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你是不是發燒了啊？”
賴志成一頭霧水：“發燒？沒有啊，怎麽了？
雲超撇了撇嘴：“沒有發燒，怎麽會說胡話？豬肉才百來文一斤，你憑什麽就覺得魚肉能賣到兩百文一斤？”
“呃……”
賴志成啞口無言，聽獅子樓的小夥計說雲二的魚賣兩百文一斤的時候，光顧着心疼自己丢掉的銀子了，根本就沒想那麽多！
是啊，一斤豬肉才一百文出頭，一斤魚憑什麽賣兩百文？
誰買誰不是傻瓜嗎？
娘的，自己居然想賣兩百文一斤，不也是傻瓜嗎？
知道自己幹了一件蠢事，賴志成也嚣張不起來了。
“雲二，那……那你說，多少錢一斤你才肯要？”
雲超懶得和老小子讨價還價，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十文錢一斤，隻要兩斤以上的大魚，小的不要，謝絕講價，願意咱們就合作，不願意你還自己賣！”
“你……”
賴志成氣得險些暴走：“雲二，你不要太過分，人家獅子樓的夥計都說了，你賣給獅子樓的魚是兩百文一斤，你隻給我十文，難道你的良心不痛嗎？”
雲超簡直被賴志成打敗了：“村正，你平時好像不傻啊，怎麽淨幹傻事呢？獅子樓的夥計說我賣兩百文一斤，我就真賣兩百文一斤？他要是說我明天就能中狀元，是不是你也相信啊？”
賴志成無言以對，雲超不等他再說什麽，就開始揮手趕人：“村正，你回去吧，和你這樣的人合作，我害怕自己也變成傻瓜。”
“你……”
賴志成氣壞了，雲二一個小兔崽子，也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完全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當賴志成的眼神和雲超的眼神一碰，突然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機靈靈，賴志成打了一個冷顫，不對勁，雲二這小子不簡單，手上肯定沾過血！
賴志成并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年輕的時候服徭役，也跟着軍兵上過戰場。
盡管沒有親手殺過敵人，但那些手上沾了人命的軍漢，賴志成見過得不要太多。
雲超現在的眼神，一下子就讓賴志成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面對那些在戰場上殺紅了眼的軍漢，他險些就吓得當場尿褲子！
“哼，十文就十文，咱可說好，等我抓到魚，你可不能抵賴！”
出乎雲超的意料，還以爲賴志成不會同意，沒想到老小子連價都沒還，答應得這麽幹脆。
“放心，我雲超可不像某些人，說話不算數。”
賴志成聽出雲超是在諷刺他，卻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感覺雲超不一般隻是一個原因，主要原因還是他被獅子樓的胖掌櫃吓壞了。
賴志成知道，獅子樓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村正能招惹的，今天隻是損失了一車魚，已經算是萬幸，真要是胖掌櫃追究起來，别說一車魚，就是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
賴志成一走，林幼娘和王嬸就從裏屋走了出來。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看雲超的眼神都在冒小星星，真是沒想到，那麽牛的村正，竟然會在雲超面前低頭？
雲超可沒功夫琢磨兩個女人的心思，叮囑她們别忘了給缸裏的沙子澆水。
廚房那些破缸裏的豆子，一天至少要澆三次水，還都要澆溫水。
而且，竈台裏的火也不能熄，要始終保持一定的室内溫度。
爲此，雲超讓手下幾個小子砍了一堆柴火，還用草苫子把廚房的窗戶擋得嚴嚴的。
害怕屋裏缺氧，雲超還親自動手，疏通了煙囪。
沒錯，雲超就是要發豆芽。
大冬天發豆芽，難度确實有些高。
不過，一般人弄不好，不代表雲超這個農大的博士研究生也弄不好。
别說小小的黃豆芽，隻要有條件，雜交水稻他都能搞出來！
發豆芽，主要是控制好溫度和水分。
雲超爲什麽專挑底部有破損的缸？
就是爲了澆水的時候，多餘的水能通過缸底的裂縫流出去，這樣豆芽不容易爛根。
……
“二哥，缸裏的豆子出芽了！”
一大早，林幼娘就興沖沖闖進了雲超的房間。
雲超看了看窗外，一片黑暗，天色還沒亮。
“幼娘，我不是說了嗎，不要那麽辛苦，等天亮了再起床。”
一開始，林幼娘還覺得雲超把黃豆蓋在沙子裏，是極大的浪費。
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二哥在種菜。
今天發現豆子居然真發芽了，林幼娘險些沒對雲超佩服死。
二哥真有本事，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沒關系的二哥，我累一些不要緊，你種的東西更重要。”
雲超：“……”
……
接下來的幾天，卧龍村風平浪靜。
除了雲超每天領着手下四個小子瞎折騰之外，其它人依舊是老樣子。
嗯，不對，還有村正。
賴志成帶着兩個兒子，還有幾個幫閑，成天在卧龍溝裏咣咣砸冰，盡管老小子不讓人靠近，卧龍村的村民還是聽到了。
村民又不傻，賴志成早上砸冰，晚上挑着魚回家，很快就有人想到，雲超教他的捕魚方法應該和砸冰有關系。
可惜，不能到現場觀摩，衆村民幹着急沒辦法。
這就是雲超把捕魚方法賣給賴志成的先見之明，如果是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擋着村民不讓看，破冰捕魚的方法太簡單，聰明人一看就會。
換成賴志成就不一樣了，他讓一個幫閑專門看着，不準任何人靠近。
村民光知道捕魚要砸冰窟窿，卻不知道砸出冰窟窿之後應該做什麽。
……
賴志成帶着兩個兒子，親手把六筐已經凍硬的大魚交到了雲超手裏。
每筐魚五十斤，六筐就是三百斤。
三百斤魚，雲超一共給了賴志成三兩銀子。
掂着手裏的三兩銀子，一想到雲超可能賺得更多，賴志成的心裏就滴血。
可惜，明知道能賺得更多，賴志成卻苦于沒有門路，隻能眼睜睜看着銀子往雲超懷裏鑽。
雲超可不管賴志成的臉色有多難看，付了錢，魚就是自己的。
賣魚就要趁新鮮，路上的積雪化得差不多了，看看豆芽長好了沒有，如果可以，明天一早就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