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敢了嗎,我還以爲你有多麽喜歡歌兒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沐森眼中含着諷刺的笑意。
墨雲殇擡起華眸,素手稍稍動了下,那匕首如一抹白光紮在沐森的背後。
輕瞥了沐森一眼,說道:“我的身子是輕歌的,隻能她才可以紮,其他人休想,就連我自己也不行。”
沐森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有些意外,若是換做别人說這話他不信,可若是墨雲殇他信,剛剛歌兒用簪子紮他的手臂時,以他的武功想要反抗易容反掌的事,可他卻站在那裏不動,任由着簪子刺入肉裏。
如此可見,他的話的确是真的,沒想到他這般愛歌兒,至于歌兒她現在估計也喜歡上他了吧,隻是她在感情上太過遲鈍。
不過,沐森卻沒打算放過他,繼續刁難,“你說的好聽,誰能證明呢,說不定你到時候有了新歡說不定就把舊愛抛之腦後了,可憐的歌兒隻能以淚洗面,成爲深閨裏的怨婦之一。”
墨雲殇聞言,唇角微抽,“你放心,我不會有新歡,女人隻會有輕歌一人,而她也不會成爲怨婦。”
若真有一日他有了新歡,以輕歌的性子肯定會拍拍屁股潇灑走人,對他隻怕一點的念想都不會有了。
“你不用事實證明,我是不會相信的。”沐森拉了把椅子坐下,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
墨雲殇輕勾了下唇,涼聲說道:“你能不能别那麽幼稚,這樣會帶壞我的輕歌,要記住你是大——哥。”
“噗——”沐森才端起茶喝了一口,立即噴了出來,什麽話,他的輕歌,聽着就不舒服,歌兒小時候唯一粘的人可是他。
揩了下唇角上的茶漬,沒好氣地道:“雖然你和歌兒成親了,但是歌兒不承認你,我可不敢當你的大哥。”
“你是輕歌的大哥,你這輩子隻能當大哥。”墨雲殇幽幽說道,誓要把無賴的精神發揚光大。
沐森頓時黑線四起,鄙夷地瞥了墨雲殇一眼,“你好歹是一國的異姓王,張口閉口都是大哥,說出來都不嫌丢人。”
“你是輕歌的大哥,輕歌喊你大哥,我自然要喊,有何丢人。”墨雲殇淡然說道,沒有絲毫的别扭。
“你,沒救了。”沐森歎了一聲,不過,卻肯定墨雲殇是出于真心,歌兒這輩子能有這樣的男子相伴左右,他倒也不會阻攔。
隻是,如果歌兒和他真的在一起,那是不是代表歌兒要永遠生活在這個時代了,她會開心嗎。
“你既然知道歌兒是從異世過來的魂魄,萬一歌兒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見,體内的魂魄又換成了别人,到時你會怎樣。”
沐森的話落,墨雲殇的素手不明顯的抖動了一下,随後,眼中的那絲慌亂換成了決然,“我會找到她。”
上天入地,那怕她的靈魂成了碎片,他也會一片一片的找出來,不惜一切代價将她複活!
沐森眸光微閃,臉色露出了欣慰的笑,歌兒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隻是,歌兒這具身體……
“你讓輕歌出去,和我單聊,該不會隻爲了試探我對輕歌的愛吧。”墨雲殇提前一步問了出來。
“當然不是。”沐森臉色的笑意瞬間消失,“歌兒,她體内有上古封印,這個你應該知道。”
墨雲殇聞言,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我不會讓她有事。”
他此話一出,兩人皆沉默了下來。
少頃,沐森才幽幽說道:“我知道你用墨家秘術替她解除封印,但是她體内還蘊藏着可怕的力量,那力量一旦爆發,隻怕會将她吞噬殆盡,解了封印反而是害她。”
當時,替歌兒把脈,他便知道她體内有這種奇怪的力量,隻是被封印壓制住,無法出來,也判斷不出是好是壞,力量沖擊封印的強度很大,多半不是什麽好現象。
墨雲殇華眸微微眯起,審視地看着沐森,眼底流轉着算計的波光,“沒想到輕歌的大哥也懂這些。”
“我們洛家是一個龐大的古武世家,家裏珍藏了許多上古書籍,我是從上面看到的。”
“是嗎,難怪這一世的魂魄這般強硬。”墨雲殇微斂了眼眸,微微說道,“輕歌體内的确有一股邪惡的力量,強行解開的确會害了她,若是不解她也活不過幾年,靈魂再次轉世,不過,現在有一個辦法就是集齊二十六塊玉靈髓,凝聚在一起,将會産生比她體内還要強的靈力,如此,即可壓制住她體内的力量。”
