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魏更是感同身受,此時之拿出了軍政部的分析,說道:“此戰,北路軍傷亡最大,其中一半的傷亡人數都在北路軍。橫海鎮雖然不是什麽天下精銳,可是劉延祚确實有些本事,在很短的時間内就搜刮到了巨量的錢糧,讓橫海鎮兵馬的戰力和裝備都大幅提升。另外橫海鎮的劉會全、秦宗全兩人也都是不出世的人才,雖然此二人的品性不怎麽樣,但是不可否認,此二人帶兵的才能非常強,以至于在對戰中将北路軍拖了下來,并且在德州城一戰給北路軍将士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剩下的傷亡基本上都是契丹人造成了,南路軍的傷亡人數并不多。”
“契丹鐵騎戰力強悍,我軍即便有鐵絲網和震天雷的加持,我軍将士在最後的戰鬥中,也有不少将士被契丹人殺傷,可見契丹人的強悍。”
李魏的一番分析很是到位,李繼業點了點頭,說道:“軍政部要聯合民政部做好戰後撫恤和嘉獎。陣亡、負傷将士的撫恤金要增加,陣亡将士按照标準的雙倍發放,受傷将士按照一倍半發放。民政部就算再困難,也要擠出錢來,實在不行就先挪用橫海鎮、歸德鎮原州縣的庫藏。”
“喏!”
吳從漢和李魏一同領命。
接着,李繼業又詢問了各軍兵源、兵備的補充計劃,李魏都一一作了回答。
“各部将士的獎賞怎麽拟定的?”
李魏說道:“各部将領暫不升遷,以錢糧作爲賞賜,按照立下軍功的多寡來定數……”
李繼業思索了一下,說道:“各部旅帥及旅帥以上将領暫不升遷,不過軍政部按照朝廷的制度,給所有立下戰功的将領加封武勳,以示嘉獎。旅帥以下的有功人等,如果有空缺的,要按照戰功進行升遷,沒有空缺的,要将戰功折合成錢糧發放,不可冷落了将士的軍心士氣。”
“喏!”
商議了一陣之後,李魏又拿出了一份方略,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請主上定奪。”
“此戰我軍繳獲了一萬多匹戰馬,屬下準備将第五、第六野戰軍的騎兵營裝備完畢,将這一萬多匹戰馬全部調撥給第五、第六野戰軍騎兵營,主上意下如何?”
李繼業點頭贊同,說道:“有了這一萬多匹戰馬,我軍各部的騎兵營就算是全部裝備完畢了。隻不過經過此番與契丹人對戰,我軍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其中一點就是騎兵的戰力情況。”
“契丹人的騎兵都是一人三馬,可以長距離、長時間的機動作戰,這是我軍騎兵所不具備的,所以軍政部還要繼續推行馬政,并且繼續大規模采購戰馬,繼續爲各部騎兵營裝備戰馬,就以一人三馬爲标準,一匹馱馬、兩匹戰馬,明白嗎?”
“喏!屬下明白。”
軍政部的事情足足商議了一個時辰。
衆人就在李繼業這裏一起吃了飯食,然後便繼續商議事情。
鎮撫司的事情比較簡單,白濟汛将北鎮撫司和南鎮撫司的一些要事進行了請示和彙報,李繼業一一處置便完事了。
而漢炎社的事情也是一樣,薛明山隻是提出準備在橫海鎮、歸德鎮原有州縣推行漢炎社的章程,準備在這些地方培養漢炎社的成員,李繼業自然是當場同意。
所有的事情都商議完畢之後,天色已經擦黑了,不過李繼業卻并沒有散會的意思,而是又看向了吳從漢。
“對于橫海鎮、歸德鎮原有州縣官吏的使用,民政部可有方略?”
吳從漢沒想到李繼業會在這個時候就提出來,先是一愣,緊接着便說道:“民政部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方略,屬下原本準備這個方略整理齊備之後,再向主上禀報的。”
“先說說看吧。”
“喏!”
“民政部準備對橫海鎮、歸德鎮原有州縣的官吏進行考核,凡是合格者一律降一級使用,不合格者即刻撤職,隻有取得優良成績的官吏,才能原職錄用。”
“嗯,很好。那新政之事呢?”
“民政部準備用兩個月的時間完成橫海鎮、歸德鎮原有州縣官吏的梳理,然後便開始在這些州縣推行新政。”
說到這裏,吳從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隻不過推行新政所需要的錢糧數目也是巨大,屬下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主上有什麽辦法籌措錢糧,主上是否能爲屬下解惑?”
衆人也很是期待,隻見李繼業笑着說道:“咱們天策府現在府庫空虛了,可是那些商賈和世家卻都很有錢,完全可以向他們賒借啊。”
“賒借?”
“賒借!”
衆人都是吃了一驚,吳從漢說道:“可是那些人願意賒借給咱們嗎?”
