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哔——?
奴哔——?
衆人目光唰,死死盯着橘貓,她口中說出了奇怪的批音,在鄭修消音後顯得更古怪了。
鄭修抓向橘貓胸胸,二人在精神态下吵了起來。
“話有你這麽說的嗎?”
“吾說得有錯嗎?”
“喲?還有理了是吧?懂不懂什麽叫人情世故?怪不得都沒人願意替你幹活。”
“高處不勝寒,主宰之所以爲主宰,是因爲站得足夠高,至高的高喵!”
“喔……懂了。怪不得摔成你這漏洞百出的模樣。”
“啊???”
一人一貓在精神世界中吵得不可開交。
可在衆人面前,他們的神老爺面帶微笑,懷中橘貓姿态優雅,看不出破綻。
幾息之間。
一人一貓在精神态裏滾了好幾圈,罵罵咧咧完了。
恢複如常。
咚!
這會被橘貓一巴掌拍飛的墨诳終于落地,摔得鼻青臉腫。
他的手背上浮現出一朵火焰的烙印。
看來他在半空中完成了“戴箍”的程序。
“娘,背後好癢。”
這時,慶十三與紀紅藕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戴上頭箍後,背後癢癢,便向母親求助。
他們的孩子今年八歲,叫慶餘生。
父母在八年前,将他們的心願以這種方式,寄托在孩子身上。
紀紅藕掀開慶餘生的衣服,背後有一朵火焰搖曳的烙印,通紅似血。
“沒事的,你赤王伯伯不會害咱們。”
紀紅藕眸白唇紅,笑吟吟望向鄭修,目光中充斥着一種名爲信任的光芒。
“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不表示一下,也說不過去了。”鄭修幾步走到慶餘生面前,右掌泛起一層薄薄的黑光,緩緩按向慶餘生的腦袋。
慶餘生沒有躲閃,他記得娘親的話,這慈眉善目英俊潇灑的伯伯不會害咱。
鄭修閉上眼睛,沉思片刻。
“願我,與你同在。”
鄭修揉着慶餘生的腦袋,黑色的微光消失不見。
“好了。”
衆人不知道鄭修這句話代表着什麽。往小的說,是一位長輩對小輩的祝福,往大的說,這是一種恒久存在的增益狀态——“神之祝福”。
橘貓納悶地看了鄭修一眼,安妮不懂鄭修爲何對一個陌生的瓜娃子給出“祝福”。她在琢磨鄭修說的那句“人情世故”。
“神之祝福”雖然不消耗什麽,但這意味着“神明”對下等生物的“關注”,當給予祝福的對象在寂寞的夜裏對神明碎碎念時,神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挺煩的。但在危機關頭,神可以對祝福對象給予一定的幫助,相當于一道免死金牌。
衆人仍在好奇地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他們不同的部位打上了“烙印”。
他們成爲了“神之使徒”。
鄭修眼睛一閉一睜,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如群星運行的軌迹般,清晰地環繞在鄭修的四周。
這是“世界之理”。
與世界一切運行的軌迹,都浮現在鄭修的眼前。
“看來,剩下的人是不願意來了。”
鄭修口吻平靜,無喜無悲。
沒有遺憾,沒有失落。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種最簡單不過的“選擇”。
橘貓點點頭:“開始吧。”
鄭修緩緩飄起,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飛身而起,懸于半空。
鄭修的身旁出現一道道如門扉般閃爍的漣漪。
拇指粗細的小烏從漣漪中飛出,打着呵欠,一副困困的樣子。
“爸爸。”
“小烏。”
小烏與鄭修對視一眼,小烏朝虛空一指,一束束如陽光般耀眼的光芒,如漩渦般流淌着,快速地在鄭修面前彙聚成一尊龐然大物。
大小不等的圓盤,上面布滿細密的刻度,層層重疊,如一尊巨大的時鍾般,呈現在鄭修的面前。
每一面圓盤上,都有着間隔不等的刻度。
每一格刻度間,都有着不同的标注。
上百根半透明的藍色指針,以不同的運行軌迹、轉速,圍繞着圓盤的中心,一格格地跳動着。
滴答、滴答、滴答。
萬籁俱寂,當鄭修飛起時,他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他們不知道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即将上演什麽,身爲“神明”的老爺大人,到底要做什麽。可此時此刻此地,他們面對在半空中沉吟不動的鄭修,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膜拜的沖動。
