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麽嘛。
墨雲殇頓時眼前一片烏鴉飛過,擡起素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鄭重地對眼前笑意瑩然的女子說道:“輕歌,你放心,今生我隻要你。”
都什麽時候了,這丫頭竟然還将這封賣身契帶在身,唉,永遠都不按常理出牌的臭丫頭。
“哈哈,氣氛太酸了,和你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洛輕歌深深地吸了口氣,裝作很豁達的大笑了幾聲。
“……”
“好了,我該走了。”洛輕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重重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想要撤回去,隻是被墨雲殇按住,加深了這個吻。
少頃,才緩緩将她的唇放開,緊緊的抱在懷裏,恨不得揉進骨裏,“輕歌,兩年,我等你兩年。”
兩年?她能回來嗎?洛輕歌鼻子一酸,反手緊緊的抱住他的勁腰,聲音有些沙啞,“若是兩年我沒有回來不代表我出事了,說不出是晚了一時半刻,所以你不準做傻事,一定要等着我。”
墨雲殇眸光微閃,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我不會做傻事,兩年不會,我會下去找你,一直找到你爲止。”
自殺不是他的作風,兩年之後不管她是生是死,他都會将她找回來,那怕上天入地,他都要闖。
“你……”洛輕歌頓時氣不打一處。
墨雲殇打斷她想要說的氣話,摟着她腰間的手緊了幾分,生生的想将她揉進骨裏用不分開,“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在下面努力點,兩年後最好别讓我去找你。”
洛輕歌無言以對,因爲她不知該怎麽和眼前這根木頭說了。
明明是個聰明腹黑之人,卻不想在這上面竟是一根筋,不過,她心裏是滿滿的感動。
在這時,天空中的滿月驟然大亮了起來,将整個雪的世界照的明亮如白晝,突然從明月上斜射出一道皓白的月光,傾入水面。
這月光就好像是一座白玉橋一般,将月亮和水面相連起來,讓人有種錯覺,這是登月的通道。
洛輕歌被這一景震撼到了,側着臉怔怔地望着這條‘白玉帶’。
幽焰神火的封印開啓了,她是時候了。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從他懷裏出來,“墨雲殇,時間不多了,我走了。”
不舍地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狠心放開他的手,翻身跳上龍吟的脊背。
扭頭深深地凝視了墨雲殇一眼,晶亮的眸子黯了黯。
等着我。
短暫的分離換來長久的厮守,她不誨。
蓦然轉過身,噙在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滴落了下來,喉間梗塞難耐。
“小吟,我們走了。”洛輕歌深吸一口氣,拍拍身下的龍吟,不敢再去看身後的人。
龍吟領命長嘶一聲,馱着她,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像一條巨龍般紮進了冰潭裏。
一蛇一人入水,依舊沒有激起一絲的浪花,甚至連水紋都未曾蕩出一絲。
水面平如一面大鏡,一席白玉般的月光與天上的皓月兩兩相連,周圍迷霧飄渺,美輪美奂,不似人間景色。
少頃,月光漸漸消失,散到兩邊的雲霧也緩緩的又聚了過來,凝聚在冰潭的上空,遮擋住了水面,也擋住了思念人的眼。
墨雲殇擡手碰觸了下自己的唇,上面的餘溫久久不去。
他清幽的眸子愣愣地注視着前方,變得越發的幽深。
輕歌,你若不回,我必相随!