“玉靈髓真能救歌兒?”沐森眼眸一亮,随後又黯淡了下來,“玉靈髓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在五年前,我知道玉靈髓有扭轉時空的能力,于是便一直尋找,到目前爲止,也隻得到兩塊,前幾天,探知洛王府楓樹林裏藏着兩塊,想盜出來,可恨的是,不知被哪個混蛋搶先一步拿走了,最後落了一身傷還沒讨到一點好處。”
想想那兩塊即将到手的玉靈髓就這樣不翼而飛,心裏就惱怒不已,恨不得将那個盜取玉靈髓的人碎屍萬段。
墨雲殇聞言,微微勾了下唇,輕笑道:“你口中盜取玉靈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輕歌,大舅子,你怎麽能罵輕歌是混蛋。”
“什麽,玉靈髓被歌兒拿走了?!”沐森驚道,随之,臉上的憤恨也消失不見。
“正是她。”墨雲殇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沐森驚訝了幾秒鍾,突然他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抓住墨雲殇的衣襟,咬牙怒道:“你怎麽能讓歌兒進楓樹林,知不知道那裏有多麽危險,我進去都差點死在那裏,别說她了。”
還好歌兒沒事,若真出了事,等回去之後,他怎麽向爺爺交代,隻要想想歌兒進過楓樹林,心裏便有後怕。
墨雲殇皺了下眉,将他的手拽下來,“的确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你承認就好。”沐森沒好氣地說道,“以後你若是敢讓歌兒再受傷,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不過,這些多半都是氣話。
墨雲殇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大舅子,你來也是客,明日把你手中的兩塊玉靈髓拿過來,就當是我和輕歌的新婚之禮吧。”
“……”無恥,那有張口索要新婚禮物的,沐森在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墨雲殇,随後,正色說道,“你手中有多少塊玉靈髓。”
他既然想用玉靈髓幫歌兒解除危難,想必,也去尋找了。
“加上你的兩塊,一共十五塊。”墨雲殇幽幽說道。
在輕歌沒來這裏之前,他隻有五塊,從無崖子手中要來兩塊,昨天晚上他派去雪峰山守着的人來報說上面的玄冰已經開封。
他立即連夜趕了過去,發現那裏竟然有四塊玉靈髓,拿了玉靈髓,他又趕了回來,這也是爲何他去洛王府時還穿着原來的衣服,沒有換上新郎服的原因。
就在這時,墨雲殇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噴嚏“阿嚏--”不會是那個臭丫頭在外面罵他吧。
沐森對他的話再次無語,這人太無恥了,他還沒說要給他,他竟然把他的玉靈髓算進去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人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他不知花費了多少工夫,才找到兩塊,而他竟然有十一塊,就連歌兒也搞到兩塊。
青翼國的皇上花靖嶽這下隻怕失策了,他一直将北辰瑾還有北辰瑜以及歌兒現在的名義父親洛蕭峰當做眼中釘,卻不曾将這位世人都道病入膏肓之人放在眼裏。
墨雲殇面上淡漠無争,就是不知道他對那些至高無上的權利有沒有欲|望,如果他不是他的妹夫,倒也沒什麽,說不定,他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現在墨雲殇是他的妹夫,便不想他做什麽皇帝,或者将整個靈玑大陸統一,當上靈玑大陸之主,以輕歌的性子肯定不願意待在像皇宮這樣金碧輝煌的大籠子裏。
“大舅子,天色已晚,門在那裏,請自便,我和輕歌要休息了,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墨雲殇擡手指着門口,說道。
沐森翹起二郎腿,倒了一杯水,輕抿了一口,“抱歉,今晚你們隻怕難洞房了,我和歌兒分開八年,如今好不容易才相遇,自然要好好聚聚,估計會徹夜不眠。”
說着,指着殿門口,“妹夫,門口在那裏,請自便,對了,出去的時候别忘了把歌兒喚進來。”
墨雲殇俊美的臉微微抽動了幾下,這個沐森氣人的本領到和輕歌有的一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随後,再次打了噴嚏,揉揉鼻子,還是速戰速決,不然,不知被外面的某女罵成什麽樣。
斜睨了沐森一眼,幽幽說道:“大舅子,今晚你真的要宿在這裏?”
