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濟汛先是将目前的大局勢詳細的解釋了一番,然後說道:“好了,諸位都清楚眼下的局勢了,接下來便是咱們鎮撫司的事情。主上有令:鎮撫司立即在登州鎮各處嚴查奸細,特别是出入登州鎮的各處要道,必須嚴防死守!”
“喏!”
沈濂、龔東~明等人當即領命。
接着白濟汛說完便拿出一份最新版的登州鎮輿圖,這份輿圖是不久前李從燕下令鎮撫司會同軍情司進行繪制的,現在才剛剛繪制出來,還沒來得及大範圍刊印,隻有鎮撫司和軍政部軍情司各有一份而已。
衆人圍着輿圖看了起來,隻見白濟汛說道:“由于此番需要防範的地方太多,北鎮撫司的人手肯定不足,所以南鎮撫司要抽調人馬支援北司,人手兩日之内要全部到齊,有問題嗎?”
龔東~明叉手領命:“沒有問題,兩日之内所需人手一定到位!”
“好!”
白濟汛繼續說道:“登州、萊州、棣州、齊州、郓州由北鎮撫司負責,密州和青州由南鎮撫司負責,所有人馬兩日之内必須到位,人手的具體分布如下……”
接着,白濟汛便開始在輿圖上用炭筆做标記,将需要部署人手的位置一一确定下來,衆人一直忙活到淩晨時分才算完事。
次日一早,北鎮撫司指揮同知便帶領一隊人馬先走一步,前往郓州城坐鎮。
而南鎮撫司指揮同知龔東~明也離開了登州城,前往密州調撥人手。
郓州城,西門外十裏亭。
十一月上下的郓州已經開始變涼,秋冬寒風大起,過往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不願在城外過多的停留。
在十裏亭的旁邊,一個熱水攤支了起來,兩個四、五十歲的漢子正在忙活着,一人劈柴燒水,一人站在官道旁邊招呼過往的行人。
“哎!大冷天的過來喝碗熱水再走啊,一大碗熱水隻要一個大子兒,喝一碗暖和大半天拉!”
“夥計來兩碗熱水!”
兩個精壯的漢子走進熱水攤,找了個地方坐下,二人的位置正好對着人來人往的官道。
“好嘞!”
夥計很快就端着兩大碗熱水過來,然後笑着說道:“喝點熱乎熱乎,這天太涼了。”
“誰說不是,看樣子今年冬天比去年更冷。”
夥計跟這兩個漢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可是三人的眼神卻不時向官道上的行人飄去,過往行人幾乎都逃不過這三雙眼睛,每一個行人的神态都被熱水攤上的三人盡收眼底。
突然,兩個行人出現在官道上,很快就引起的三人的注意。
這兩個行人一個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另一個是身穿比甲的女子。男人挎着一個大包袱,而女人則是在手臂上挂了一個小包,看樣子二人應該是一對夫妻,是從遠處趕到這郓州城的。
“是這兩個人嗎?”
兩個喝水漢子中的一個低聲問道,夥計低聲說道:“就是他們,從早上開始,已經從這裏經過三次了,但是一直不進城!”
“哼!我看他們是不敢進城,現在駐守軍郓州營在各處城門嚴加把守,對行人盤查得非常嚴,甚至在一些比較大的村莊都部署了駐守軍士兵,這兩人肯定有問題,他們經不起盤查!”
兩個喝水漢子達成了一緻,便放下水碗朝着官道走去,二人一左一右混進了行人之中,慢慢接近那對夫妻。
同時熱水攤上的兩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緊緊盯着這邊,看樣子是随時準備過去幫忙。
“上!”
突然,一個漢子大吼一聲,同時腳下快步上前,直奔那對夫妻而去,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待到近前之後狠狠的刺向了那個丈夫。
那漢子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那個丈夫還沒有任何反應,就被匕首刺中了肩膀,随着鮮血噴湧而出,這個丈夫被一腳踢飛,狠狠的摔在地上,當即便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個漢子已經沖到了女子身後,猛然出手,一個抱摔就将女子掀翻在地,然後拔出插在靴子裏的匕首抵住了女子的脖子。
“敢動就弄死你!”
說着,這個漢子一把将女子的鬥篷拿掉,頓時就露出了此人的面目,這哪裏是什麽女子,分明就是一個男扮女裝的壯漢!
“切!我就說哪裏有這麽五大三粗的女子!”
兩個漢子三下兩下将被擒住的兩人綁了起來,然後對着周圍圍觀的行人亮出了自己的腰牌,說道:“北鎮撫司辦事,不相幹的走開!”
“啊!是錦衣衛!”
“兩個而已,又是在抓賊,咱們既沒犯法也沒惹事,有何可懼?”
