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狂,怎麽了。”墨雲殇擰眉,對着外面問道。
這裏是大街,路很平坦,人也不是很多,怎麽無緣無故停下來呢,而且還停的這般急。
“主子,是,是王妃。”雲狂看着從路中間竄過的女人,驚道。
王妃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女子動作上很幼稚,可她的臉卻沒什麽變化,依舊是當年的墨王妃。
王妃?洛輕歌很是不解,她不是在這裏嗎。
墨雲殇聞言,面色沉了下來,沒有和洛輕歌解釋,縱身飛出了馬車。
“喂,你去哪裏?”洛輕歌見他這麽急,也急忙從車上下去。
墨雲殇飛奔而出,看着正坐在路中間的女子,眼底有些不明的光芒閃動着。
“我的孩子,娘親會在這裏等你哦,你快回來,不要娘親等的太久了。”
那女子瘋瘋癫癫,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不過,她衣着樸素,卻十分幹淨整潔,頭發也梳理的很光潔。
她手裏拿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穿的衣服,輕輕地摸着那件衣服,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麟兒,這是娘親給你做的衣服,呵呵,好不好看,你穿上肯定很漂亮。”
将衣服輕輕放在心口,就好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就是雲狂說的王妃?後下車的洛輕歌很是不解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瘋女人。
這女子樣貌有三十多歲,她容顔絕美,即便臉上挂着的傻笑卻不減她分毫的美。
不知爲何,感覺這女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擡頭看着站在瘋女子不遠處的墨雲殇,他神色複雜地盯着那女子,雙手緊握,好像在隐忍着什麽。
難道他和這個瘋女子認識?洛輕歌更疑惑了。
就在這時,墨雲殇緩緩蹲下身子,擡起素手,輕輕将那女子臉前的一縷秀發别到耳後,動作溫柔,就好像對待她一樣。
緩緩吐出一個字,“娘。”
“麟兒,你是我的麟兒。”那女子緊緊地抱住墨雲殇,抽泣起來,“我的麟兒,你知道嗎,娘親好想你,你終于回來了,嗚嗚……”
墨雲殇任由着她抱,還拍着她的脊背,溫聲哄道:“娘,我不是北辰麟,我是你的殇兒。”
那女子一聽,放開了一些墨雲殇,捧着他的臉,仔細地看着,“真的是殇兒,我的殇兒都長這麽大了,你弟弟麟兒呢,他去哪兒了,是不是怪娘親不要他,所以生氣了。”
花星月臉上現出慌張之色,四下看着。
“沒有,他不會生娘的氣,他若敢生氣到時候我會幫娘教訓他。”墨雲殇聲音溫柔,就好像在哄一個孩子一般。
“殇兒你怎麽能教訓他呢,都是娘的錯,麟兒不理娘,也不能怪他。”花星月小臉立即扳了起來,對着墨雲殇一頓呵斥。
墨雲殇依舊耐着性子,哄着她,“好好,我不教訓他了,娘我們回家吧。”
聽着他們的交談,洛輕歌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眼眸睜的老大,這名女子竟然是墨雲殇的娘,也就是她的婆婆!
她不是去世了嗎,以前她曾向别人打聽過有關墨雲殇父母的事,多少也有所了解。
聽别人說,在墨雲殇十歲那年,他的父母就相繼離世,墨家隻剩下墨之奎和墨雲殇兩人,墨家子嗣很稀薄。
怎麽,墨雲殇竟對這女子叫娘呢。
洛輕歌很震驚地打量着地上坐着的女子,這時,她豁然明白,難怪她覺得這女子很熟悉,原來她的眉眼間和墨雲殇很像,看來她和墨雲殇真的是母子了。
再說,墨雲殇也不會胡亂認娘。
“阿花,你怎麽又坐地上了,地上涼快起來。”這時,傳來一道清朗沉穩的男子聲音。
看着來人,洛輕歌眉頭猛地跳了一下,月行天他怎麽來了,難不成他是墨雲殇的爹。
月行天走了過去,想去抱地上的女子,隻是被墨雲殇搶先一步,抱了起來。
“殇兒,趕快讓我帶你娘走,她現在沒有易容,被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月行天擰眉,緩聲和墨雲殇說道。
他和阿花出來,一直都易容,沒有以真面目示人。
之前,他有事出去了,走的時候阿花還在睡覺,想必不會有事,誰知他回來,阿花竟然不見了,立即出來找,才發現她在這裏。
墨雲殇将自己的娘摟進懷裏,躲過月行天伸過來的手。
他冷冷地對着月行天諷刺地道:“認出來又怎樣,難道還怕誰,我又不是懦夫,有能力保護我娘和我的妻子。”
他話中有話,含沙射影。
月行天聞言,身子猛地震了下,面色很不好看。
“哼!”墨雲殇冷哼一聲,沒再理會他,将花星月打橫抱了起來,朝着馬車走去。
