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一百多個手下已經不夠用了。
新招的小子還沒有成長起來。
人手實在有些捉襟見肘。
因此，雲超絲毫都不敢懈怠，确定正在放糧的糧行不會出問題之後，這才離開了清陽縣。
……
張四海很郁悶。
如果是往日，自己現在應該在獅子樓裏喝着茶水，指揮着一幫夥計團團轉。
可是現在，帶着兩個手下在路上吃灰，連匹馬都沒有，靠着兩條腿走到卧牛鎮，簡直要老命了有沒有！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張四海可能忘了，前幾個月，他還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
當時要是能穿上現在腳上這雙鹿皮靴子，别說讓他走路，讓他拿大頂都不成問題！
看着一路上愁眉苦臉的張四海，負責保護他的兩個小子一臉鄙夷。
超哥兒經常說的那句話是什麽來着……
對了，小人乍富，挺胸疊肚。
張四海你就是個地道的農家子，以前沒有跟着超哥兒的時候，卧龍村誰看得起你？
要不是超哥兒，你算個屁！
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嘚瑟上了，要不是忌憚軍規，俺們非抽你不可！
走幾裏，張四海就要歇一歇。
兩個保護他的小子也不說什麽，靜靜地看着他作死。
走走停停，整整磨蹭了一個上午，三人才來到卧牛鎮。
一到卧牛鎮，張四海就直接進了一家小飯館：“小二，趕緊給爺泡杯茶，來幾個拿手菜，爺餓了！”
不是張四海節省，主要是沒找到大酒樓，卧牛鎮屁大的地方，能有普通的飯店就不錯了。
“來，兩位兄弟，鄉下地方，沒什麽好東西，将就着吃點，什麽時候等咱們回到獅子樓，看老哥給你們擺一桌……”
說着，張四海自己就不吭聲了。
看着桌上幾樣粗陋的吃食，不由一陣悲從中來，想起了獅子樓的豪華大餐。
兩個保護他的小子也不說話，拿起東西就開吃。
大家都是窮苦人出身，少在俺們面前裝大瓣蒜！
郁悶了一陣，張四海終于把自己的任務想了起來。
“小二，俺……我想拜訪一下咱們鎮上的巡檢，找他談筆生意，你有沒有門路？”
說是小二，其實就是飯店的掌櫃。
這家飯店就是夫妻倆開的，張四海一句一個小二，叫得人家老闆直翻白眼。
不過，看着張四海拿在手裏颠來颠去的一小塊碎銀，老闆就算再不滿，臉上還是堆起了谄笑。
“客官，不瞞你說，咱們鎮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巡檢了，你要是想找巡檢司辦事，就去找楊老爺吧，巡檢司的事現在楊老爺說了算。”
“楊……老爺？既然是老爺，那就是副巡檢了？”
老闆一撇嘴：“不是，巡檢司裏沒有副巡檢，楊老爺是巡檢司的一個吏員，大家都管他叫老爺。”
張四海點點頭：“明白了，那個姓楊的把持了巡檢司，現在他說了算，對不對？”
老闆吓得直冒汗：“客官，可不敢亂說，要是讓楊老爺聽見了，俺的飯店開不成是小，你也要跟着倒黴！”
張四海一瞪眼：“真的假的，那個姓楊……咳咳，楊老爺這麽厲害？”
說着，張四海手裏的碎銀子毫無煙火氣地扔了過去。
老闆本來不想再搭理張四海這個二貨，免得給自己招災。
可是，捏着張四海扔過來的銀子，再看着張四海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又一塊碎銀，老闆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客官，你是不知道，那位楊老爺據說和山裏的大王有關系，别說現在巡檢司裏沒有巡檢，就是以前巡檢老爺還在的時候，也要聽楊老爺的……”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張四海的嘴角還挂着冷笑。
卧牛鎮的土包子，小爺幾錢銀子就搞定了，真沒見過世面！
負責保護張四海的兩個小子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麽超哥兒要讓張四海來打探情況，還讓自己負責保護。
還真别說，搞這些歪門邪道，自己還真沒法跟張四海這小子比。
這可是沒有電視和手機，信息高度閉塞的古代，老百姓不可能從媒體上學到那些走後門之類，狗屁倒竈的龌龊伎倆。
尤其是雲超手下的小子，以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家子，哪知道那些彎彎繞。
張四海無論是問話的節奏，還是給銀子的時機，都看得兩個保護他的小子目瞪口呆。
原來事情還能這麽搞？
看來真應了超哥兒說的那句話，術業有專攻，讓俺們打仗行，讓俺們搞張四海這一套，還真玩不轉！
更讓兩個小子佩服的是，張四海并不是在飯店打聽之後就算，而是到處打探。
無論是賣肉的屠夫，還是賣菜的小販，甚至就連門口做針線的老太太，這小子也能搭上話。
最後，就連幾個甩着大鼻涕的小孩子，張四海也沒有放過，隻用了幾塊水果糖，就打聽到了一些大人不敢說的東西！
佩服張四海的同時，兩個小子也吓了一跳。
怪不得超哥兒這麽謹慎，上任之前還要專程派人打探情況，原來卧牛鎮這麽亂啊！
根據張四海打探到的情報，卧牛鎮果然很多人都和卧牛山的土匪有關系。
他們管卧牛山的土匪叫大王，而且每次提起來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咬牙切齒，甚至還有些尊敬……
确切地說應該是敬畏。
看來卧牛山的土匪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并沒有在卧牛鎮拼命禍禍。
相反，很多百姓還和他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爲什麽卧牛山的大當家牛魔王逃走之後，一直都沒能找到，很可能就是被附近的人給藏起來了。
張四海還旁敲側擊，試探了一下鎮民對卧牛山土匪覆滅的看法。
結果讓三人大吃一驚。
很多人都同情卧牛山的土匪，反而對剿滅了土匪的雲超充滿了敵意。
說他是多管閑事，放着好日子不過，跑到卧牛鎮來添亂。
有個别比較激進的家夥，義憤填膺地爲土匪鳴不平，甚至叫嚣着要雲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