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神色飄忽不定，恨意中夾雜着迷茫和不舍。
殺軒轅澈他心裏也不會好過，可若是不殺他，怎麽對得起泉下的爹爹。
罷了，先殺了軒轅澈，等他把墨雲殇夫婦也殺了他就自殺，就算報答澈哥哥對他多年的照顧吧。
如此一想，梵曦飄忽不定的眸子露出了堅定，他慢慢屈起手臂，将内力凝聚在手上……
“軒轅教主小心！”一直将視線放在沐森身上的花子幽不經意間瞄到梵曦，見他手法詭異，想要出手的樣子，頓時大叫不妙，連忙出言提醒。
隻是還是晚了一步，梵曦的掌風已經發了出去。
他的武功雖不高但軒轅澈這個時候一點外界的力量都不能打擾，更别說能打死普通人的一掌。
軒轅澈結結實實的被打了一掌，朝着陣中吐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單膝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陣中變成雞蛋大小的墨輕秋快速朝着他這邊竄來，瞬間突破了出去，在空中跳動了幾下化作一股黑煙不見了蹤影。
軒轅澈扭頭看着站在他身後的梵曦，鳳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爲什麽。”
冷冷的三個字除了不解和失望，不帶一絲的仇恨。
“澈哥哥，我……”梵曦手足無措地看着自己剛剛打軒轅澈的手，他好想将這隻手剁了。
“該死的！”沐森氣急敗壞地咒罵一聲，走過去一把抓住梵曦的衣襟，怒道，“知不知道再有一刻鍾墨輕秋這個惡魔就會灰飛煙滅，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說着，朝着梵曦揍了一拳頭，這一拳可是實打實的。
梵曦哇的一下吐了血，他抹了下嘴角的血，仇恨取代了剛剛的内疚。
他諷刺冷笑了一聲，“爲什麽，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麽，哼，你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對我下血契，眼睜睜的看着我爹被墨雲殇夫婦殺死而不去救他，如今你還和仇人在一起，我爹用了十幾年沒想到卻養了個白眼狼，真替我爹不值！”
軒轅澈眉頭微蹙，沉吟了一下，說道：“誰和你說的。”
“當然是我爹托夢給我的，還有阿三阿四他們說是你給我下的血契，别說血契和你沒關系。”
梵曦被沐森打了一拳頭，整個人搖搖欲墜站不穩身子，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這麽和軒轅澈對峙。
“阿三阿四？”軒轅澈低吟了下，他眸光忽而一凜。
這兩個人是梵祭派到梵曦身邊的人，是爲了保護梵曦的安全，後來在他坐上教主之位後就不見了蹤影。
當時，他也派人找過，不過，卻無從所獲，也沒再繼續尋找。
梵曦見他不語，還以爲他默認了，心中的怒火陡然升了起來，“軒轅澈，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看待，你卻爲了教主之位算計我和爹爹，你還是人嗎。”
軒轅澈按着胸口，薄唇緊抿，他深深地凝視了梵曦一眼，沒有爲自己解釋。
血契雖不是他親自動手，但和他脫不了幹系，即便再怎麽解釋也顯得蒼白無力。
“你爲什麽不解釋，心虛了嗎，你個混蛋！”梵曦站起身，走了過去一把抓住軒轅澈朝着他猛打了幾拳。
爲什麽不解釋，爲什麽，隻要澈哥哥能夠解釋，隻要他說一句這些話都是謊言不是真的，他都會相信，那怕是假的他也信。
可是澈哥哥卻沒有爲自己解釋一言半語，梵曦眼中漸漸露出了失望和絕望。
他一直崇拜的澈哥哥原來真如他人所言，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算計他的小人！
他真的好恨！
軒轅澈因爲入陣時被打成重傷，身子早已達到了極限，又被梵曦打了幾拳頭，一時受不住暈了過去。
隻是梵曦正處于暴怒之中，根本沒有看到暈過去的軒轅澈，依舊對他拳打腳踢，一洩心中怒氣。
“夠了，你再打他會死的。”一直沉默的墨雲殇上前一把抓住梵曦的手，阻止他繼續傷害軒轅澈。
梵曦這才看到軒轅澈已經昏迷，眼中一抹不忍一閃而過，随之被怒意所取代。