“殇兒,你要帶我去哪兒?”花星月就好像沒看到月行天一般,很乖的待在墨雲殇懷裏,任由他抱着走。
“孩兒帶你回家,順便給你介紹個人,你會很喜歡她的。”墨雲殇低聲笑道,然後,看了一眼像被雷劈的女人,“輕歌,上車,一會兒我給你解釋。”
“哦,好。”洛輕歌木讷地跟着上了車。
月行天看着緩緩開走的馬車,内心很不是滋味。
殇兒說的沒錯,他的确是個懦夫,若不是他懦弱無能,那個孩子也不會死,殇兒也不會身中巫毒受盡折磨,阿花也不會瘋掉。
老祖宗也不會躲到紫痕竹林内,永世不願出來。
一切都是他的錯……
“殇兒,你介紹的人呢,在哪兒?”進了馬車,花星月便拉着墨雲殇問。
“在這裏。”墨雲殇拉過洛輕歌的手,溫柔說道,“娘,她是孩兒的妻子,你的兒媳婦,輕歌,她是娘。”
洛輕歌看着眼前的女子,面上露出羞澀,弱弱地喊道:“娘,我是洛輕歌,你叫我歌兒就好了。”
俗話說,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都會很緊張,她現在體會到了,整顆心都在撲通撲通亂跳,生怕她的婆婆不喜歡她。
雖然她婆婆不是正常人,但也是她婆婆,她還是很緊張,怎麽辦。
一直以爲墨雲殇沒有爹娘,原來都健在,不過,貌似他和月行天的關系很僵。
“我的兒媳婦,呵呵,兒媳婦。”花星月看着洛輕歌傻傻地笑,笑的洛輕歌小心肝都在亂跳。
突然,花星月繃起小臉,厲聲對着洛輕歌喝道:“你就是我的兒媳婦,殇兒的妻子,嗯?”
洛輕歌不知她哪裏對自己不滿,剛剛還笑嘻嘻的,怎麽一會兒就繃起臉了。
立即坐直了腰身,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得罪了她的婆婆。
“娘怎麽了。”墨雲殇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調節,“輕歌,她是個好女孩,慢慢和她相處,娘你一定會喜歡上她。”
花星月斜眸瞪了他一眼,這會兒好像不傻了。
然後,冷冷地盯着洛輕歌,繼續嚴肅說道:“你身爲妻子,一定要好好侍奉你的丈夫,要對他好,一切都要以他爲中心,知道嗎。”
墨雲殇一聽笑了,得瑟地沖着洛輕歌挑挑眉,“聽到沒有,娘說了讓你對我好點。”
你就得瑟吧,等晚上收拾你,洛輕歌暗中對着墨雲殇磨磨牙。
随後,又變成溫順的小媳婦,對花星月連連點頭,“恩恩,媳婦受教了,謹遵娘的教誨。”
花星月面色立即緩和了下來,拉着洛輕歌的手,左看右看,喜道:“多懂事的姑娘,殇兒能娶到你有福了,我的好兒媳婦,初次見面,娘也沒給你準備禮物,這個就送你當禮物吧。”
說着,她拿出一個小布包,将外面的布打開。
這個時候的花星月說話什麽的都很正常,對此,墨雲殇也滿是歡喜,還以爲她好了呢。
可是看到花星月手裏拿着的東西時,面色沉了下來,眼底的眸光變得越加的複雜。
洛輕歌接過自己婆婆送的禮物,心裏很是納悶。
婆婆見媳婦,不都是要送镯子項鏈什麽的傳家之寶嗎,怎麽送給她一個木偶呢。
這個木偶有大人的手掌那麽大,從木偶外面的磨損上看,有些年份了。
“這是殇兒小時候最喜歡的木偶,殇兒睡覺都摟住它呢,現在娘送給你了,你要替娘好好保護它愛護它。”花星月慈愛地看着那個木偶,笑道。
原來是墨雲殇小時候的東西,洛輕歌雙手拿着木偶放在心口上,重重地點頭,“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愛護它。”
她會一輩子對墨雲殇好,一輩子珍惜他。
墨雲殇将花星月摟進懷裏,聲音有些暗啞,“娘。”
自從北辰麟掉崖身亡之後,他一直以爲娘心裏隻有北辰麟,沒想到娘竟天天抱着他玩的木偶思念着他。
看木偶磨損的程度,就知道娘天天握着它。
這些年,他經常偷偷去燕飛山看她,每次都見她拿着一個布包,原來這個布包裏是他兒時玩的木偶。
洛輕歌知道他心裏不好受,抱着他的手臂,無聲地安慰着他。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老公是個無所不能的人,其實他在自己娘面前也是個孩子,他也需要别人來疼。
墨雲殇抽出手臂,将她抱進懷裏,低眸看着懷裏的兩個女子。
她們都是他最愛的女人,一個是他娘,另一個是他妻子,他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她們,不會讓她們受到一點傷害。
“你叫歌兒對吧。”花星月沖着洛輕歌調皮地眨巴着眼,笑嘻嘻地道,“歌兒,你要多生幾個娃娃,讓娘帶,娘最喜歡娃娃了。”
聽她說起孩子,洛輕歌立即想起自己肚子裏的寶寶,連忙坐直了身子,拉着花星月的手按在自己有些凸起的肚子,“娘,這裏已經有你的孫子或者孫女了,再過幾個月它就會出來了,你摸摸。”
“真的,我有孫子了。”花星月眼睛一亮,“天,我真的有孫子了。”