“當然。”
墨雲殇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邪笑,“好,來者是客,自然要讓着客人,更何況你又是輕歌的哥哥,隻是你可别後悔。”
後悔?沐森能當上一國的丞相,腦子自然要比一般人聰明好幾部,心裏頓時敲響警鍾。
隻是,還是晚了一步。
墨雲殇擡手朝着牆的一處射去一道白光,沐森所在地方猛的陷了進去,速度極快,反應都沒來得及人已經掉了下去。
“大舅子今晚暫且委屈你在這裏待上*。”墨雲殇站在地洞邊緣淡然笑道,随後,又扔進一支藥瓶,“給你,這是凝肌露治療外傷很好。”
他話落,地門便合上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就好像沒動過一般,隻是少了一個人和一把椅子。
沐森連忙在空中旋轉了一下,穩住身子,這才沒讓自己摔個底朝天。
聽到墨雲殇的話,頓時氣得牙癢癢,伸手接過那支凝肌露,對着上面大喊道:“該死的墨雲殇,等我出去,一定教唆歌兒改嫁。”
隻是他的話,被上面的地磚隔着,一點聲音都傳不上去,說了也白說。
竟然把他這個大舅子扔進密室裏,該死的墨雲殇,如果歌兒不喜歡墨雲殇,他一定會拆了他們!可惡!
難怪他家的小機靈鬼會被他吃的死死的,這人實在是太腹黑了,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不虧是靈機大陸第一才子。
沐森在裏面轉悠了一圈,密室很大很空曠,中間有蒲墊,這裏應該是個閉關的場所。
不過,他也太倒黴了,所坐的位置竟然是這間暗室的出口,或者說,這座殿内的地磚都可以往下陷,若是這樣的話,那要費上多大功夫在能建成。
墨雲殇建這個密室的用處是什麽,這裏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想要弄個密室沒必要這麽麻煩。
看了一圈,還是沒找出門道,隻好坐在唯一的蒲墊上,将藥瓶打開聞了一下,果真是凝肌露,這東西的确是個好東西,有了它,他身上的傷不但好的快,而且還不留疤痕。
上面——
洛輕歌被兩個男人從屋子裏趕出來,便随意在外面走動,發現地上梅霜他們都躺在地上,一看便知道是被大哥下了藥。
“王妃,你沒事吧。”雲狂見洛輕歌出來,很是好奇。
她沒事自然是松了一口氣,主子進去之後把刺客處理了,那他們不是應該洞房了嗎,怎麽王妃一人出來了。
“估計是被主子趕出來了。”韋林在一邊說着風涼話。
“誰說我是被趕出來的。”洛輕歌哼聲說道,“我嫌屋子裏太悶,出來走走不行啊。”
不過,她的确是被人趕出來的,而且還是兩個男人,唉,她心裏的苦誰知道。
洛輕歌仰頭看着明月,頓時詩興大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隻是她手中沒有酒,四周還躺了一大片人,對影成了一群人。
“……”
衆人皆無語,當他們不是人?
“王妃,可不可以讓主子出來把我們身上的藥解了。”雲狂開口說道,随後,咬牙切齒,“都怪那個王八蛋竟給我們下……”
“你才是王八呢。”洛輕歌踹了他一腳,哼聲說道,“今天你就睡在這裏吧,沒人會給你解藥,哼。”
竟敢罵她大哥王八蛋,那不是也罵她是王八蛋了嗎。
雲狂一時被罵的暈了,疑惑地看着正叉着腰怒視着自己的女人,委屈地道:“王妃,屬下罵那人還不是爲了你好,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踹屬下。”
那語氣委屈的不得了,若他是女子,隻怕就會潸然淚下。
洛輕歌美眸一眯,蹲下身子,對着雲狂一字一句地道:“反正你不能罵他,聽清楚了嗎。”
“爲什麽。”
“哪有那麽多的爲什麽,你當你是三歲小孩,整天爲什麽挂在嘴邊,煩不煩。”洛輕歌對他胡亂大吼一陣。
沐森是她大哥的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若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聽去,她當不成郡主不當緊。
害怕的是,世人萬一認爲她是借屍還魂,那可就麻煩了。
畢竟借屍還魂是不好的說法,說不定還會放火燒死她,到時候大哥隻怕也脫不了幹系,将他們兄妹二人綁在火堆上,一把火燒成灰燼。
如此一想,洛輕歌身子猛的一顫,兩隻手臂上頓時起了幾層雞皮,連忙抱着手臂搓了搓。
芙蓉還以爲她冷呢,開口勸道:“王妃,外面有些冷,你還是進去吧。”
“你以爲我想在外面吹涼風。”洛輕歌郁悶地聳了下肩,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家主子在裏面會客,把我給趕了出來。”
趕她出去的是大哥,大哥八年未見舍不得罵他,所以就拿墨雲殇出氣。
這時的墨雲殇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肯定是輕歌再罵他。
“會客?”雲狂擰了下眉頭,“我們一直在這裏,沒見有什麽人進去。”
芙蓉也迷茫了,“我也沒看到。”
“沒看到。”韋林同樣表決,至于雲輕和梅霜直接用沉默來回答,他們也沒看到。
他們若是能看到有人進去,早就被裏面的兩位揪出來了,洛輕歌翻翻白眼,清了清嗓子,睜眼說瞎話,“你家主子最近得了幻想症,即便沒人的時候,他還認爲有人,一直自言自語,看還把我都趕了出來,可憐的我才成親,就成了棄婦,好可憐哦。”
說着,小眉頭皺成一團,露出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衆人皆無語,看她的小樣哪裏像棄婦,倒像是一隻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狡猾狐狸。
洛輕歌美眸一瞪,“看你們個個都啥表情,難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嗯?”
