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洛輕歌本能的喊了一聲。
花子蕭見她過來,便站了起來,沖着她咧嘴一笑,“洛洛,最近過的好嗎。”
看着他淡雅的笑容,洛輕歌才恍然知道眼前的阿漓早已不是以前單純面癱的阿漓,而是青翼國的太子花子箫。
洛輕歌将剛剛的喜悅稍稍收斂,朝着他走了過去,“我還行,阿,花太子呢,當ri你不告而别,怎麽短短幾日就成了青翼國的太子了。”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主位上坐下。
花子箫面色微變,略有些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洛洛,你還是還是喊我阿漓吧,我還是喜歡聽你喊我阿漓。”
他現在用的是第一人稱‘我’顯然不想和洛輕歌劃清距離。
“好吧,阿漓。”洛輕歌在這上面沒有争執,她也不習慣喊他花太子,還是阿漓好聽。
“嗯,洛洛。”花子箫唇角揚了揚,笑的十分燦爛。
洛輕歌:“……”
怎麽看他的笑容感覺都是怪怪的,看慣了他原本的面癱臉,現在突然笑容燦爛如花,一時之間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花子箫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
“哦,就是看着你好奇怪,原來的面癱臉如今會笑了,有點不習慣。”
隻不過笑不笑而已,花子箫有些小郁悶,以前不是她讓他多笑嗎,爲何現在笑容自然了,她竟然還說不習慣。
“阿漓,今天在皇宮時,我看你的神色怎麽跟不認識我一樣。”想起他和北辰弘睿一起進來時的模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時,她一直盯着他看,他也看到她在看他了,而他卻掃了她一眼,那麽樣就好像陌生人一般。
花子箫聞言,眼底有些異光一閃而過,他淡淡笑道:“當時情況特殊,所以才裝作不認識你。”
“哦。”洛輕歌也沒再懷疑什麽,一雙水眸依舊打量着花子箫,“阿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青翼國的太子,你回青翼國時有沒有受到阻礙。”
他丢失的時候是十歲的樣貌,如今卻已成人,樣貌上多有改變,青翼國的國君也就是花子箫的父皇不一定能認得出,況且還是皇宮,一般人怎能見得到。
花子箫眉眼微斂,輕笑道:“也沒遇到什麽困難,當時我騎馬,那匹馬驚了将我摔了下去,撞破了頭,小時候的事情也就慢慢回憶起來。”
“哦。”洛輕歌了然地點點頭,“所以你就回皇宮了。”
“嗯,當時我隻記得十歲以前的事情,十歲以後的事情暫時忘記,四處詢問着回到青翼國,在剛進青翼國的國度晏城時,正好碰到我的舅舅,我就立即跑過去,将自己的身世講明,畢竟舅舅和我比較熟悉,所以便帶着我進了宮面見父皇。”
他這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沒有漏洞,倒也能說的過去。
洛輕歌輕斂了下眉眼,淡淡地看向花子箫,“你師父呢,他知不知道你是青翼國的太子?”
記得月華山莊舉行拍賣會的時候,曾見過月行天,那人雖有些胡鬧,一看就知道非等閑之人。
阿漓乃一國的太子,丢了太子,青翼國肯定到處張貼畫像尋人,月行天應該知道才對,而他卻将青翼國的太子收留在身邊,十多年,這事是不是有點蹊跷了。
花子箫捏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現出些異色來。
“王妃問的問題難不成戳中花太子傷心之處了。”他出現的異色剛好被芙蓉撲捉到,芙蓉比較機警,便試探着詢問。
“算了,若是阿漓不願說就不說了。”洛輕歌也看出他的異色,别有深意地說道。
就在這時,花子箫臉色瞬間恢複正常,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淡淡吐出,“師父他不知道我是青翼國的太子。”
說到這裏,他摸着自己的臉,聲音有些落寞,“因爲師父把我救起來的時候,我的臉已經被毀,現在的臉隻不過是師父幫我重新塑造的而已。”
“你被毀過容?”洛輕歌顯然被驚道。
他的臉很正常,不像是動過刀子,沒想到月行天的整容術竟比韓國的整容術還要精妙,如果将這手藝傳到現代,隻怕發達了。
花子箫很自然地點點頭,“嗯,我原本的樣貌并不是長這樣,這隻是師父他憑空想象出來的,當時,碰到舅舅,爲此還多費了一番口舌,才說服了舅舅。
後來,我進了宮,沒過幾天便想起十歲之後的事情,當然也包括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所以我就以使者的身份送我妹妹來這裏。”
“你妹妹?”洛輕歌眉眼微挑,“阿漓,你妹妹是來和親的?”
