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耶律德光便開始在軍中進行清洗,将原本耶律李胡的部下都打壓了一番,軍中人心很是浮動了一番。
期間,石敬瑭很是焦急想要盡快進兵,可是都被耶律德光拒之門外,直到耶律德光整頓完各部兵馬之後,才通知石敬瑭準備進軍。
可是就在此時,太後述律平的一紙手書送到了大營之中。耶律德光接到手書之後臉色非常難看,看過之後便召集了耶律屋質,說道:“太後知道了耶律李胡戰敗之事,認爲這隻是兵家常事,不可随意處置耶律李胡!”
耶律屋質微微皺眉,說道:“陛下,如果不是軍中有太後的眼線,就是耶律李胡此番留了心思,提前給太後送了消息!”
耶律德光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現在怎麽辦?”
耶律屋質想了想,說道:“現在陛下已經遣散了耶律李胡的一衆部将,就算再調集些兵馬給他也沒什麽,隻要不讓耶律李胡繼續統領自己的心腹就好。”
“哈哈!”
耶律德光笑着說道:“正合朕意!”
次日,耶律德光找來了耶律李胡,再次對其斥責了一番,然後便好言寬慰,重新調集了一萬鐵騎給其統領。隻不過這次的一萬鐵騎并不是什麽精銳,而是一萬普通的騎兵罷了,更不用說皮室軍護衛了。
當耶律李胡來到自己的營寨的時候,自己原本的一衆部将則是一個都沒見到,這一萬鐵騎的領軍部将全都是生面孔。此時耶律李胡才算是明白,自己又被耶律德光擺了一道,明面上是自己重新領軍,可是這一萬鐵騎自己真的能夠調動得了嗎?
話分兩頭。
此時契丹大軍内部暗潮湧動,在德州城内也同樣如此。
城外天策府的數萬大軍已經圍城多時,城中的糧食和各種物資日漸減少,各部守軍的士氣已經跌到了谷底,劉會全與秦宗全之間的矛盾就好像是一座火山,随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這一夜,德州城内的府庫附近,十幾個秦宗全部下的騎兵士卒正在一個小酒館内喝酒。長時間被困,使得衆人的心中非常的壓抑,原本兩萬五千鐵騎,此時隻有四千多人活着,這十幾個士兵一邊喝着酒,一邊說起此事,心中都有着滔天的怒火,隻是無處發洩。
突然,一隊打着火把巡夜的步卒從外面經過,看到這個小酒館沒有按照規定閉門,便找上門來準備給點顔色看看。
巡夜步卒的頭目是一名旅帥,此事這名旅帥大步走了進來,十幾個部下也魚貫而入,衆人直接看到了正圍坐在一起喝酒的騎兵士卒。
“呦呵!”
那旅帥冷笑着說道:“我當時什麽人如此大膽,竟然敢不聽我家都指揮使的命令,在這裏拒不宵禁,原來是幾個四腿騎卒啊!”
進入屋内的十幾個步卒士兵聞言大笑起來,幾個士兵還對着那些騎兵士卒指指點點,言語之間都是些挑釁、輕蔑的話語。
“混賬!”
十幾個騎兵士卒本來就心情不好,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此時被衆人一激,頓時暴跳如雷,紛紛抄着酒壇子撲了過來。
那名旅帥也是傻了眼,正要說話,便看到好幾個酒壇子砸了過來,急忙抱頭逃竄。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過後,幾個酒壇子砸倒了好幾個步卒士兵,烈酒流了一地,整個小酒館内都是一股濃郁的酒香。
“這群雜碎,給我打!”
步卒旅帥也被砸倒了,此時氣急敗壞的大聲叫罵着,招呼部下立即打回去。
一瞬間,十幾個騎兵士卒和數量相當的步卒士兵打成了一團,衆人的“戰場”從小酒館蔓延到了外面的街巷上,怒罵聲、摔打聲和慘叫聲頓時劃破了寂靜的黑夜,讓原本的夜色平添了一絲驚慌。
一名騎兵士卒一頭撞倒了一個步卒士兵,然後便看到了打着火把站在小酒館門口的步卒旅帥,此時步卒旅帥正在指揮部下圍攻幾個騎兵士卒,樣子非常的神氣。
這名騎兵士卒大吼一聲,一個掃腿就踢了過去,直接将毫無防備的步卒旅帥掃倒。
“哎呦!”
一聲痛呼之後,那名步卒旅帥手中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幾番翻滾便沾染了地上流淌的烈酒。
一瞬間,火把便将整個小酒館的地面都點燃了,炙熱的烈火很快就将桌椅闆凳和各式木頭家具點燃,緊接着擺放在一旁的二十多個酒壇子也被大火燒壞,越來越多的烈酒潑灑在大火中,更是助長了火勢。
“逃啊!”
“啊!”