烈風吹動他的衣袂,飄飄若仙,站立在那裏,如長在上面的青松,久久不動……
隐在雪山後面的軒轅澈探出身來,看着站在冰潭邊的墨雲殇,鷹眸下滑過一抹黯淡。
沒想到墨雲殇和洛輕歌二人的感情深到這種地步,任何人都無法插足他們兩當中,也是,若不然任憑墨輕秋怎麽挑撥卻沒撼動他們一絲一毫。
隻是他們兩人的命運太過坎坷,希望洛輕歌能夠度過這一關。
過了少許時間,一道黑影閃電般竄梭而來。
“洛輕歌不能跳下去,她會沒命的。”這道黑影正是剛剛逃走的墨輕秋。
隻見他卷了一座石像過來,那石像正是他的真身。
他剛剛逃走之後,突然發現自己體内的封印竟然還原了。
他身上的封印和洛輕歌體内的封印本是一體,洛輕歌體内的封印已經解開了兩道,他自然也能感受的到,如今竟然又還原了,這暗示着什麽。
暗示着洛輕歌已經死了,隻有她死了,他體内解開的兩道封印才會自動還原。
想到這裏,他便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希望能救出洛輕歌。
但看到冰潭邊緣隻站着的墨雲殇,墨輕秋整顆心頓時掉進了冰窟窿裏。
一切都晚了,他還是來晚一步。
洛輕歌真的死了,這麽多年的心血全廢了,他又要再等下去,等下一世的洛輕歌出現,下一世的洛輕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出現。
墨雲殇聞言,驟然轉過身來,“你說什麽。”
剛剛墨輕秋的話一字不落的全聽在耳裏,可他不相信,輕歌她怎麽會死呢,她不會死,一定不會死。
肯定是他聽錯了,還有墨輕秋的話也根本不可信,他一心想要阻止輕歌跳入冰潭,所以才會這麽說。
對,他在撒謊。
墨輕秋那雙血紅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雲霧缭繞的冰潭,眼裏充滿了絕望,“是啊,她死了,本座還要再等她的下一世。”
不但要等下一世的洛輕歌,還要在下一世的洛輕歌出現的同時一間内,出現一名墨家嫡系血脈。
這樣的幾率隻怕最少要幾千年才會出現一次,再過上幾千年見不得光的日子。
“你胡說,她不會死。”墨雲殇發瘋似的吼叫了一聲,黝黑的眸子驟然變成了紫色,他緊捏着的雙手不停的顫抖着,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猶如一頭被惹怒的野獸。
“本座沒有胡說。”墨輕秋看着幾近瘋狂的墨雲殇心裏有一絲快意。
洛輕歌的死,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他這位不知多少代的子孫。
看着别人痛苦墨輕秋心裏剛剛的絕望之感便舒爽了許多,那雙血眸中流轉着算計的目光。
墨輕秋用黑霧化作一條手臂指着他的真身,陰測測的笑道:“你若不信可以看本座的真身,以往本座的真身内會有黑氣流轉,如今卻什麽都沒了,很明顯和本座聯系在一起的洛輕歌已經死了。”
既然洛輕歌死了,以他對洛輕歌的感情隻怕不會另娶别人,那麽下一個墨家嫡系血脈也隻能從墨家旁系中出現了。
所以留着墨雲殇沒有用了,還不如讓他早點去死,說不定還能投胎到某個墨家旁系中成爲下一個嫡系血脈。
墨雲殇定定的望着跪在雪地裏的石像,石像依舊是雙膝跪地,雙手背着好像被人綁着,和在地洞裏見到的石像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石像内沒有黑氣流轉。
難道輕歌她真的出事了?
這時,墨雲殇心頭一悶,一口血噴了出來。
“主子!”見墨雲殇吐血,衆人頓時感覺不妙,雲狂大叫一聲,連忙飛奔而來,其他人也緊随其後。
隻是墨雲殇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如今的他滿腦子都是‘輕歌死了’,他扭頭看向雲霧缭繞的水面。
輕歌你答應過我會回來,我不相信你會棄我而去,我不信。
我說過,上天入地都會把你找回來,絕不容許你先離開我。
墨雲殇眸光微凜,縱身跳了進去,消失在雲霧中……
“主子!”
“墨雲殇……”
“不要!”
待衆人到達這裏已經晚了,冰潭如的水面已經回複到以往平淡無波。
墨雲殇跳入冰潭内,感覺下面就好像有一股子的吸力,吸着他往下掉。
低頭一看在他身下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就好像是一個喂不飽的野獸一樣,張着大嘴等着吞噬上面掉下來的‘食物’。
連忙運氣想要穩住身子,卻提不上一絲半點的力氣。
這水沒有一點的浮力,就好像是虛幻出來的,不過,摸着卻和水一樣真實。
墨雲殇試了幾次,發現根本就無法着力。
他本來想下去找輕歌,可如今卻使不上一點的力氣,看來天要亡他。
也罷,說不定他到了下面還能碰到輕歌,和她同赴黃泉呢。
如此一想,墨雲殇便将内力收了起來放棄了掙紮,任憑着自己的身子被這個巨大的漩渦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