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晖點頭贊同,說道:“現在疲敵的目的已經達到,我軍各部交替休整,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此戰我軍的勝面頗大!”
王祖河說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想法……”
徐晖笑着說道:“你在想什麽?我來猜猜看。”
隻見徐晖沉吟了片刻,然後佯裝吃驚的說道:“難道說你想出奇兵突襲光州?”
“哈哈!”
王祖河笑着說道:“正是!現在劉玉的主力兵馬在這裏,光州那邊肯定空虛。再者,現在劉玉此人肯定正在與王月的妻子、女兒一同淫~樂,哪裏還有心思防禦我軍的突襲?所以此時分兵突襲光州,肯定能一舉拿下!”
“此計好倒是好,隻不過拿下光州之後怎麽辦?我擔心南吳那邊會再起波瀾。”
王祖河不以爲意,說道:“我又不要他南吳的城池,打下光州城之後,我隻要劉玉的首級,順便将城中的庫藏帶走,城池和百姓都還留給南吳就好。”
徐晖點了點頭,說道:“南吳禦下不嚴,理應受此懲罰。隻不過最好還是給南吳那邊去書一封,将我軍興兵的前因後果說明一下,就算南吳不依不饒,咱們也能向主上交代。”
“嗯,就這麽辦!”
二人商議已定,便将第一野戰軍騎兵營折沖都尉黃柏找來,王祖河将突襲光州城的計劃交代了一番然後說道:“此番我隻要兩樣東西:劉玉的人頭,光州刺史的印信!至于光州的府庫錢糧,能帶則帶,不能帶回來就給我一把火全都燒了!”
黃柏激動的叉手說道:“将軍放心,我一定将劉玉的人頭帶回來!”
當日,黃柏便率領第一野戰軍騎兵營的六千八百餘名将士出發,全軍隻帶了三天的幹糧,輕騎快馬急速南下,直奔光州城殺去。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此時北亳山上的光州大營非常的壓抑,各部士兵東倒西歪,幾天熬鷹一般的僵持下,讓光州軍各部士兵苦不堪言,所有人的心中都積攢着怒火,稍有不慎就會爆發出來。
幾天下來,各部已經有三十多起鬥毆事件,死傷上百人!
而在中軍大帳内,王~毅傳正在營帳内咆哮着,一衆部下将領噤若寒蟬。
“豈有此理!他真當我光州兒郎害怕不成?”
使者連夜回到了光州軍大營,将消息回禀給王~毅傳,得知天策府将領竟然如此狂妄,王~毅傳也是重新燃起了戰意,冷聲對大帳内的一衆部下說道:“既然天策府執意要戰,那我光州兒郎就遂了他們的願,在這裏血戰到底!”
衆将聞言心中發苦,現在各部兵馬已經是強弩之末,尋常人一晝夜不睡覺就已經撐不住了,可是現在光州軍各部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還要時刻與強悍的天策府大軍對峙,随時都會面臨生死大戰。
在這種重壓之下,就算神仙來了也扛不住的!
于是一名都尉叉手說道:“将軍,現在我軍的情況非常不好,真的要跟天策府開戰嗎?”
另一個都尉氣憤難忍的說道:“咱們這是在爲歸德鎮打仗,他王月爲何不出兵支援!”
王~毅傳眉頭緊鎖,軍心已洩、士氣已跌,此戰的吉兇如何,誰心裏都已經明了了。可是天策府大軍咄咄逼人,此戰能夠避免嗎?
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王~毅傳說道:“事已至此,我軍唯一的出路就是堅守北亳山,在這裏将天策府擊退,否則我與諸位都無生還之理!”
接着,王~毅傳便給各部将領下達了作戰的命令,明日一早各部開出大營,在北亳山的北麓擺開陣勢,借助地形優勢阻擊天策府大軍。
“将軍爲何不繼續駐守大營?”
一個校尉疑惑的發問,王~毅傳瞪了過去,此人乃是劉玉親族的一個遠房子弟,名叫趙衙枚,平日裏争功搶好處,無所不用其極,但是遇上事端就會縮到後面躲避,完全就是一個酒囊飯袋。
王~毅傳礙于劉玉的面子對其不得不重用,此時臨戰,便隻好耐着性子說道:“據守大營?天策府兵馬隻要再耗幾天,我軍就要不戰而潰了!與其坐以待,不如與之直接決戰,我軍還有一線勝算!”
說完,王~毅傳也不再理會那趙衙枚,直接對衆人說道:“今晚不要再理會天策府兵馬的動靜,各部分爲三班,一班警戒、一班待命、一班睡覺,各部将士輪番休息,明日一早與天策府大軍決戰!”
“喏!”
此番王~毅傳終于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天策府夜晚的襲擾,心中竟然暢快了許多,入夜時分剛剛吃過飯食,硬抗了兩天兩夜的王~毅傳終于堅持不住,在中軍大帳内早早的睡下了。
與此同時,光州軍各部也鼾聲震天,雖然按照王~毅傳的命令,各部兵馬的确是分成了三班輪番休息,可是軍中三分之一的兵馬呼呼大睡着,對于其餘兩班士兵來說,無異于一大酷刑!
