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吳得利好像聽見那個可惡的羅志遠說什麽按照軍規,你們舉報有功,暫且可以不死,戴罪立功之類。
吳得利沒有聽錯,羅志遠就是以舉報有功的理由,修改了賈真和龔大壯的判決,把死刑立即執行,改成了死刑,緩期執行。
這是有依據的,賈真和龔大壯舉報吳得利,屬于立功表現,按照軍規,可以從輕發落。
當然,嚴格說起來,這樣的理由實在牽強,隻不過雲超沒有反對,羅志遠就順坡下驢了。
死刑改死緩,如果不出意外,賈真和龔大壯的命算是保住了。
兩個人死裏得活,從地獄到天堂,心情激蕩之下,居然齊齊暈了過去。
他們的家人知道之後,全都喜極而泣。
如果是原來,家裏死人是經常現象,或許死一個半大小子,家人還不會這麽悲傷。
可是現在不同了,自從賈真和龔大壯跟了雲超之後,兩家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于他們的家人來說,兩個小子的重要性無與倫比!
如果兩個小子被斬,他們的家庭不但少了最大的一筆收入來源,還會因爲他們犯的罪行,從人人羨慕,變成人人唾棄。
一正一反,說是從天堂直接掉進地獄都絲毫不爲過。
現在好了,兩個小子不用死了,就算被關押一輩子,他們的家人受到的白眼也要少得多。
一個死囚,和一個普通犯人,性質區别還是非常大的!
羅志遠當衆宣布,在把賈真和龔大壯收押之前,每人打了五十軍棍,還真應驗了吳得利的猜測,死罪可恕,活罪難饒。
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賈真和龔大壯沒有被砍頭,絕大部分吃瓜群衆都松了一口氣。
這和某些人說的,看到有人被砍頭,圍觀的吃瓜群衆都拍手稱快不一樣,大武朝的百姓大部分還是比較樸實的,心理沒有那麽陰暗。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很多三水鎮人已經喜歡上了雲超這些手下。
看起來好像這幫小子都很兇悍,接觸得時間長了,很多老百姓都發現,這幫小夥子都是好樣的。
他們不僅不會仗着武力和權勢欺負老百姓,還爲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遇到了需要幫忙的人,他們還會主動上前幫忙,而且從來都沒要過任何報酬,更不會騷擾大姑娘小媳婦,比以前巡檢司裏那些家夥好了不止一百倍。
所以,在知道賈真和龔大壯不用死之後,很多百姓打心眼裏替他們高興。
雲巡檢也真是的,對手下那麽嚴幹什麽,不就是收了二兩銀子嗎,以前巡檢司那幫家夥,哪個不收銀子?
他們不僅收銀子,還搶銀子,甚至是搶大姑娘小媳婦,也沒見以前的巡檢把他們怎麽……
呃!
很多老百姓這才明白過來,正是因爲雲巡檢對手下要求嚴格,這幫小夥子才會這麽好。
如果像以前的巡檢那樣,上梁不正下梁歪,手下肯定也會變成一幫混蛋人渣。
鬧了半天,不是雲巡檢的手下好,是雲巡檢好,正是因爲有了雲巡檢這樣的好巡檢,才會有他手下這幫好小夥啊!
受到震撼最大的,是前不久才剛剛招收的一幫小子。
跟着雲巡檢不光是能吃香喝辣,還有可能丢掉性命啊!
教訓太深刻了,例子太刻骨銘心了,即便賈真和龔大壯最後沒有被殺頭,他們的五十軍棍,以及給他們擔保的賈明和陳騰的三十軍棍,也成了很多新來小子的夢魇。
三十軍棍,五十軍棍,聽起來似乎沒什麽,那是沒有打到自己身上。
和普通的吃瓜群衆不一樣,新來這幫小子早就嘗過軍棍的厲害。
訓練的時候可沒少挨軍棍。
爲了盡快把新來的小子訓練成軍,王石頭和李星他們這些教官,訓練的時候可沒少下狠手。
什麽說教,什麽以德服人,在軍隊面前統統都是渣渣,要想迅速讓一個新兵蛋子成長起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打!
分不清左右?
一打就能分清。
不知道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一打就能記住。
站不齊隊,記不住軍規?
這些都沒關系,隻要幾棍子打下去,隊伍一個比一個站得齊,軍規背得一個比一個溜。
就連老虎和獅子這樣的猛獸,都能在皮鞭和棍棒下學會各種動作,何況是大腦高度發達的人類。
當然,訓練不能一味體罰,一定的心理疏導還是必要的。
除了用充足的食物消除心理創傷之外,一些老小子還會主動找他們談心。
“哼,你們現在才哪兒到哪兒,當初老子剛來的時候,那打挨得才叫一個厲害,超哥兒……哦,就是巡檢大人,親自拎着棍子往屁股上敲,疼得老子喲……”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聽到那些老人說當初比自己挨打挨得還狠,很多新來的小子心理就平衡了。
可惜的是,現在已經不是雲巡檢親自訓練自己了。
哎,什麽時候雲巡檢要是能親自打自己一頓,那該多好啊!
……
巡檢司的地牢裏,吳得利依然在受罪。
羅志遠不顧他剛剛才挨了兩頓軍棍,一回來就對他展開了“非人的折磨”。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發明的損招……
呃,好像是超哥兒發明的。
在吳得利的脖子上系一根繩子,另一端系在房梁上。
繩子的長度隻夠吳得利點着腳站在地上,如果把腳放平,那就要勒得上不來氣了。
也就是說,想要正常呼吸,就要一直點着腳。
如果堅持不住,想要把腳放平休息一會兒,就會上不來氣,憋得臉紅脖子粗。
如果一定時間之後還不能把腳重新點起來,那就慘了,在沒有人幫忙的情況下,估計時間不長就得交代。
當然,行刑的人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會有專人在旁邊看着,一旦發現犯人的臉色發紫,嘴唇發绀,就會把繩子松一松,讓其緩一緩,等緩過來之後再繼續!
這種刑罰很“人道”,最起碼,不會搞得血裏呼啦,也很少能緻殘。
羅志遠的聲音像是魔鬼的誘惑,在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吳得利耳邊忽遠忽近。
“吳得利,吳掌櫃,說吧,把你幹過的壞事都說出來,隻要說出來,就不用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