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路諸侯盟軍們不分晝夜地猛攻。
西涼軍則依據城牆拼死抵抗。
這是一場激烈、殘忍的消耗戰。
每一天，甚至是每一個時辰都有成百上千的兵卒出現傷亡。
虎牢關、汜水關高大的城池之下，硝煙四起，屍體堆積，鮮血将城牆染成了暗紅色……
無論是一十八路盟軍，還是西涼軍都是傷亡慘重、消耗甚大。
然而，在盟主袁紹心中卻樂開了花，這一波他真的是赢麻了。
西涼董卓是他的敵人。
這些所謂的同盟也并非他的朋友。
看着這兩者拼死相争，心裏别提有多爽了。
尤其是當他聽說袁術攻取汜水關未果，不顧情面當衆斥責孫堅，暴跳如雷時，更是恨不得擺下酒宴來慶祝一番。
“許褚，此次你獻計有功，如今的局面我很滿意。”
“說吧，你想要什麽獎賞！”
袁紹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對着許褚道。
許褚想了想，咧嘴笑道：“主公，許褚沒有什麽想要的。”
“如果要獎賞的話，不如就賞俺一些酒肉吧。”
“哈哈哈哈！”
袁紹聞言大笑，看向許褚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欣賞。
立下了這麽大的功勞，卻隻想要一些酒肉。
如果是别人這麽說，必定會有做作之嫌。
可是這話從許褚的嘴裏說出來，卻是那麽地真實。
“主公，俺說錯話了嗎？”
許褚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就要些酒肉，袁紹怎麽還笑起來了。
“沒有，你說得很好！”
袁紹笑道：“好酒好肉，賞！”
“不過，肉你可以吃，酒卻隻能在打完董卓之後才能暢飲了。”
“喏！許褚謝主公賞賜！”
許褚雙手抱拳笑道。
“嗯。”
袁紹颔首，站起身來拍了拍許褚的肩膀。
原本他還嫌棄許褚不夠聰明，空有一身武藝，卻隻可爲護衛，不可爲獨當一面的将領。
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就算不大聰明也沒什麽不好的。
不大聰明就意味着心思簡單、沒有那麽多的鈎心鬥角。
經曆了這麽多年官場、諸侯、世家之間的争鬥，他太清楚，像許褚這樣的人可太少見了。
“笨也有笨的好處……”
袁紹在内心中暗自想道。
可是剛剛想了一半，他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許褚……真的笨嗎？
一個蠢笨的人怎麽能想出如此精妙的計謀，将整個一十八路諸侯都算計其中，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計謀真的是許褚想出來的嗎？
内心思索之際，袁紹忽然問道：“許褚，我且問你一事，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不得隐瞞，知道麽？”
許褚颔首，“嗯。”
袁紹神色溫和，臉上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道：“之前的計謀，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俺，那是俺自己想的。”
許褚想都不想，臉不紅心不跳，十分鎮定地道。
“許褚，不對吧！”
袁紹眉頭微皺，神情也變得嚴肅了些，“能想出這樣計謀的人，定然是學識淵博，滿腹經綸，胸有溝壑，心懷壯志之輩。”
“你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你不是那樣的人，也想不出那樣的計謀，還是老實交代了吧。”
“可是……這計謀真是俺想出來的！”
許褚一臉無辜。
不是他有多能裝。
而是他的心裏堅信，他小弟說他的，就一定是他的。
袁紹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悅。
剛剛還在心裏誇了許褚一通。
這才多久，竟然就跟他撒謊了，真的是豈有此理。
好，你不是能裝嗎？
那我就來難爲你一下，看看你還怎麽裝！
袁紹看着許褚，“許褚，既然你說這計謀是你想出來的，那我就來考考你。”
“你答得上來，我就信你說的話！”
許褚一聽，心裏頓時就慌了，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完了，這次要露餡了……
袁紹見狀，原本心中的猜測更加确定了一些。
這次看你還怎麽裝下去！
他緩緩地道：“如今這一十八路諸侯之中，論兵力，論錢糧比我強者不在少數，論聲名，我亦難居前列。”
“可是我卻能力壓一衆諸侯，成爲盟主，你說這是爲何啊？”
許褚一聽，愣了。
這道題，好像有點熟悉，雖然不完全相同，但是好像都是一個意思。
然而，袁紹卻還以爲許褚是受到難爲不知道該如何答複，笑着道：“許褚，答不出來也不要緊，隻要将你背後的那個人的身份說出來。”
“我保證……”
“主公，這個俺知道！”
袁紹的話說了一半，卻被許褚給打斷了。
“你知道？”
袁紹狐疑地看着許褚，有些不信。
“嗯。”
許褚重重地點了點頭，原本心中的不安全部消失，變得胸有成竹起來。
“這是因爲，當今天下得世家者得天下！”
“主公出身自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聲名赫赫，乃是當今天下第一世家，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根基深厚。”
“主公作爲袁家長子，不當盟主，還有誰配當盟主？”
這番話，絕大多數都是許霄所說，許褚暗自記下來的。
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派上了用場。
可是落在袁紹的耳朵裏可就不一樣了，他微微皺着眉，臉上帶着詫異之色。
得世家者得天下。
這許褚什麽時候也能說出這種話了。
“可是一十八路諸侯之中，袁家之人除了我，還有袁術，那袁術可是嫡子，爲何他不是盟主？”
袁紹不信邪地問道。
“袁蜜水怎麽能跟主公你比！”
許褚學着許霄提起袁術時的神情，鄙夷道。
“哈哈哈哈。”
袁紹笑了，“袁蜜水……有趣！有趣！”
所有的諸侯之中，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袁術，現在聽到許褚的話不禁大笑出聲來。
“嘿嘿嘿。”
許褚咧着嘴，“主公，您的考驗我算是通過了吧。”
袁紹神情一怔，随後緩緩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主公，那如果沒事的話，俺就下去領酒肉去了！”
許褚對着袁紹拱了拱手，然後笑呵呵地退下了。
袁紹看着許褚離去的背影，臉上逐漸出現了幾分莫名的神色。
這許褚，真的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