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你便跟着驚雲好好習武,妖心蠱的事除了我和驚雲,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至于紫雲,那孩子還小,有驚雲管着不會生事。”說罷,向她擺擺手,“你先随我去三皇子那裏,夜裏三更來這裏,我讓驚雲帶你去個地方。”
林侊微愣,說:“若是他想讓我道歉,我自己去找他就是。”
“不。此事非得我親自露面,這三皇子雖是太子之位無望,又相貌醜陋,但堇國百姓以及滿朝文武都尤其擁戴他,與他來往,林家事事都需慎重!”
“……”
林侊無言,現下都有些佩服邢墨了。一張面具騙盡天下人不說,連家主這自以爲老謀深算的男人都被他死死蒙在鼓裏!而自己,若不是誤打誤撞,恐怕到現在也對他的醜顔深信不疑!那樣一張完全不輸于楚瀾的驚世俊顔,若是有一天摘去了面具,必然名動天下!
林侊随家主去往暖玉軒,才一到,便有邢墨身邊的侍衛在門口候着。這一舉動,後者雖做得極其自然,但仍是給林侊一種,對方似能掐會算,算準了他們此時會來的感覺。
兩人被侍衛迎進屋裏,林侊還沒來得及注意那侍衛防備盯她的眼神,便看見一雪白身影半躺在榻上,修長的手指握着一本書,烏絲瀉于指腹,眉目輕垂,溫和淺淡的目光落在書頁裏,面上依舊是那醜陋無比的模樣,但那一分閑散疏懶,卻尤爲酥癢人心。
這一幕,讓林侊有一種錯覺,仿若數日前與她在溫泉中争鋒相對的邪魅男人根本不存在,這個人本該如此靜谧,他的世界也本該如此淡然純淨。
那人似聽見了響動,淡抿的嘴角略一輕勾,魅惑至極的笑意便在暗暗在嘴角擴散。
“主子,林老爺來了。”
侍衛輕聲提醒,那人才緩緩擡眸,由侍衛攙着端坐起來,唇色微白,金色眸光相較數日前淺淡了些,卻仍是遮掩不住那懾人風華。
這時,林侊偷偷注意了那人的脖頸和胸口,已用上好的輕紗遮了起來,在一身雪白的映襯下,他臉上奇醜的紋絡更顯得突兀。
“三皇子。”家主一進屋就恭敬行禮,“殿下在我府中卧躺數日,老夫都沒能來探望殿下,老夫有罪!”
邢墨看他一眼,将手中書卷交與侍衛,淡然一笑:“林老爺客氣了,我等在你府中住了數日,數日來都備受關照,是我們叨擾了才是。”
“草民不敢!”家主連連搖首,“三皇子的傷勢全由小女而起,老夫今日特将小女帶來向三皇子賠罪,希望三皇子莫怪小女……年少莽撞!”
最後四個字,家主說得尤爲艱難,畢竟林侊“癡女”之名無人不知,而今,他偏偏又要在衆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說些求情的話,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好借口。
家主說完,對林侊便是猛一瞪眼,“還不快請罪!”
林侊心裏自然百個不甘願,剛剛未來這裏時,她便想着隻是遷就着低個頭就行,但如今面對那裝得煞有其事的男人,她就覺得這筆賬怎麽算她都虧慘了!
明明是她被誣陷,明明是自己吃了虧,憑什麽她向他道歉?還必須做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
尤其對方此刻還懶懶看着她,一副準備接受她虔誠歉意的模樣。
她,還真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