敬畏、膜拜、仰視、崇敬。
赤王府上空,安靜得隻剩下小烏打呵欠的聲音,以及那面結構複雜的“時鍾”,每一根指針跳動的“滴答”聲。
“進行鏈接。”
鄭修漆黑的眸子深處,數據流如瀑布般向下流淌着。
他口中發出了宛如機械般,不帶半點情緒的聲音。
此刻的鄭修,神性凜然,人性隐匿,是一尊冷冽孤高的神明。
剩餘的漣漪中,一根根粗壯的、漆黑的管子如觸手般伸出,每一根管子的末端,探出尖銳的插口。
啵~啵~啵~啵~
上百根管子末端尖銳的插口,狠狠地插在鄭修的身後,黑色的光芒如血脈流淌般,發出微光,富有節律地在管道中搏動着。
鄭修伸出手掌,如鈎爪般,探向“時鍾”。
“咔。”
他五指虛握,在半途似乎握住了什麽,五指扣入。
“加入源的投入。”
“數量:125維。”
“調整氣溫、濕度、四季、晝夜、礦脈産出、社會結構。調整幅度:±3.5%。”
“加入‘異種因子’。”
“生殖隔離壁壘強度降低,降低幅度:2.7%。”
“增加物種豐富性,增加幅度:4.2%。”
“開放E級序列。”
“增加晉升通道。”
“解鎖門徑限制。”
“……”
“嘀嘀嘀……”
随着鄭修一道道指令的說出。
懶洋洋的小烏頃刻間變了另一幅樣子。
前一秒還一副消極怠工的模樣,頃刻間卻兩手如閃電般,在小巧的鍵盤上翻飛着,忠實地在世界底層邏輯上,執行着鄭修的“指令”。
短短的幾個眨眼呼吸之間,鄭修一口氣發出了上千道指令,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起初下方的衆人還勉強能聽見鄭修在說些什麽,說到後面,上百個字彙成一束音線吐出的聲音,成了宛如雷鳴般的“嗡嗡”聲,許多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這是“高速神言”,神認真起來,即便是說話也有着令凡人無法承受的力量。
一口氣作出了上千種調整,倉庫中“源”的消耗也随之加劇。
鄭修目光一凝,眸中數據流流淌更快。他握住“時鍾”的手掌一點點地沿着順時針擰動。巨大的時鍾随着鄭修的動作,而發出齒輪咬合時的嘎滋聲。
“轟隆!”
地面劇震,下方的衆人驚駭地感受到一股無法抵抗的失重感。震驚的衆人面面相觑,目露不可思議之色。因爲他們發現,赤王府……正在徐徐升起!
同時。
赤城中,同樣經曆着一場稱不上“災難”的地震。
在不久之前,女帝毫無征兆地消失、易高與霍惑二人,帶着“退位诏”召集文武百官時,将“女帝退位”的消息宣告天下。
新帝登基。
這足以讓全天下震動的消息赤城的百姓還沒來得及消化,震動傳來。
原本赤王府舊址,那被改造成“紀念館”的地方,一陣扭曲過後,半透明若隐若現的赤王府,如海市蜃樓般,重新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地面皲裂,光線扭曲,整座城王府,伴随着下方的土地,如一座浮空島般,在百姓們目眦欲裂的神情下,緩緩升向高空。
随着“赤王府”的升空,半透明的府邸越發凝實,升至半空時,曾經的赤王府重新亮相,莊嚴寶光奢華地映着這片久經磨難的土地,如一尊烈日般,升上更高的天空。
一道如浩然天音般的聲音,響徹蒼穹。
“吾,鄭修,曾位列人王,苦修十年,修成正果,天上地下,唯我獨仙。”
“世間真仙,人間之神。”
“今日,舉家飛升!”
“從今往後,吾居住于天宮之上,仙位餘百,百病不侵,長生不死,有能居之!”
“九天之上,唯吾神國!”
嘩!
不僅是赤城。
此刻,蒼茫大地,“赤王飛升”的奇異景象,同時在全天下,四海之外,如三維電影般,實時上映着。
億萬凡人,皆瞠目結舌地望着遙遠的東方,望着東方那久違的白晝,久違的光明,久違的晴天。望着那片天空之上,那片令人心馳神往的絢爛神光!
大乾赤王飛升了!
修煉成仙并不是傳說!
長生不死并非一場虛空大夢!
因爲,有人……成了!
天宮!
仙位空餘!
百病不侵,長生不死!
那裏,就是神國!
世間真仙,人間之神!
嘩!
種種幻象在天空中妖娆地搖擺着。
四季的景色同時在一片浩瀚無邊的大陸中存在,流淌的河流如蜂蜜般甜膩,綠谷繁花,吹出的風如歌曲般夢幻動聽,衣着奢華的仙女們在山澗曼舞,光怪陸離的奇珍異獸在天空中遊動,山間的珍馐神果摘一顆可活百年,漫天星辰如绫羅綢緞般披在身上……
種種幻象,如一道道烙印,浩浩蕩蕩,灑向人間。
這一道道幻象,如真似幻,在凡人的心中,留下了一顆顆種子!
