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侊被那一雙金眸看得回以一笑,說:“謝三皇子殿下,林侊恭敬不如從命了。”
邢墨這人,總給林侊一種猜不透的感覺。許是做總裁時經曆太多,才讓她自心底對這一類人産生一絲抵觸,但是,邢宜這一提議對她來說卻又似雪中送炭,有邢宜送她,她出宮自是萬無一失。
隻是,看來這次她是見不到林驚雲了。
“你這女人!你怎麽……”
雪容本怒聲要說什麽,被邢墨略一絲威嚴的聲音打斷:“雪容,回宮去,答應你的東西下次讓人送去你那兒。”
聞言,雪容神色驚訝,也略有一絲受傷。
“三皇子……我……”
邢墨這才微緩了神色,語氣卻仍是不容商議地說:“林姑娘是客,你莫要胡來,否則娘娘知道了,非得罰你不可。”
雪容一聽,這才似有些服氣地閉嘴,轉首怒瞪了林侊一眼。
林侊自對那妒恨的眼神視而不見,待邢墨命人驅來了宮車,林侊由小厮引了上去,進了車内,才一坐下,便見那一襲白袍的男人也進了來。
她心裏蓦地一震,可一細想,又覺得自己這驚訝的情緒似有些多餘。邢墨既是說“送”,必然他本人也是要與她一道走的,而且,他若不在,她恐怕走不出這宮門。
正想着,宮車緩緩啓動,身旁蓦地落下一人影,她轉頭,便見邢墨已經在她身旁落座。
這麽大的宮車,這樣坐着,不嫌擠嗎?她本想挪一挪,可又怕原本兩人沒什麽,這一挪,反倒讓氣氛尴尬了!
這一想,她便暗自歎了口氣。算了,反正邢墨似沒什麽異樣,那她索性也就将就吧。
林侊不知,她這邊一個人自顧自想着,旁側那人倒是一臉興味看着她眉頭淡鎖,明明介意,卻又努力故作從容鎮定的淡冷模樣。
“林府的事還不夠你忙活?又跑到宮中來沾染是非。”
見到許久便想見的人兒,邢墨本不想這般說的,但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話語中暗含了多少隻有自己才會懂的酸意。
爲了那男人,她居然可以擅自闖入皇宮,她就那邊在意那個男人嗎?!而他呢?分離多少時日,剛剛那一刻重逢,他忍着滿心激動與期待,迎來的卻是她滿目沉靜與淡然。他不否認,他失望了。
邢墨的話,原先的溫和全然不在,聽得林侊柳眉一挑。果然,她就納悶這頭佯裝綿羊的野狼什麽時候對她這般客氣了,這不,一上馬車,背離了他人視線,他的本性才又暴露出來了!
暗暗吸一口氣,林侊告誡自己,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這是非也不是我想惹,眼下林家之事迫在眉睫,須得宮中有人拉上一把,家主寄希望于六皇子,林家無數生命攥于我手中,我想不去也難。”
林侊這樣一說,邢墨面上毫無波動,心中不禁寵溺一笑。這妮子,竟跟他耍起了心機!她之言,既再一次圓了自己剛才謊言,又旁敲側擊似的試探他是否願意幫忙。
她不知他原本就知道她是爲了林驚雲擅闖皇宮,即便知道,她也是不怕他明白她話裏是另有所圖,反而倒像是刻意這樣委婉說着,給他留一條拒絕的後路。
這一細小心思,讓他心中莫名一暖,原本心坎中的酸意被裹了一層蜜,甜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