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開,一個富态的老男人,在一群差役簇擁下,邁着八字步走了進來。
如果雲超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肥頭大耳的老家夥,應該就是吃瓜群衆嘴裏的何管事。
不用何管事說話,他身邊的狗腿子就對着雲超叫喚起來:“你們怎麽回事,爲什麽在光天化日之下聚衆鬥毆?”
說着,何管事手下一幫差役,有意無意向雲超一行人圍了過來,看來是把他們當成了不安定分子。
見何管事來了,青面虎就像是找到了娘的孩子一樣,一臉的委屈:“何管事,你要替咱們三水鎮的人做主啊,這小子不知道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竟然跑到咱們三水鎮撒野,撞傷了我兄弟還不拉倒,又踩斷了他一條腿,然後還把我好幾個兄弟都打暈了……”
何管事看了看地上暈着的幾個倒黴蛋,又看了看青面虎,再看了看雲超,最後又看了看雲超手下一幫手持兵器的小子,瞳孔不由就是一縮。
青面虎一個潑皮,懂個毛線,何管事混了大半輩子,什麽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來雲超和别人不一樣。
雲超氣質出衆,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充滿了深邃,哪怕面對自己這個三水鎮的管理者,也是不卑不亢。
何管事能看出來,不僅是雲超,就連他手下的好幾個小子,手上似乎都見過血。
那種把人當豬羊看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手裏要是沒幾條人命,裝不出這種漠視生命的眼神!
而且,同樣是見過血,雲超他們和青面虎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青面虎的氣質是陰險,兇殘,讓人很不舒服。
而雲超和他手下的小子是威風,昂揚,一派正氣,即便是殺過人,殺的應該也都是他們認爲該殺的壞人,不然不會有這種問心無愧的眼神!
本來,何管事還想狠狠教訓一下雲超,讓他知道知道三水鎮誰說了算。
現在看出了雲超的不凡之處,哪怕青面虎是半個自己人,何管事也不想再蹚這趟渾水。
因爲何管事在雲超眼裏看到的是不屈,一般有這種眼神的家夥,一旦被惹急了,什麽都敢幹!
倒不是害怕雲超,隻不過是不想找麻煩。
“小虎啊,我看你的人好像也沒怎麽受傷,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好不好?”
“我……”
青面虎還在等着何管事給他做主,以往闖了禍,都是何管事給他擺平。
誰讓他是給何管事幹髒活的,何管事要是想對付誰,一般都是讓他去辦。
哪知道,這次何管事竟然一反常态,不但沒有把對方拿下,還要讓他就這樣算了!
什麽狗屁東西,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的人沒怎麽受傷?
沒見地上躺着好幾個嗎?
沒見光頭的腿都扭曲成那樣了嗎?
可惜,哪怕再憋屈,青面虎也不敢違背何管事的命令。
他替何管事幹髒活不假,但何管事也給他提供了很多便利。
沒了何管事,他青面虎在三水鎮寸步難行。
可是要沒了他青面虎,人家何管事照樣是何管事。
隻要放出風去,願意給何管事幹髒活的人多的是!
“好,全憑何管事做主!”
何管事聽出了青面虎語氣裏的不滿,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養的一條狗而已,不聽話再換一條就是。
不過,何管事也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雲超離開,畢竟三水鎮的很多人都知道,青面虎是他養的一條狗,打狗還要看主人,現在雲超打了他的狗,要是不給雲超一個警告,他何管事還有什麽威望可言?
于是,何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兄弟,看着面生,哪裏人啊?”
雲超見何管事一來就鎮住了青面虎,知道他應該就是整個三水鎮的管理者,所以就不像剛才那麽鋒芒畢露。
不過,雲超也沒打算向何管事低頭,誰知道老家夥是不是在試探自己,一旦現在慫了,後續的麻煩肯定少不了。
“何管事,我是卧龍村的,這次來三水鎮趕集,沒想到被狗咬了一口,就是不知道這條狗是不是何管事養的,如果不是,我可就要殺狗吃肉了。”
雲超說話時面帶微笑,何管事卻聽出了血雨腥風,這小子哪是跟自己客氣,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脅!
何管事人老成精,并沒有因爲雲超一句暗含威脅的話就暴跳如雷,說這種話的,通常不是無知,就是無畏。
看雲超的談吐氣度,何管事覺得他不像是一個無知的小輩,也不像是一個隻知道猛沖猛打的莽夫。
那麽,剩下的就隻有無畏了,爲什麽雲超不怕自己?他有什麽依仗?
卧龍村?
卧龍村不是賴志成的地盤嗎,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号人物,以前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嘶……
想到這裏,何管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夥子,你貴姓啊?”
雲超也不怕報複,微微一笑:“免貴,我姓雲,雲超。”
何管事皺了皺眉,怪不得這小子豪橫豪橫的,可能是雲老虎的兄弟:“小夥子,你是不是有個兄長叫雲虎?”
“沒錯,雲虎正是家兄。”
這一下,何管事總算是找到了根源。
這小子肯定是和他那個死鬼大哥的狐朋狗友勾搭上了,不然怎麽會突然冒頭出來?
雲老虎的名頭,就是三水鎮的何管事也知道,那家夥就是個絕對的不安定因素,幸虧死得早,不然肯定有很多麻煩。
對他的那些江湖朋友,何管事盡管并不畏懼,但也不想招惹麻煩。
爲了手下養的一條狗,得罪那些江湖人,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不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要是讓雲超把青面虎收拾了,對他何管事的威望影響太大。
糾結了片刻之後,何管事想到了一個自認爲不錯的解決方法。
“小夥子,以後你到咱們三水鎮賣東西,我不收你的份子錢,你看這樣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