下黑手？
想通了這一節的袁紹頓時眼神一閃，連連點頭。
“嗯，說得對。”
“我欲速戰，公孫瓒也欲速戰，他和我一樣都拖延不起。”
“這一戰可以打！”
這麽一來，他内心的憂慮就要上許多了。
“不過……”
袁紹略微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道：“如此一來，這一戰的勝負就會至關重要，尤其是對我來說。”
“公孫瓒就算戰敗，最多也不過是損兵折将，狼狽退回幽州。”
“而若是我戰敗，冀州原本就不安定的形勢、浮動的人心将會再次動蕩起來。”
“這些人會爲了自身的富貴和穩定，不惜出賣韓馥，自然也可能爲了同樣的事情來出賣我。”
“所以，這一戰我輸不起。”
袁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許褚，你說此次與公孫瓒一戰，誰可領兵出征，擔當此重任？”
許褚心神一動。
果然，又被他的小弟許霄給說中了。
袁紹會問他可令誰出征。
他當即道：“主公，顔良、文醜二位将軍爲河北名将，有萬夫不當之勇。”
“這二位自可擔當重任。”
袁紹卻是搖了搖頭道：“顔良、文醜勇武有餘，然智謀不足，難以擔當此重任。”
許褚又道：“那徐榮将軍智勇雙全，昔日在虎牢關的風采，在現在都曆曆在目。徐榮将軍定可擔當此重任。”
袁紹再次搖頭，道：“徐榮勇武、謀略都算得上一流，但是他乃是降将，我信不過他。”
“那鞠義、張郃、高覽三位将軍，還有子龍、子滿？”
許褚又試探性地道。
“他們要麽爲降将，要麽剛剛投奔沒有多久，我信不過。”
袁紹擺了擺手。
“這……”
許褚皺了皺眉，裝作一副爲難的樣子來，“主公，那俺就不知道了。”
心底裏卻是狂喜。
按照他的脾氣自然是說不出這種話來的。
這一切都是小弟許霄教給他的。
當時他還有些不懂，袁紹都問他派誰出戰了，哪還用猶豫？
直接拍着胸脯說自己願意出征不就完事兒了？
哪有如今這般，去推薦别人的道理。
若是袁紹答應了怎麽辦？
豈不是将他率軍打仗的機會給搶了？
不過現在麽……
隻能說真香。
一切都與他小弟許霄所預料的一模一樣。
他将袁紹麾下的将領挨個數了一遍，袁紹竟然是一個都沒挑上。
袁紹聞言，看着許褚笑了一聲，連連搖頭。
“好你個許褚啊，你竟然也會這一手了。”
“數遍了我麾下的每一個将領，卻唯獨忘了自己。”
“是在自擡身價，還是因爲剛才韓馥的事情在與我置氣？”
他拍了拍許褚的肩膀，道：“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你我都很清楚。”
“如今，在我麾下的諸位将領之中，論勇武唯有子龍、子滿可與你媲美。”
“論胸中韬略，别說那些武将，就算是我麾下那些目高于頂的先生與你相比也是遙不可及。”
“如今，公孫瓒在我邊境虎視眈眈，這一戰對我至關重要，我非勝不可。”
“所以，我當然要派出我麾下最爲得力的部将，也就是許褚你了。”
“除了你，再無一人可擔當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