此時那些騎兵士卒和步兵士卒紛紛狼狽逃竄,已經有十來個人被火海吞噬,小酒館的夥計和店家更是一瞬間就被大火吞噬,掙紮了幾下便不動了。
此時大火已經從小酒館蔓延了出來,接二連三的将左右的房屋也一并點燃。
逃出來的兩撥士兵此時已經傻了眼,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便火急火燎的開始救火。
可是此時已經實行了宵禁,除了附近幾乎被驚動的百姓之外,哪裏還有人手?更何況這邊并沒有水井,想要在短時間内救火談何容易!
衆人一邊呼喊着叫人,一邊想盡辦法救火,可是火勢卻越來越大,很快就将附近的房屋全部點燃了,就連不遠處的府庫也被燒着,此時的火勢已經無法控制,熱浪不斷将試圖救火的人群逼退,一些來不及逃跑的百姓紛紛葬身火海。
城中刺史府内,當劉延祚收到城中失火的消息時,劉延祚正在與兩個美女激烈的活動着。被打攪了好興緻,劉延祚怒不可遏的吼道:“走水了就派人去救,屁大點事也要來煩我!”
“劉帥啊!”
前來報信的校尉哭喪着臉說道:“城中大火已經失控了,不但将府庫盡數燒毀,城西的大片房屋也盡數被點燃,西城牆上的士兵受不了大火的熾烤,已經全部潰逃了,城中一片大亂啊!”
聽到這裏,劉延祚頓時傻了眼,怎麽會這樣?爲什麽自己的運氣這麽差!
“讓秦宗全立即調兵控制火勢!再命令劉會全即刻登城,防備天策府大軍趁機攻城!”
“喏!”
正說着,劉延祚此時也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床上的兩個美女,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此時城中已經大亂,不少的兵馬都以爲是天策府大軍殺進城内了,紛紛沖上街道開始亂竄,想要趁亂逃出去。甚至還有不少士兵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開始劫掠百姓,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想要在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把。
劉會全和秦宗全不等劉延祚的命令,此時二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還想着挽回局面,可是猛烈的大火和混亂的兵馬,徹底擊碎了二人的想法,此時德州城内的局面已經徹底失控!
秦宗全帶着一千多名還能集結起來的騎兵士卒來到了刺史府,準備接上劉延祚沖出去,此時城中已經是待不下去了,隻能試試運氣突圍了。
見到劉延祚的時候,劉延祚已經穿戴整齊,正在指揮一衆仆人收拾細軟,看着一個個裝滿了金銀錢财的大木箱子,秦宗全有一種想要罵人的沖動。
“劉帥!”
秦宗全黑着臉大聲說道:“城中大火已經失控,再不走就晚了!”
劉延祚狠狠的瞪了秦宗全一眼,說道:“不帶上這些,就算是沖出去了,又有什麽意義!”
“唉!”
秦宗全見狀也隻能徒呼奈何。
就在此時,一個步卒校尉驚恐的沖了進來,秦宗全見狀也是吓了一跳,直接将其攔住,一把揪着領子問道:“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天策府大軍攻城了!”
“不、不是。”
秦宗全和劉延祚這才稍稍放心,劉延祚問道:“說,什麽事!”
“啓禀劉帥,劉都指揮使在調兵的時候被大火圍困,沒能沖出來,連同一百多名兄弟全部葬身火海了!”
“什麽!”
劉延祚和秦宗全都傻了眼,此時劉延祚也顧不上繼續收拾了,急忙招呼人手帶上已經整頓好的幾個大木箱子就準備逃命。
秦宗全也帶着一衆兵卒護衛在旁邊,衆人直接沖出了刺史府。
此時猛烈的大火已經映紅了大半個夜空,到處都是混亂的人群,德州城已經完了!
“走東城門!”
此時西城的火勢最大,東城那邊還算是安全一些,秦宗全當機立斷,護衛着劉延祚和一些官吏就往東面跑。
衆人在一千多名兵卒的護衛下來到了東城門外,此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潰散的士兵,也有逃命的百姓,上千人擁擠在一起,将原本寬闊的城門徹底堵死。
劉延祚見狀可謂是心急如焚,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大火燒過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回過頭望去,果然看到大火正在朝着東面蔓延,火勢已經燒到了城池中央的刺史府,原本華麗的刺史府已經被點燃,正在噼裏啪啦的燃燒着。
劉延祚眼見如此,頓時發了狠,大聲怒斥道:“給我殺!擋路者格殺勿論!”
秦宗全聞言還有些猶豫,可是那些兵卒卻管不了這麽多了,既然有劉延祚的命令,衆人也樂意效勞。
于是乎在一片刀光之中,數十名百姓被砍翻在地,周圍的百姓猶如見鬼了一般,紛紛尖叫着四處逃竄,場面非常混亂。
劉延祚看到終于清理出一條生路,便帶着衆人奪路而逃,周圍還不斷有潰兵加入進來,待到劉延祚、秦宗全等人逃出東城門的時候,一千多兵馬已經增加到了将近兩千人。
“總算出來了!”
此時城外的寒風依舊,可是對于劉延祚、秦宗全等人來說,這種寒風刺骨的感覺竟然如此的美妙,讓人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覺。
“劉帥咱們現在去哪?”
劉延祚想了想,正要說話,突然便張大了嘴巴,一臉驚恐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