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逆?爲何謀逆,朕待他們不好嗎?”
天子皺眉,沉聲問道,眼中流露出怒意。
安常無奈道:“以前的積怨罷了,陛下,别忘了,以前經常發生這種事。”
天子一聽,不由歎氣。
确實。
這樣的問題早就出現。
雖是來到太荒,武道資源無窮無盡,可武道世家、權貴都會想辦法壓榨百姓,倘若人人習武,人人自由,誰來爲權貴效力,誰來爲大景江山的運作而勞動?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隻要百姓的生活無法越來越好,就難以滿足。
往往這時候,戰争就出現了。
天子可不允許戰争出現,戰争的洗牌隻是對那些想要沖擊權貴的底層有好處,對于他而言,是最大的危險。
天子越想越頭疼,想到了父皇,想到了安宗,最終化爲一聲歎息。
“陛下,莫要擔憂,臣倒是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安常低聲道,讓天子不由看向他。
安常道:“臣鬥膽提議,不如讓這場叛亂變大,這江山可不隻是您的,自古以來,王朝更替,世家雖然永遠無法消除,那隻是世家這個階級罷了,實際上世家也會随着王朝的更替而更新,借着這場叛亂,讓那些高枕無憂的家夥紛紛下場,也讓百姓體驗一下疾苦,方知皇恩浩蕩,陛下,臣這番言論确實大逆不道,傷天害理,但對于您将來的掌控更有利,趁着強良族不敢來襲,這就是我們的最好時機。”
“真要是天下大亂,急的可不止是您。”
天子緊皺眉頭,目光看向安常,閃爍着寒芒。
安常低着頭,不再說話。
天子問道:“若是那些世家建功立業,到封無可封的地步,朕又該如何?”
安常擡頭道:“臣願以死解憂,臣願當陛下的刀。”
“哦?你真的甘心?”
“自然不甘心,不過我習得齊聖絕學,可以詐死,之後再改頭換面,繼續爲陛下效力,從小吏做起。”
“那不是委屈你了嗎?”
“隻是委屈一時,能得陛下千秋的寵愛,才是臣真正要追求的。”
聽完安常的馬屁,天子依舊沉着臉。
禦書房内氣氛壓抑。
良久。
天子緩緩開口道:“這件事交給你,伱自己把握分寸。”
安常擡眼道:“陛下放心,臣會挑世家的人去辦。”
天子揮手,安常立即離去。
待安常離去後,天子敲了敲桌面,連敲五下,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桌前,正是盜神。
天子開口問道:“他的把柄抓到多少?”
盜神回答道:“很多,足以讓他株連九族,,永世不得翻身。”
天子冷笑道:“那就繼續盯着他,不要打草驚蛇,也别阻止他對白衣衛的滲透,隻需要将核心衛隊抓牢,朕倒要看看他是又忠又貪的權臣,還是既貪既惡的奸臣。”
“是!”
盜神應道。
天子轉而問道:“關聖呢,他如何說?”
盜神無奈道:“他不願入朝,但若是異族入侵大景,他會出手的。”
“那就好,這一點就夠了,至少别人也拉攏不到他,而他出手的标準對朕最有利。”
天子揮手,示意盜神退下。
盜神恭敬行禮,消失在禦書房内。
……
十二月中旬,北懸州州府集結大軍鎮壓叛軍,結果慘遭失敗,叛軍人數竟然迅速擴大,以極快的速度攻城掠地,于月底占領州府。
叛軍首領名爲許莽,曾是一名科舉落榜的書生,因遭遇當地世家的欺壓,全家十六口人因一把火死絕,他僥幸的逃入大山之中,他的事迹在北懸州廣爲流傳,讓百姓同情。
許莽自稱在山裏得到過神仙的傳承,在短時間内教衆擴大,在州府一戰中他撒豆成兵,扭轉乾坤,此事震驚天下。
撒豆成兵,那不是道祖的法術?
莫非許莽是得道祖或者其他神仙的傳承?
時間來到定和六年,一月下旬,龍起觀貼告示,宣稱許莽與龍起觀無關,也非道祖之徒,算是澄清此事,龍起觀的影響力還是很大,各大勢力紛紛幫忙宣揚,算是向道祖示好。
當消息傳遍天下時,許莽已經徹底掌握北懸州各城,其手下大軍迅速達到百萬之巨,至于真實數量如何,沒人清楚,但他放出來的數字令天下人側目,他還喊出了一席話,令天下百姓心顫。
“天不顧民,官不慈民,那就由民做江山之主!”
天下各地開始出現大量百姓趕往北懸州的風潮,武林更是掀起風波。
二月,兩位藩王舉兵攻打北懸州,久攻不下,遭遇神秘勢力襲擊,潰不成軍,兩位藩王棄馬而逃,許莽名震天下。
三月,天子下诏,凡是斬殺下許莽首級者,可封王!