“不信。”除了雲輕和梅霜,其他三人皆搖頭,表示不相信自家主子絕對不會讓王妃在大婚之夜就成了棄婦。
這些日子主子的所作所爲,都能證明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位野蠻郡主。
“不信算了,和你們這些未婚的男女說不通。”洛輕歌歎道,“你們未婚的自然不知我這已婚的棄婦愁啊。”
就在這時,一道紅影閃了過來,下一秒,洛輕歌便落進一個懷抱裏。
墨雲殇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她,“輕歌,誰是棄婦。”
“額,你怎麽出來了。”洛輕歌連忙轉移話題,朝着殿内瞄了瞄,“你們聊完了?”
墨雲殇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依舊咬着‘棄婦’這個話題不放,“輕歌,我怎麽會舍得讓你當棄婦呢,這輩子都不可能。”
說着,直接将洛輕歌打橫抱了起來,臨走扔下一個瓶子,随後,又射進雲狂嘴裏一粒藥丸。
雲狂能動之後,拿起瓶子首先給了梅霜一粒,頓時遭到韋林飛來的白眼,“什麽人,我們可以從小長到大的兄弟,你竟然先給别人。”
雲狂臉上頓時飛上一抹紅暈,有些尴尬地道:“梅霜是王妃的下屬,我自然要先給她。”
說完,又給了芙蓉一粒,接着又幫雲輕解了藥,就連暈過去的沁兒都出手弄醒,随後,便将藥瓶放進懷裏,将韋林徹底忽視掉。
“喂,我的藥呢,我還沒解呢。”韋林立擰眉,憤恨地道。
雲狂微微挑了挑眉,指着月亮,得意一笑:“今晚月色迷人,你就在這裏好好賞月吧,明日再給你解藥,雲輕我們去喝喜酒了,哈哈……”
大笑着,朝着前面的宴席走去。
雲輕低眸看了一眼韋林,默不作聲的跟着雲狂走了。
主子成親可是千載難逢,他怎能不多喝幾杯,現在主子回來了,自然也用不上他們,至于韋林他也愛莫能助,解藥又不在他手上。
“喂,你們……”韋林氣惱不已,低咒道,“都是些混蛋。”
芙蓉對着韋林嘻嘻一笑,“抱歉了,我雖不喝喜酒,但沒有解藥,主子進去之後,隻怕不會再出來,我也不好打擾,看來今晚你要對着明月待到明天了。”
“芙蓉,怎麽連你也嘲笑我,看在我們多年的友誼上,還是想辦法幫我解身上的迷|藥吧。”韋林黑着臉說道。
芙蓉聳了下肩,表示她愛莫能助。
梅霜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拿着寶劍直接走人。
最後,隻剩下韋林一人,對着月色長歎,“月老弟,我真的不喜歡看你啊。”
………………
“墨雲殇,我自己會走,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洛輕歌有點尴尬地道。
被他抱過幾次,可還是很不習慣,這次竟然還有些難爲情,小心肝還在撲通撲通的亂跳,估計是因爲大哥在,害怕他看見才會難爲情吧。
墨雲殇依舊抱着她走,沒有放下來的趨勢,一直走到*邊,将她放在上面。
“墨雲殇,我大哥呢,你們不是再聊天嗎,他人呢。”洛輕歌從*上跳下來,環視四周,都沒發現有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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