手輕輕摸着洛輕歌的肚子,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了。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擡手推了墨雲殇一下,瞪眼喝道:“你摟那麽緊幹什麽,萬一把我的孫子壓壞了怎麽辦,還有今後要對我的孫子,哦不,對我的兒媳婦好些,知道嗎。”
洛輕歌頓時嘚瑟了,故意對着墨雲殇挺挺肚子。
看看這就是優待,剛剛他不是很嘚瑟嗎,現在終于輪到她了。
手指在墨雲殇胸膛上戳了戳,“聽到沒,娘說了,讓你對我好點,這都是爲了寶寶。”
“恩恩,歌兒說的對。”花星月很是贊同,一臉疼惜地盯着洛輕歌的肚子,“哎喲,我的孫子,我的寶貝孫子,以後有祖母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洛輕歌越發得意了,這就是所謂的母憑子貴,她終于體會到了。
墨雲殇盯着她的肚子,眼底暗了暗,随後,很快将情緒整理好。
擡手敲了洛輕歌的腦袋一下,沒好氣地道:“臭丫頭,得意了是吧。”
“喂,臭小子,你幹嘛打我兒媳婦,萬一打壞了我的寶貝孫子,我饒不了你。”花星月沖着墨雲殇龇牙咧嘴,一頓臭罵。
他敲的是頭又不是肚子,怎麽會打壞呢,墨雲殇很無奈地摸摸鼻子。
剛剛的寶兒,現在成了草了。
墨雲殇和洛輕歌兩人陪着花星月一路耍寶,很快到了墨王府門口。
到了墨王府,月行天已經站在那裏等着了。
墨雲殇将花星月和洛輕歌一一抱下車,帶着她們兩個直接進了府内,對門口站着的人看都沒看一眼。
“殇……”月行天想喊,最終沒有說出口,沉悶地将手放了下來。
洛輕歌對着他點點頭,即便墨雲殇不認他,他也是她的公公,有些禮數還不能失。
從此看來,墨雲殇和他的父親之間肯定有過節,而且還不輕。
墨雲殇性子雖淡漠,但他對自己的親人很上心,如果不是傷他太深,他肯定不會這麽對待月行天。
至于他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以後她要慢慢了解,看能不能從中化解,她也想墨雲殇能開心起來。
還有,婆婆爲何對月行天也是這般的淡漠,從認識到現在都沒聽婆婆提起過自己的丈夫,剛剛經過月行天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怎麽會這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墨雲殇将花星月安排在挨着紫痕竹院的一個院子裏,一直在那裏陪着她說笑,洛輕歌也時不時的說一些話,逗自己的婆婆開心。
而月行天站在院子内,也不進去,不知在想什麽。
洛輕歌一直留意着他,總感覺他有什麽故事。
月行天還是阿漓的師父,也就是花子箫的師父,聽說墨雲殇的母親是青翼國的公主,也就是花子箫的姑姑。
他們收養阿漓,好像并不知道阿漓就是花子箫,若不然,墨雲殇也不會不知道阿漓真正的身份了。
吃中飯的時候,月行天也在,隻是他一直默不作聲,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不過,他不停的爲花星月夾菜布菜,體貼入微,即便這樣也得不到花星月一個眼神。
有時候真的懷疑她這個婆婆到底是真瘋了還是裝瘋,有時候傻傻的,有時候又特别的精明,讓人悟不透。
吃完飯,墨雲殇有事出去了,洛輕歌陪着花星月聊了一會兒天,花星月有些犯困,睡覺去了。
洛輕歌看着站在婆婆卧室前的月行天,少頃,才走上前去,“我有些事情想問一下,您能不能移步。”
她很想多了解一些有關墨雲殇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月行天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漠,看不出情緒。
他點點頭,“好,我們到那邊的涼亭裏聊。”
“好。”
初次見面是在月華山莊,當時還覺得他是個幽默的人,現在看來不是,墨雲殇的性子多少和他有些相似,不講話的時候,都是一副淡漠疏遠,讓人不敢靠近。
“你是不是想知道爲何我和殇兒的關系這般差。”到了涼亭,月行天單刀直入,直接進入話題。
洛輕歌沒想到他竟這般痛快,對他的印象多了份好感,“嗯,殇他并不是個無情的人,你們之間應該有什麽過節吧。”
說着,坐了下來,對着跟過來的芙蓉揮揮手,示意她去弄壺茶。
有關墨雲殇的私事,她還是不喜歡讓别人知道。
芙蓉會意,對着她恭敬地彎了彎腰,轉身走了。
月行天看着眼前的湖水,華眸變得越來越複雜,少頃,他才幽幽吐出,“是我對不起殇兒和阿花他們,他們恨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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