“滾開！”梵曦甩了下手想将墨雲殇甩開，不過，以他的能力怎麽能甩開墨雲殇，頓時氣急敗壞起來，“你算什麽東西，殺了我爹，我早晚會讓你抵命。”
“想殺本王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墨雲殇點了他的穴道，看向洛輕歌，“輕歌，把血靈珠拿過來。”
“哦，好。”洛輕歌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過，立即掏出血靈珠交給他，順手和沐森一起接過軒轅澈。
沐森也不遲疑，連忙對軒轅澈施行救治。
“讓你看看一件事情。”墨雲殇冷冷地道。
然後，不顧梵曦殺人的目光，從身上取出一塊玉靈髓，他握着玉靈髓微微運力。
隻見玉靈髓紅光四起，其中一束注入到他另一隻手裏的血靈珠，血靈珠注入紅光之後，也開始泛起光來。
很快，在珠子上面有暗影流轉，有圖影顯現。
墨雲殇将血靈珠放在梵曦眼前，“你自己看看吧。”
血靈珠上面竟像電視一樣播放着一段視頻，面正是梵祭在月華山莊暗室中的所作所爲，還包括他所說的話。
梵曦看完，頓時驚得瞠目結舌，“怎麽會這樣，這是真的？”
爹爹的死竟然是因爲他的貪念，貪念血靈珠上的靈力，最後卻被血靈珠反噬而死。
還有爹爹提過要用血契來要挾墨雲殇，若不是澈哥哥提前在他體内下了血契，那爹爹是不是要讓整個冥教中人陪葬！
所以這一切都是爹爹自己造成的？
梵曦疑惑不定，對墨雲殇的話也沒有完全相信。
“至于你體内的血契和軒轅教主無關。”墨雲殇低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軒轅澈，繼續說道。
“無關？”梵曦眉頭微蹙，不過，心頭卻莫名的松了下，“怎麽回事。”
“你父親梵祭想讓你成爲未來冥教的繼承人，隻是冥教中的長老們不同意，他們一緻推舉軒轅澈做教主，你父親就以血契來要挾他們，要知道冥教教主未将教主之位傳給下一任繼承人，那麽全教中的人都會給他陪葬。
那些長老們就出了個計謀，就是在你身上下血契，後來你父親知道你身上被下了血契之後，他怒氣之下将梅霜弄到月華山莊拍賣爲奴，也就是以前伺候你的魅影。
由于你身中血契，你父親沒有辦法，隻好讓軒轅澈做爲下一任的繼承人。”
梵曦聽完墨雲殇這一席話，心中五味雜糧，一時之間這麽多的信息讓他根本無法接受。
墨雲殇眸光淡淡從他臉上掃過，繼續道：“在一年前，軒轅澈爲了讓本王救你，竟然朝本王下跪，你和他在一起生活多年，對于他的性子應該很了解吧。”
他和軒轅澈的關系雖不好，但打了十幾年的交道，軒轅澈是個怎樣的人他一清二楚，那天爲了救梵曦竟向他下跪。
一個這般驕傲的人向對手下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痛苦，但卻爲了這個長不大的男人下跪，可見軒轅澈對梵曦有多麽的重視。
他本來就不喜歡多管閑事，别人的死活和他無關，更何況還是梵祭的兒子他本就沒什麽好感，不過，因爲軒轅澈向他下跪這才同意救治梵曦。
“澈哥哥他向你下跪？”梵曦一雙眸子裏再也沒有恨意，隻有複雜。
他眼圈微紅，有些晶瑩的東西臧在裏面。
墨雲殇單手背在身後，幽幽說道：“信不信由你，本王犯不着和你這個無關緊要的人解釋，你若想找本王報仇盡可過來，本王看在軒轅教主的面上饒你這一次，若有下次本王就替軒轅澈了結你這個白眼狼。”
說完，不再理會梵曦，信步走到洛輕歌跟前。
梵曦複雜心疼地看着不省人事的軒轅澈，屈膝跪倒在地，“澈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相信墨雲殇的話，他根本不屑和他這種小人物撒謊，更何況墨雲殇想要殺死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沒必要和他撒謊。
一向冷傲的澈哥哥爲了救他竟向人下跪，而他卻一再誤會他。
梵曦伸手拉過軒轅澈的手，眼底悔恨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
澈哥哥，對不起，由于自己輕信了小人，害得你重傷昏迷不醒。
我會爲這次的莽撞和過失承受應有的代價。
澈哥哥，希望我的死能換來你的原諒，我走了你就不用再爲我費心神了。
梵曦緊抿着雙唇，眼底滑過自責和絕望，手慢慢的擡了起來，朝着自己的天靈蓋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