這些種子裏,有“渴望”,有“野心”,有“可能”,有“心願”。
赤王府升空。
位于赤王府中,站着一臉茫然與麻木的“衆仙”們。
他們也看見了天空中閃動的幻象,就跟看5D電影似地,身臨其間,惟妙惟肖。
蛇姑娘甚至還看見了自己的老母親白花花妖娆地在山裏面爬着。
他們的視角與位于人間的凡人們不同。
他們就在“天宮”裏,就在“神國”中。
可這裏,也沒畫面中的景象那麽離譜和瑰麗啊。
啊這,這不就是純純的商業詐騙嗎?
甚至有人小聲嘀咕:赤王怎麽把從前做正當生意的套路用在了成神上?
人間之神,在線詐騙?
騙人成仙?
衆人臉上都不約而同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怪不得赤王說從今以後塵世間的紛争都與他們再無瓜葛。
凡人愚昧,被神蒙蔽,他們不當人子後,起碼是能看清真相的。
不少人臉上靜悄悄流露出慶幸的神情。
幸虧自己果斷,戴上了箍。
天宮升空。
鄭修繼續将“時鍾”旋轉。
彙聚在時鍾四周的流光,随着鄭修的旋轉,以可怕的速度加速着。
慶十三臉色微微一變,仿佛知道了什麽,一個箭步推開大門,走到赤王府邊緣。
曾經名爲“赤王府”的府邸,此刻已成神國,慶十三剛踏出大門,低頭一看,差點把魂吓沒了。
曾經一望無際的陸地,與遼闊的海洋,如今成了腳底下,如同地圖闆塊般的存在。
黃沙闆塊,晦暗的群山,流淌的河流,漆黑的裂谷,飄着白點的海洋,以及成片成片如小點般密集的城鎮,皆在衆人腳下。
呼!
他們腳下的世界,正以可怕的速度“加速”着。
晝夜交替,四季變更,驟雨傾盆,大雪紛飛,這些種種,都在一個眨眼間,一個呼吸間,快速的變幻着。
慶十三張大了嘴巴,他親眼俯瞰這片大地,成片成片地亮起,又成片成片地暗下,流光交錯,一盞盞燈忽明忽滅。
鋼鐵鑄成的大橋瞬間生成,一座座高樓平地拔起。
再眨眼,地震将大地裂成了幾個陌生的闆塊,更多的地方變成荒漠,曾經大乾的版圖也随之分裂,一個個巨大的城市,如地圖上的“凹坑”般,出現在慶十三的腳下。
天下,再無國與國之分,隻有一座座掙紮于末日中的“巨大城市”,以及周圍與之相連的“衛星城”。
更多的人因地面的環境惡劣,而居住于地下。
衆人翻上牆頭,一個個驚駭不已,望着世界的變化。
正所謂“滄海桑田”,這簡單的四個字,如今真實地在他們面前上演着。
當鄭修說出他是“神”的時候,看着鄭修發家的他們,并沒有太深刻的感覺。可此時此刻,他們才真真正正、刻骨銘心地明白,何爲神!
時間加速了!
若他們沒有戴上那個箍,沒有成爲使徒,是否也如大地上的凡人們那般,在不自知間,一眨眼便耗費了畢生的壽命,轉眼成了白骨?
“呼……”
粗壯的管道從鄭修的背後拔出,鄭修神情疲憊,飛舞的長發垂落,他一點點地飄回土地上。
此刻連魏如意也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着鄭修。
月玲珑目光從迷茫轉而變成了堅定,上前盈盈欠身:“夫君,累了麽?”
“還好。”
鄭修神性退卻,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他轉頭一看,微微一愣,摸了摸臉:“你們這般盯着我作什麽?我臉上長花了嗎?”
其他人用力搖頭。
此刻的鄭修又變回了他們所熟悉的赤王,熟悉的大老爺。
可數秒前,鄭修轉念間,驅動世界,改變世界的場景,将會是成爲他們心中永生難忘的景色,烙印心間,難以磨滅。
鄭修攤開手掌,一束束黑色的光從“下界”飛來,成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模型”,有的像一張嘴巴,有的像一把錘子,迷你精緻,在鄭修的掌心間旋轉着。
異人死去,鄭修沒給這些“詭物”重新逃回常闇的機會,動念間,将曾經隸屬于【優雅】的副權柄悉數回收。
“少了一些。”鄭修一眼掃過,眉頭一皺。
剩下的副權柄成了精,跑去哪裏,鄭修隐約察覺到了。
橘貓見鄭修辦完事了,這才咬着宴會上的炸魚餅,咔嚓,嘴上咬着别人的炸魚餅念着鳳北的味道,張口就問:“喵,你将時間推了多少年?”
鄭修手掌一握,将“詭物”們暫時收起,笑着回答:“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年。”
嘶……!
所有人聞言,驚得倒吸了一口仙氣。
鄭修那雲淡風輕的回答,再一次讓他們心神激蕩,感慨何爲神。
什麽是神?
這就是神!
神之一念,人間百年!
夫人,你也不想白衣因爲沒月票而斷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