天下各州徹底躁動起來,許莽成爲大景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四月、五月、六月,許莽不守反攻,竟又吞下一州之地。
庭院内。
陳禮感慨道:“好大的手筆,我突然好奇許莽背後到底站着多少人。”
葉尋敵搓着雙手,笑道:“我都想去找他麻煩了,嘗嘗封王的滋味。”
慕靈洛道:“慕家來信說,許莽手下的洞天境已經超過一百之數,有來自諸侯國者,也有來自聖地者,不好判斷是誰在支持。”
白岐趴在爪子上,道:“難道是天子?”
葉尋敵翻了翻白眼,道:“天子是傻子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姬武君看向陳禮,問道:“許莽之亂結束後,大景就能蛻變嗎?”
“不能,許莽隻是掀開大亂序幕,想要真正天下大亂,得天下各州各自爲戰,這樣才能極大的消耗世家、宗門。”
陳禮搖頭道,語氣唏噓不已。
姬武君感慨道:“真要是那樣,大景怕是要再等數十年才能恢複。”
陳禮道:“這是必經之路,與以往不同,即便重塑,也是在太荒的基礎上,絕對比大景立國初期發展得快。”
衆人繼續談論着許莽,許莽的出身令人動容,他不是爲了利益、名望而造反,而是被逼得無可奈何,任何人跟他一樣,被害得家破人亡,也會想走到這一步。
像許莽這樣的經曆,在大景絕非罕見。
天下各州皆有,各地州君、藩王、世家的權力越來越大,很多事情都傳不到天子耳中,或許就算傳到,天子也不好出手。
很明顯,有勢力在暗地裏推動許莽的事迹,用他的經曆去煽動更多人加入。
紫霄宮内。
姜長生打坐在蒲團上,沒有理會觀外衆人的讨論,他正在觀測道界。
雲天神樹之下,又有一株靈草正在孕育靈智。
随着他的修爲提升,道界越來越大,天地規則也越發完善,乍一看,與太荒沒有太大的區别,但始終沒有誕生本土生靈。
在姜長生的注視下,靈草随風微微飄動,看起來與周圍的花草沒有區别,隻是表面更加晶瑩,好似剛經曆過晨霧的洗禮。
靈草内的靈智已經誕生,很微弱,現在就看能否撐下去。
一個時辰後。
靈草的靈智還未散去,讓姜長生更加期待。
莫非這一次要成功了?
他緩緩收回目光,在道界内,其他兇獸都沒有靠近雲天神樹,所以也不擔心有兇獸破壞這株靈草。
他睜開眼睛,開始習慣性的演算各個範圍的強者。
妖族至尊終于達到六十億香火身價,天地帝境六重天,也不知是傷勢恢複,還是有所突破。
已知範圍的最強者依舊是八十億,潛伏在大景附近的神秘帝境已經離去,除姜長生之外的最強者已經跌至十億之下。
目前看來,大景暫時不會遇到麻煩。
“那就讓你們繼續鬧吧,若是結局不好,可别怪我無情。”
姜長生喃喃自語,他有天地無極眼,能感知信徒心聲,他的視野更廣闊。
以許莽爲主角的這盤棋背後涉及太多太多的勢力與權力人物,上至天子,下至隐藏在暗處的神秘勢力,甚至有不少熟人在。
以天下爲棋局,陣營已經不止兩方。
雖然有不少信徒參加,但在神遊大天地内還沒有人敢大舉拉攏其他信徒,當然,現實裏就不一定。
信徒們雖信奉他,但不代表對大景絕對忠誠,甚至不乏野心勃勃之輩。
這場大景劫難,苦的是那些沒有信仰、沒有靠山的百姓,他們大多不識天下,隻着眼于眼前的生活,誰能給他們希望,他們就跟誰混。
趁着大景内亂,姜長生開始全身心的悟道。
或許等他突破後,就能創造屬于自己的氣運,福澤大景,而不限制天子壽命,這個想法在他心裏早已發芽,靈感取自于地府。
倘若大景如地府一般,大景人越多,國運越強勝,那反饋給姜長生的力量也會越強,他甚至可以掌控這股力量!
目前隻是設想,想要真正成功,姜長生也沒有底氣。
另一邊。
無盡海洋,大廣天。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大廣天的天子坐在龍椅上,臉色慘白,他望向殿上群臣,問道:“天公不在,妖族來犯,大廣天應當如何做?”
他隻是傀儡天子,沒有實權,但大廣天的氣運要是散了,他與他的兒女子孫都得死。
感謝書友20180927221619455打賞500起點币、拉娜delrey打賞500起點币
(本章完)