他是太子,有妹妹也不足爲奇,至于這個妹妹八成是送來和親。
“不錯,原本父皇是想讓我娶元靈國的公主,可是我不願意娶。”花子箫别有深意地看了洛輕歌一眼,繼續道,“所以父皇便派幽皇妹過來和親。”
“那爲何沒見到她,難不成她在後面還沒來?”洛輕歌提出疑惑。
身爲一國公主來到異國,肯定會出席今日的宴席,從始至終都沒見那個幽幽公主的人影。
“我先一步來這裏,她和沐丞相在後面,明日趕到帝都。”
“沐丞相?!”洛輕歌猛的站了起來,滿臉的驚喜,“阿漓,大,沐森丞相也來了。”
花子箫眼光微閃,顯然有些吃驚,“洛洛,你認識沐丞相?”
這件事他怎麽不知道,爲何他腦子裏沒印象?
“額……”洛輕歌斂下眉眼,忙打了個哈哈,“嗯,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和他有很多共同的話語,聽到他來了難免會激動些。”
對于大哥和她的事情還是不要和阿漓講了,總覺得阿漓怪怪的,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估計是因爲他恢複了記憶的緣故。
如果是以前的阿漓,她肯定會毫無顧忌的将 她和大哥的事情和盤托出,對那個阿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現在……
反正這些事情說不說都沒什麽關系,還不如不講,這些天方夜譚的事情估計說了别人也不會相信。
“沒想到洛洛竟然認識沐丞相這種人物。”花子箫微微說道,也沒在掙究這個話題。
沐丞相博學多才,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而洛洛是個性格奇特的女子,兩人一見面有共同的話語,成爲朋友也不足爲奇。
洛輕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來掩飾住自己眼底的異樣。
她掃看了花子箫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阿漓,沐丞相他在青翼國,額,地位如何?”
她本想問大哥過的如何,但又一想,她現在和大哥隻是一面之緣的朋友,如果太過上心,肯定會令人起疑心。
不知爲何,她不想在如今的阿漓面前過多的表露出什麽。
“你說沐丞相,他能力超人,有普通人難以擁有的能力,父皇稱他爲奇才,如今深受父皇的器重,就連我在父皇的心中都沒他的分量重。”
花子箫毫不吝啬的将沐森誇贊了一番,最後的幾句話,有些酸酸的感覺,不過,卻沒讓人感覺他在嫉妒。
“呵呵,原來沐丞相的能力這般強大,阿漓,你以後要和他打好關系,說不定日後會幫你很多忙。”洛輕歌順着他的話說道。
“嗯。”花子箫深受其意的點點頭,“自從見到沐丞相,我便多次拜訪,倒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值得交往。”
洛輕歌一聽,小尾巴翹了起來。
那是,她大哥的人品她最清楚不過,當年她年紀雖小,但也記得大哥從小朋友便特别的多,很多小朋友都喜歡和他玩耍。
“阿漓,明日沐丞相何時會到。”洛輕歌狀似無意的問。
“應該在中午時分,到時候,元靈國皇帝肯定會設宴款待,我妹妹又是女子,肯定會讓大臣們的家眷前來參加,到時你便能見到沐丞相了。”花子箫微微解釋。
“哦,那就好。”明天就可以見到大哥了,想想便激動萬分。
花子箫看着她眼底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興奮,不由疑惑起來,“洛洛,你是不是喜歡上沐丞相了?”
一個女子聽到一個男子來,會露出這種表情,多半是因爲喜歡這位男子,可是洛洛和墨雲殇的感情很好,應該不會移情别戀才對,怎麽會對沐森也露出這種興奮的神色呢。
洛輕歌聞言,小臉一怔,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假咳了一聲,調整心态。
裝作害怕的模樣朝着門口瞄了瞄,然後,将食指放在唇邊,對着花子蕭“噓。”了一下。
小聲說道:“這話可不許亂說,若是被墨雲殇知道了,我又要被揍了,還有我隻是欣賞沐丞相,對他半點男女情感都沒有。”
她是喜歡大哥,但那些事情怎麽可能,隻是親情罷了。
花子箫聽了她的話,眉頭立即蹙了起來,“你說墨雲殇會懲罰你,他怎麽能懲罰你呢。”
“是啊,你不知道今天回府裏的時候,我都被他整的好苦。”想想今天被撓腳底闆,那癢的滋味實在是痛苦啊。
花子箫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擡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将上面的茶杯水壺震得胡亂跳動,“他怎麽能懲罰你,實在可惡,洛洛,你和我走吧,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絕對比在墨雲殇身邊強。”
和他走?洛輕歌小臉也跟着黑了下來,看來這厮還不死心,正要開口拒絕。
這時,一道白影閃了進來,彈指間人已經站在洛輕歌面前。
“花太子,你的臉皮可真厚,白天搶本王的女人,如今還不死心,難道花太子竟如此不濟,連個女人都娶不上了。”
墨雲殇單手背負在身後,清華的眸子中透着冷意,對花子箫充滿了敵意。
他的這一席挑釁的話,花子箫卻沒生氣,他淡然看向墨雲殇,諷刺笑道:“墨王爺,本宮要娶洛洛承認不要臉,不過,那也是真心喜歡洛洛,你呢,當本宮提出娶洛洛時,你身爲洛洛的丈夫爲何一字不語,還不是想趁着本宮,想打消北辰弘睿的疑心嗎,你爲了達到目的,不惜利用洛洛,難道你這就是喜歡,哼!”