李繼業笑着說道:“大戰之前此舉也許行不通,但是現在我軍一舉擊潰了一萬契丹鐵騎,正是我軍如日中天的時候,那些商賈和世家會同意的。”
數日之後,各個野戰軍開始按照軍政部都督司的命令各自前往新的駐地,民政部、軍政部、漢炎社、鎮撫司也開始爲遷移做着準備,天策府各項善後事宜也在如火如荼的展開,天策府各地一派忙碌的景象。
李繼業命直屬軍各部先行前往兖州布防,然後自己在親衛旅的護衛下,返回了登州城。
天策府内,李繼業和妻子甄甯夕在府内散步。
“郎君是說,咱們要遷往兖州去?”
看着甄甯夕驚喜的樣子,似乎雙眼都閃爍着光亮,李繼業寵溺的說道:“是的,去兖州!”
“太好了!”
甄甯夕自從嫁過來之後,一次都沒回去過,心中一直都很想念兖州。如今李繼業要将天策府遷往兖州去,甄甯夕就能守着甄家了。
“謝謝郎君!”
李繼業哈哈大笑着,說道:“去兖州,既能安撫夫人的思鄉之情,也能方便天策府的發展,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爲?”
二人說了一陣,李繼業話鋒一轉,說道:“如今天策府錢糧缺口很大,各方各面都在花錢,花費太大了。所以我想向各地的商賈和世家賒借一些,但是此事直接由天策府出面太過突兀了,所以……”
甄甯夕本就是冰雪聰明之人,此時笑着說道:“郎君不必說了,妾身知道怎麽辦,郎君就等着妾身的好消息吧!”
甄家原本就是兖州的第一大商賈世家,與各地商賈和世家都有所往來,聲譽很好、名氣也很大。天策府借款之事由甄家出面牽線,那是再好不過了。
十幾天之後,甄甯夕在府中張羅了一場宴會,整個天策府都張燈結彩,登州城内外也多了許多親衛旅的将士,正在各處城門迎接賓客。
來自各地州縣的大商賈、名世家都派了人來,不是家主親自前來,就是派了嫡子嫡孫前來赴宴,一時間登州城内多了許多車隊,天策府内外也非常的熱鬧。
這一天,李繼業一身圓領華服,正在中堂内與幾名世家家主笑談着。
這幾人都是各地有名的世家,最遠的是從相州趕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此人姓杜,剛剛登上了家主的位子,正是要穩固地位的時候,所以對于借錢糧給天策府的事情很是上心,想要與李繼業建立關系。
其餘幾個世家也大多都是類似的想法,此時的天策府威名大震,足足一萬契丹精銳鐵騎啊,一戰就給擊潰了,據說還差一點就斬殺契丹的皇太弟、契丹兵馬大元帥耶律李胡!
這是何等的武功啊!
要是說之前的天策府是依靠不斷兼并周邊藩鎮,以兵馬數量衆多、裝備豪華著稱,那今日的天策府就是實打實的強軍、強藩,甚至是可以與石敬瑭、契丹人争鋒天下的一支強大勢力!
面對這樣的天策府,面對如此彬彬有禮的李繼業,各地世家和商賈在接到了甄家的消息之後,紛紛響應,在很短的時間内就紛紛給甄家回了消息,然後便火急火燎的派人趕到了登州城。
“哈哈。”
李繼業笑着對幾個世家家主說道:“此番我天策府經曆了連翻的大戰,各部将士都很是辛苦,我本來是想着在兖州那邊宴請諸位的,各位前去兖州也方便一些。隻是兖州乃是交通要沖,各軍将士都要經過兖州南下北上的,很是雜亂,所以隻好将宴會安排在登州這邊了。”
衆人眼見李繼業客氣着,紛紛叉手寒暄着,還有兩個世家的家主還說了許多恭維的話。
這時,親衛旅旅帥崔琦走了進來,叉手對李繼業說道:“啓禀主上,各地的賓客來了許多,屬下已經按照主上的吩咐将賓客安排在宴會廳了,主母已經過去招待。主母讓屬下過來問問,主上是不是也一并過去熱鬧一下?”
李繼業點了點頭,然後對幾個世家家主笑着說道:“好,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過去好了,一會兒等到賓客來齊了,咱們再把酒言歡,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幾個世家家主也是紛紛起身,叉手應和着。
“對,不醉不歸,呵呵。”
“呵呵,天策上将豪爽,咱們一定好好親近一番。”
“咱們就随天策上将一起過去,走。”
衆人簇擁着李繼業前往宴會廳,片刻之後,衆人來到了宴會廳的門口,走進去之後,隻見大廳之内擺下了十幾桌。
甄甯夕坐在主桌主位上,正在與同桌和鄰桌的賓客談笑風生,另外還有府中的仆人正在往來穿梭,将一盤盤果品補上,爲賓客斟茶倒水。
此時衆人看到李繼業來了,紛紛起身行禮,笑着與李繼業打招呼。
李繼業也是叉手回禮,然後便大步走到了主桌,坐在了甄甯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