不過即便是這樣說着,周圍的行人還是紛紛閃到了一邊,絕大部分人都是看了兩眼便趕緊走開,不敢在這邊停留。
這兩人連同熱水攤的兩個漢子都是北鎮撫司探查司等的人,在這裏已經盯了兩天,今日又拿下了兩個細作。
這時,一個漢子拿出一個哨子,用力吹了起來,沒過多久就有十幾個北鎮撫司的官差趕來,将那兩個細作帶走了。
“我先回去,這兩個家夥要盡快審問一番。”
“好,我回頭去北門附近看看。”
“對了,昨天抓到的那個家夥審問的怎麽樣了?”
“昨天抓到的那個家夥我足足審問了兩個時辰,這才有了些眉目,那個家夥是李從珂派來的探子,現在已經押回鎮撫司衙門了。”
“切!看來這段時間還真是不太平,不管是李從珂還是别的地方節度使,都是閑不住的混賬!”
“哈哈,幹好本分事就好,有咱們在,還輪不到這些家夥在咱們登州鎮惹事。”
二人說完便料理了這邊的首尾,沒過多久官道上便恢複了之前的狀态,而那處熱水攤也開始繼續攬客,剛才抓人的一幕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與此同時,萊州城外的一處古廟内,幾個漢子正在低聲商議着什麽。這幾個漢子無一不是精壯之人,幾人身上都有短刀、匕首等武器,一看就不是善類。
一個身材略矮的漢子說道:“萊州這邊盤查非常嚴苛,咱們手邊的兵器肯定帶不出去,别說是萊州城和各處縣城了,就是周邊的村子都不成,登州鎮的兵馬在各處村子都有部署!”
另一人附和道:“沒錯,我聽那些商賈說起過,登州鎮的什麽鎮撫司也在搜查各處奸細,這些人号稱是錦衣衛,很有些手段,非常難纏,咱們不光要避開登州鎮的兵丁,更要留意這些人。”
其餘幾人聞言都是面色凝重,爲首一人恨恨的說道:“真不知道那李從燕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将登州鎮打造得鐵桶一般,如此咱們還怎麽探查消息!”
“旅帥,咱們出來已經有幾天時間了,要是再打探不到消息,回去主上那邊可是沒法交代啊!”
“我自然知……”
突然,領頭的這個旅帥察覺出一絲不對,急忙拔出短刀警戒了起來,其餘幾個部下見狀也紛紛拔出利刃,朝着四周戒備着。
“嗖!嗖!”
猛然間,一波弩箭破窗射了進來,兩個漢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射死。
緊接着,十幾名身穿飛魚服、外穿明光铠的錦衣衛兵丁破門而入,以三名盾牌手爲先,其餘十幾人緊随其後,或是手持長槍,或是一手橫刀、一手手~弩,結陣殺了過來!
“是錦衣衛!”
這幾人頓時吓得魂飛天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暴露行蹤的,竟然被錦衣衛找上門來都毫無察覺。
“拼了!”
爲首旅帥一聲令下,幾個部下怒吼着沖了過去,随後便被一陣弩箭射倒在地,錦衣衛兵丁的長槍手和橫刀手強悍無比,轉眼之間就制住了那領頭旅帥,以及兩個倒地的傷者。
“給我綁了!”
“喏!”
領隊的錦衣衛隊正大步在古廟裏面了一番,确認沒有任何遺漏之後,大手一揮說道:“所有人都給我帶走,屍體也都帶上,稍加審問之後,将那幾個活口送回登州城,交給刑獄司嚴加審問!”
“喏!”
僅僅過了一天時間,李從燕便收到了北鎮撫司送來的審訊奏報。
旁邊的白濟汛此時說道:“屬下已經将這些探子妥善看押好了,隻是有些不明白,李從珂派人來打探咱們的底細,屬下還能理解,可是鎮撫司先是在郓州抓了天雄節度使的探子,接着又在萊州抓了武甯節度使的探子,這些節度使怎麽也來湊熱鬧?”
李從燕此時已經看完了奏報,說道:“天雄節度使本來就是李從珂一派的,此番李從珂已經将注意力放到了咱們登州鎮,天雄節度使肯定要來湊熱鬧。至于武甯節度使,我估計是被咱們登州鎮的發展勢頭給吓住了,擔心自己會重蹈天平鎮、平盧鎮的覆轍,所以才派人過來打探一番。”
白濟汛笑着說道:“屬下明白了,隻是這些探子如何處置?”
“殺了吧,既然情況已經查明了,這些探子留之無用,盡快料理了。另外鎮撫司要繼續嚴查各方,李從珂和那些不安分的節度使肯定還會不斷派人混進來的。”
“喏!”
接着,白濟汛又問道:“主上,那天雄節度使和武甯節度使怎麽辦?以屬下之見,咱們是不是敲打這兩鎮一下。”
李從燕搖了搖頭,說道:“暫時不需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應對李從珂可能針對咱們的手段,至于其他的,暫時不要節外生枝。”
“喏!”
不過李從燕随後笑着說道:“天雄鎮、武甯鎮?現在我不理他們,不代表将來不去理會。這樣,回頭我将這兩鎮列入敵對名單之中,将來有機會的話,這兩鎮便是咱們登州鎮優先進攻的對象!”
白濟汛聞言微微一愣,接着便釋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