“什麽目的?”洛輕歌聽他說的雲裏霧裏,卻也明白了幾分。
今天在皇宮的時候,她也懷疑過墨雲殇的态度,按理說,北辰弘睿在一開始提出來讓她改嫁,他就要站出來爲她辯解才對,而不是讓她一個人費盡心思。
不過,她不會責怪他,相信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墨雲殇俊美的容顔也沉了下來,他眯着眸子盯着花子箫。
少頃,才轉移視線,看向落輕歌,“輕歌,你相信我嗎。”
幽深潋滟的眸子幾乎讓人深陷其中,洛輕歌怔怔地看着他,須臾,才點點頭,“我信你。”
他做事情一定會有他的理由,她不能因爲一言兩語就去懷疑他,不相信他。
墨雲殇聞言,臉色稍稍好些,他唇角微彎露出一抹驚豔的笑容。
雙手捧起洛輕歌的小臉,将其拉近自己,“輕歌,當時我的确有目的,不過,我不會讓你改嫁,那怕我死。”
“别瞎說。”洛輕歌連忙捂住他的嘴,責怪道,“什麽是不死的,你死了我怎麽辦。”
墨雲殇握住他嘴上的手,唇角的笑意更深,“好,既然娘子不許爲夫死,爲夫一定會長命百歲,和你一起到老。”
“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洛輕歌勾起他的大手,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煽情的話。
墨雲殇眸光微動,默念了一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感覺甚妙,“好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喜歡。”
他們付出了這麽多,相信他們一定會白頭到老,幸福美滿。
站在一旁的花子箫看着眼前親親我我的男男女女,不知怎的他的心裏好難受。
爲何會難受,他比誰都清楚。
花子箫眸光微掠,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阿漓……”洛輕歌見他離去,連忙出聲喊他,誰知,花子箫竟然頭也不會的走了。
………………
夜色漆黑,入秋的天冷涼冷涼的,風吹過發出鬼魅般嗚咽的聲音,樹影随風搖擺,魅影婆娑。
在深山老林裏,有一處若隐若現泛着幽紅的光,上面由枯葉蓋着,若不是夜晚還真難發現這裏有一口枯井。
這時,井下傳來一道嘶啞如破鑼敲打的聲音,滋的人耳朵生痛。
“你說他們現在還沒圓房?”破鑼的聲音發出這幾個音符,在空中回蕩着,慎人心魄。
一名黑衣人站在一塊巨石前,跪在地上,低垂着頭,看樣子很恭敬。
那塊巨石光滑如鏡面,竟是個人形模樣。
這個石頭人身形龐大,他雙膝跪地,雙手背負在身後,猶如被人用繩索綁着,面目不清,看不出五官,隻能看到一個人形。
跪在地上的人恭敬地答道:“回主子,那個女人還沒和墨雲殇圓房,如果同房她肯定會出現異樣,如今安然無恙,所以屬下肯定沒有同房。”
說這話的人,聽聲音明顯是個女子。
她聲落,那塊石頭上有黑影若有似無的飄過,接着,破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怎麽辦事的,到今天竟然還沒讓人破了她的身子,難道你想讓本座關在這裏一輩子。”
聲音猶如地獄裏來的羅刹,讓人心惶恐。
那黑衣人身子明顯顫抖了幾下,忙趴惶恐地趴在地上求饒,“求主子饒命,再給屬下幾日,屬下一定會辦好此事,絕對會讓他們早日圓房。”
破鑼般的聲音沒有立即回複,而是停頓了好長一會兒,就好像一個人在思考什麽。
黑衣人匍匐在地上不敢擡頭,生怕觸怒了對方。
少頃,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好,再給你幾日,記得不許傷她性命,上次的事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本座定不會輕饒你,别以爲隻有你能幫本座辦事。”
随着聲音的響起,石頭上的影子也跟着來回飄動,仿佛石頭人像裏藏了個人一般。
黑衣女子眸光微閃,滑出一抹狠戾,但是她低着頭,對方看不到她的神色。
她依舊十分的恭敬,語氣謙卑到極點,“是,屬下一定會做好,絕對不會辜負主子。”
“好了,快去吧,别沒事打擾本座靜修。”破鑼般的聲音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黑衣女子也不敢多說什麽,立即磕了幾個頭之後,起身飛出枯井。
站在枯井邊緣,她往裏看了看,眼底的恨意十分明顯,移眸看着周圍的石頭,緊了緊手。
真想将這口井填滿,讓裏面的怪物徹底封死在裏面,可是她不能這麽做,因爲做了也白做。
深深呼吸了一下,縱身朝着洛王府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