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看在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份兒上,我就給你們留一個全屍,你們還有什麽想說的,現在就可以說了”
“不……不要,雲村正,你就發發慈悲,把俺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雲爺爺,隻要你能饒俺一命,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
見賴氏父子說不出什麽了,雲超就沒再啰嗦,揮了揮手,示意一衆小子可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殺人這種事情,實在不是什麽美妙的活動,雲超懶得欣賞賴氏父子的死狀,把他們交給一衆小子之後,就獨自到外面放哨去了。
樹林裏,很快就傳出了慘叫聲,怒吼聲,哀嚎聲,以及大仇得報之後暢快的大笑聲!
“差不多就行了,挖個坑把他們埋了吧。”
雲超需要控制節奏,殺人可以,卻不能變成殺戮機器,尤其是虐殺,對一衆小子的成長不利,應該盡量杜絕。
……
看着賴氏父子的屍體,被一鍬鍬的黃土漸漸覆蓋,雲超怅然若失,真沒想到,自己穿越以來最大的敵人,竟然以一個這樣的方式落幕了。
看到雲超沉默,他手下一衆小子也都沉默不語。
自從記事以來,賴志成就是一座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且不可撼動。
在他們的心目中,在他們父輩的心目中,甚至是在他們祖輩的心目中,賴家人是強大的,是不可戰勝的,是天然的統治者,卧龍村的村正好像天生就該是他們的一樣!
萬沒想到,強大的賴志成,今天竟然就這樣憋屈地死了。
死得如此不可思議,如此無趣,如此滑稽……
心目中那個不可戰勝的賴志成,也會像一條老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超哥兒給大家上課的時候,那句話是怎麽說來着……
對了,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說得真好啊,誰也不是天生的統治者,誰也不是天生的奴隸,凡是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貪官惡霸,百姓就要團結起來,把他們統統掀翻!
……
“超哥兒,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你看看。”
雲超接過賈滿倉遞來的東西,簡單察看了一下。
有六七十兩銀子,還有四根金條,另外還有一些房契和田契,可能是害怕留在家裏被百姓搶走,所以随身攜帶。
嗯?
雲超随意翻了翻,沒想到還真有發現。
原本以爲隻有卧龍村的田地,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座清陽縣的宅子。
根據房契上寫的,這座宅子應該不是很大,但也算是縣城的一個落腳點。
其它那些田契,就沒什麽特别的了。
幾乎全都是卧龍村的上好良田。
這些田地大部分都是賴家祖孫幾代,一點一點從可憐的百姓身上盤剝來的。
其中,就有雲超的便宜大哥留給他的十幾畝上等田。
可惜雲超這副身體的原主不争氣,全都用極低的價格賣給了賴志成。
“超哥兒,牛車上還有一個箱子,要打開嗎?”
“打開吧。”
之前從黑松嶺上拉來的财貨,雲超沒有當衆開箱子。
這次不一樣,一是跟着他的一衆小子人數不多,也就十來個。
二是雲超不認爲賴志成的箱子裏會有什麽寶貝。
果然,箱子一開,一衆小子都很失望,因爲他們沒有看到銀光,也沒有看到金光,甚至連銅光都沒看到。
箱子裏滿滿當當,全都是發黃的紙張。
雲超抓起幾張紙看了看,然後示意一衆小子都看看。
“這……”
手裏抓着黃紙,一衆小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這才吱吱唔唔說道:“超哥兒,俺們……俺們不認識……”
“平時讓你們讀書,你們都不當回事,現在傻眼了吧,有好東西放到面前,你們也不認識!”
一衆小子本來沒把這些黃紙當回事,聽雲超這麽一說,反而來了興趣,好東西,什麽好東西?
一個個抓耳撓腮,彼此交換着眼神,都想從其他人眼睛裏看到答案。
可惜,這幫小子學文化的時間太短,除了自己的名字,滿打滿算也認不了幾個字。
“啊?超哥兒,我看到我爹的名字了!”
突然,賈滿倉興奮地大吼一聲,險些沒把拉車的老牛吓毛。
咣!雲超賞了賈滿倉一個重重的爆栗:“你小子就不能淡定一些,喊什麽喊!”
接過賈滿倉手裏的黃紙看了看,雲超樂了。
“賈正經,于某年某月某日,向村正賴志成借糧五鬥,半年後歸還,本息共一石,立字爲據……”
雲超還真不知道,賈滿倉他爹叫賈正經,也不知道是誰給起的奇葩名字,太搞笑了。
“啥?這是俺爹跟姓賴的借糧的欠條?”
“對,這就是一張欠條,借五鬥,半年後還一石,翻倍。”
“直娘賊,姓賴的王八蛋,也就是他死了,要是沒死,俺非再殺他一回不可,這也太黑了!”
“超哥兒,這些是不是都是欠條啊?你看看有俺們家的嗎?”
雲超拍了拍箱子:“這裏頭全都是欠條,有最近一兩年的,有前幾年的,還有十幾年前的,甚至還有幾十年前的……”
“啥?這麽多都是欠條,那咱們村不全都歸他們姓賴的了?”
雲超笑了笑:“沒錯,要是按照欠條上寫的,把咱們整個卧龍村賣了,都不夠還債的。賴家人放債都是驢打滾,今年借五鬥,明年還一石,兩年呢,三年呢,十幾、幾十年呢,你們自己想吧,又該還多少?”
“啊?那姓賴的怎麽不逼着咱們還錢呢?隻要他願意,咱們村的鄉親不全都是他的奴仆了嗎?”
“是啊,這麽說,姓賴的豈不是沒那麽壞嗎?”
雲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衆人一眼。
“這個問題,我不能馬上告訴你們,馬上告訴你們,你們印象不深,這樣吧,大家開動腦筋,自己好好想一想,爲什麽姓賴的拿着這麽多欠條,卻不急着逼大家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