很快,光州軍大營内外便是鼾聲一片,就連值守的那兩班兵馬也是大多睡了下去,就算在軍營之中沒有營帳和被褥,這些士兵也十幾個人蜷縮在一起取暖,在寒風中竟然也睡得格外的香甜。
北面,王祖河與徐晖頂盔掼甲策馬來到大營外面,此時第一野戰軍的一營和二營,第五野戰軍的二營和三營已經集結完畢,第一野戰軍、第五野戰軍的軍部戰車團也集結完畢,上百架投石機、弩車在大軍陣前一字排開,做好了攻擊前的最後準備。而第五野戰軍騎兵營将士則是留守大營。
此時四個營共計兩萬七、八千名将士精神抖擻的站在寒風之中,如同黑夜中的精靈一般,堅毅而又果決。
王祖河望着前方夜色之中的光州軍大營,對徐晖說道:“按照斥候抵近觀察後傳來的消息看,光州軍這是破罐子破摔了,竟然大部分兵馬都睡下了,隻有極少數的兵卒還在堅守警戒着?”
徐晖笑着說道:“我看是你的運氣太好了!我估計那王~毅傳是準備明日主動出擊了,所以才下令光州軍各部今晚休息的,可是卻不成想被我軍斥候探得了消息。今晚咱們定然能收取全功!”
王祖河搓了搓手,然後便将鐵甲手套帶了上去,随後拔出腰間的橫刀高高舉起,旁邊的徐晖和四個營的折沖都尉都看了過來,兩個戰車團的校尉也看了過來,衆人都在等待王祖河下令。
“各營各部按照預定計劃,進攻!”
“咚!咚!咚!”
中軍的戰鼓瞬間響起,将寂靜的黑夜徹底撕破。
可是讓王祖河和徐晖等将領吃驚的是,光州軍各部竟然無動于衷,敵軍的各部兵馬隻是出現了一些聲響和騷動,随即竟然便又恢複了沉寂!
王祖河愣了愣,然後便是極度的狂喜:“哈哈!光州兵馬這是以爲咱們又是襲擾了!”
徐晖也是興奮的大聲喊道:“進攻!立即進攻!”
王祖河大吼道:“戰車團,給我轟!”
“放!”
校尉賈洪和校尉劉金幾乎同時下令,兩個戰車團的重型裝備同時發威,無數的石塊和弩箭穿過黑夜,砸進了光州軍大營,将一個又一個營帳穿透、砸垮。在極短的時間内,光州軍大營便遭到了暴風雨般的打擊。
“弓弩手上前!弓箭手準備!”
“放!”
四個步兵營的弓弩手同時齊射,如蝗的箭雨來襲,不斷沖刷着光州軍大營,無數光州軍士兵還在睡夢中就被箭矢射中死去,還有無數士兵終于被驚醒,驚恐的跑出自己的營帳,然後便被射成了馬蜂窩!
此時王~毅傳失魂落魄的沖出了中軍大帳,在十幾名親衛的保護下,持盾組成了盾圍,艱難的行走在大營中。衆人幾乎每前進一步,就要遭到無數箭矢的射擊,甚至運氣不好,還遭到一塊投石機投擲過來的石塊,頓時就将兩名盾牌兵砸飛!
王~毅傳透過盾圍的縫隙觀望着,突然看到了趙衙枚,此時的趙衙枚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上半身被十幾枚箭矢插着,下半身則已經血肉模糊,竟然是直接被投石機命中,半個磨盤大小的石塊砸在血肉之上,慘不忍睹。
王~毅傳頓時感到一陣惡心,刺鼻的血腥味太過濃烈,讓人幾欲作嘔。
忽然,外面射來的箭矢變得稀疏了不少,當王~毅傳等人來到大營南面的時候,箭雨終于停止了肆虐,就連天策府大軍的投石機和弩炮也停止了射擊。
“防守!敵軍要沖上來了!”
王~毅傳一把推開身邊的盾牌手,狀若瘋癫的在大營中揮舞着雙手,大聲疾呼着。
可是此時大營内外幸存下來的光州兵馬早已經肝膽俱裂,經過天策府大軍的遠程洗禮,各部都是傷亡慘重,甚至各部的建制都被打亂、打殘了,哪裏還有能力組織防禦?
很快,王~毅傳便看到天策府大軍突破了營壘,無數身穿明光铠的将士結陣沖進大營之中,對着如同烏合之衆一般的光州兵馬開始了屠殺。
王~毅傳見狀心如死灰,不顧身邊親衛的苦苦哀求,揮舞着手中的橫刀沖了上去,随即便被一隊天策府的斥候發現,十幾名斥候策馬沖殺過來,直接将王~毅傳卷入鐵蹄之下,屍骨無存!
戰鬥隻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兩萬八千光州軍便全軍覆沒。
王祖河和徐晖在黎明時分進入大營,隻見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第一野戰軍和第五野戰軍各部将士沒有手下留情,此戰斬首兩萬四千餘級,俘虜一千多人,逃跑的敵軍不足三千人。
二人找了大營中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随後徐晖問道:“接下來,咱們是等待第一野戰軍騎兵營的消息,還是先一步南下進軍亳州?”
王祖河想了想,說道:“先将戰報送到齊州,向主上禀報一番,特别是涉及南吳的事情,也好讓主上心中有個底。至于咱們這邊的動向,我覺得先不着急,大軍在北亳山這邊休整兩日,然後再徐徐南下威逼亳州,讓那個小人王月先恐懼一段時間再說!”
徐晖笑着說道:“你王大将軍可真是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